在六道流光裏的分別是四獸雙禽,它們先前表現並不突出,都是大部隊中的平平一員,其程度也隻是不掉隊而已。然而此時一旦暴走,卻爆發出了驚天神速,幾乎不分先後的同時衝出,將那兩個早露底牌的家夥甩在了身後。


    但就在六隻新銳以為自己勝券在握,扭頭準備對那兩個望洋興歎的家夥時嘲諷一番時,突然有一抹線條扭曲的青色光影,從它們嘲弄未顯的目光中一閃而逝,快到連它們的反射神經都反應不過來。


    待到幾隻靈獸下意識調轉頭顱,想要看清剛才那道如閃電般迅捷的身影時,青鳥已然載著絕代佳人越過介水之線,飛臨武定台上……


    見青鳥在最後一刻爆發,以電閃流光之速奪得魁首,瞬間錯愕的靈獸們紛紛驚醒,再次使出渾身解數驅動肉身之力,爭奪剩下前九的位子。


    不過此時的它們快得已經不能再快,無論怎樣揮舞雙翅,無論怎樣邁動四足,都再難使自己更快一分,就這樣以先前衝出的次序跨過了最後十數裏的距離,紛紛來到武定台下。


    雖說火力全開的靈獸們速度均是不慢,然而所長終究有所不同,爪牙銳利的未必靈敏,力量無雙的未必迅捷,在這場速度的競賽中,那些空有一身搏殺本領的兇悍猛獸終無用武之地,唯有耐力與爆發力同時兼備的靈獸,才擁有衝進前十的資格。


    除了天生靠速度吃飯的青鳥之外,那六隻最後爆發的靈獸毫無懸念的包攬七強的位置,而最先爆發的銀豹和黑雕雖說沒能將底牌壓到最後,然而它們自身的實力本就不凡,又都以速度見長,倒再沒有後來居上的情況發生,最後各自得到了第八和第九的位置。


    青鳥和另外八隻靈獸越過介水之線後,或在半空盤旋恢複力氣,或邁著輕靈的步子,轉身以審視的姿態,對著還在拚命掙紮的家夥們品頭論足。


    現在不管是誰贏得第十的位子,都已經和它們沒有關係了,反正自己鐵定是能得到小姐賞賜的,誰叫她自己定的規矩就是這樣呢。她自己肯定是不會把規矩給壞了的,所以它們隻需安靜的等著最後一個幸運的家夥產生,就能一起去向小姐邀功領賞……


    就在剩下的家夥拚命競逐最後一個位置,都想讓自己搶先越過介水之線時,獸潮後方突然掀起了一陣狂瀾。


    在來到武定台下的幾頭靈獸眼中,隻見獸潮後方群禽翻滾,鳥羽紛飛,無數體型巨大的靈禽,如隕石入海炸開的水花一般向著四方倒飛而去。而在徑直流淌的銀川長河之上,亦有強大氣流四竄,將極速前行的獸群吹的東倒西歪,站立不穩。


    不消片刻,在被靈獸擠滿的長河之上便出現了一條巨大的中空的通道,一隻展翼達百丈巨大禽類揮動遮天之翼從中極速衝出,以流星墜毀之勢眨眼衝到了武定山下。


    羽翼灰暗的巨禽飛越介水之線後,一路前衝徑直飛到了武定台上空盤旋,絲毫不曾將自己在獸群眾激起的巨大動亂放在心上,似乎觸動眾怒對它來說,根本就是一件無傷大雅的小事。


    它來到武定台上之後,並未繼續揚動雙翅,隻是平展著雙翼在半空盤旋,然而那巨大的體型劃破長空,仍然帶出了一圈圈強大的颶風,幾欲將腳下比小了十數倍的家夥們吹飛到天上。


    幸好最先抵達終點的都不是弱者,不然在它攪動的風力肆虐之下,一般靈獸根本無法保持身形。


    待到這隻巨禽攪動的恐怖亂流消失,重新站定身形的獸群頓時炸開了鍋,震撼山河獸吼夾雜著穿金裂石的禽唳,對著那事不關己的巨大身影便是一陣喧天狂罵。甚至有幾隻氣息與它不相上下的家夥,渾身已經震出騰騰煞氣,看那樣子,似是立刻就準備衝上前去和它幹上一架。


    不過沸反盈天的喧囂之聲,不多時便被一道浩大的威壓震懾無蹤。在浩蕩仙靈威壓降臨刹那,一束璀璨仙光驀然從武定山上遁出,瞬間降臨武定台上。


    “族中演武之地,豈容爾等放肆!”


    威嚴話音甫落,耀眼仙光便化作一道偉岸身影,現身在了萬獸之前。


    來人並未刻意收斂仙靈威壓,源自生命境界的強大氣息自然外放,瞬間將武定台上的九隻靈獸籠罩在內。在仙靈威壓震懾之下,九隻靈獸頓感山嶽般的沉重壓力不斷碾壓己身,使得它們極力抵抗的軀體肌肉極度緊繃,骨骼顫栗不已,仿佛在下一刻,自己脆弱的血肉之軀便會被仙靈氣勢碾碎磨滅。


    然而麵對讓自己靈魂顫栗的恐怖氣息,麵對能夠瞬殺它們的強大仙靈,九隻靈獸卻沒有絲毫畏懼的表現,隻是極盡全力調動肉身之力,冷眼硬抗來自高階存在的無邊壓力。


    揚動的雙翅重若億鈞,顫動的四極如負山嶽,然而卻沒有一隻靈獸在這尊仙靈威壓下匍匐。它們的主人現在隻有一個,除她以外,誰也不能讓自己臣服。


    見九隻靈獸在自己近距離釋放的威壓之下還能站立,甚至連銀川之上,實力更遜一籌的獸群也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楚潯眼中也閃過了一絲訝色。


    一般說來,仙靈對凡靈甚至聖靈的壓製都是絕對的。那是一種在擁有絕對力量之後,自然產生的不可違逆的強大意誌,一種無可戰勝的強大震懾之力。隻有曆經了數十上百次同等威壓的洗禮,下等生靈才有那麽一點點的機會,產生出抵擋仙威的能力,卻沒想到這丫頭豢養的這群靈獸,竟都已經擁有了抵抗自己仙靈威壓的本事。


    楚潯使萬獸噤聲之後,也沒有對它們再施懲戒,主動將外放的仙靈氣息收迴了體內。不過他放過了鬧事的從犯,卻不想放過引起動蕩的主謀,揮袖將九隻靈獸扇飛到介水之線外麵後,便邁著雄健的腳步,朝躲到青鳥背後的楚湘君逼迫而去。


    這時武定台上的場麵有些詭異,不怒自威的仙靈楚潯向青鳥步步緊逼,而青鳥雖有心護主,又不敢在自己的前任主人麵前放肆,隻好故意扮出嬌弱之狀,並振動雙翅連連後退,試圖以它那巨大的身軀做為掩護,不讓自己現在的飯票被他發現。


    而躲在青鳥背上的楚湘君,此時的表情就更加楚楚可憐了。她一雙黑亮純粹的眸子飽含秋水,滿眼乞求地望著事不關己的楚婧芸,同時纖纖素手拉著楚婧芸的手指蕩起了秋千,哀求著她出麵替自己解圍。


    楚婧芸自然拗不過她,卻又想看她帶心上人迴家會是怎樣的反應,看她會如何向家人解釋這一切,於是故意將目光瞥到了還在沉睡中的人影身上,轉移著她的此時的注意力。楚湘君見她視線偏離,隨即想起自己身邊還躺著個人,整個人又變得羞澀起來。


    想著他還是第一次來自己家裏,她玲瓏心房跳動的速度也開始變快。她不知道他醒來會是什麽樣的反應,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這裏,也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解釋發生的一切。


    紛亂的思緒讓楚湘君心亂如麻,不知所措,與自己即將麵對的人生大事相比起來,此刻就算被臭罵一頓,似乎也不再是那麽的難以接受的事情。


    小嘴微嘟的楚湘君幽怨地瞪了楚婧芸一眼,並將一直被自己拉著的雙手扔迴到了她的膝上。她緩緩站起身形,斜望楚婧芸的眼神中帶著一股淒涼絕決,如舍生赴死一般離開青鳥寬闊安全的脊背,來到了麵露煞氣的楚潯麵前。


    “小叔您不是一直在銀川駐守嗎,今天怎麽有空迴來了……”


    楚湘君是天葬大帝的長子楚涵之女,而能讓她以叔父相稱的,自然也隻有天葬大帝的子嗣。楚潯是天葬大帝最小的兒子,除了繼承父親強大的血脈之外,其自身天賦也屬世間罕有,在短短千餘年的時間裏突破了聖靈境界成就仙靈之軀,未來成就自是不可限量。


    自從楚湘君降生之後,一直坐鎮銀川之城的楚涵便放棄了在銀川職務,迴到武定同時扮起了父親和母親角色,而現今代替楚涵鎮守銀川的,便是天葬大帝的少子楚潯。


    雖說天地大戰已經結束,萬族之間倒也相安無事,並沒有繼續發生戰事。然而鎮守城池的任務同樣艱巨,誰也不能保證戰爭不會再次爆發,侵略不會再次來臨,也唯有常備方能保證無患。


    自楚潯擔起了守城之責後,便一直恪盡職守,常駐於銀川城中。即便武定和銀川隻有短短數千裏遠的距離相隔,然而他每年迴家的次數,最多也就一兩次而已,也難怪楚湘君會有此一問。


    不過他卻不會被楚湘君的小把戲給糊弄過去。早先聽說要送她去陰月宮拜師,還以為能在銀川城見她一麵呢,沒想到這丫頭這麽沒良心,經過銀川竟敢不進城去探望自己,真是枉費自己這些年對她的好了。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她又折了迴來,不過看她這樣子,迴來這趟八成也沒有進城去慰問自己一下,不然怎會連自己已經迴武定都不知道?


    “問我怎麽迴來了,我還想問你怎麽迴來了呢。難道被世人稱作四大天宗的陰月宮的東西,就那麽簡單易學,我們家天資聰穎的湘湘公主,隻用兩天時間就把人家傳承萬載的道法術式給學完了?”


    被楚潯這樣一問,楚湘君小臉頓時羞得通紅,她雙手交疊著藏在身後,低頭盯著腳尖言語含糊道。


    “哪有那麽快呀,我都還沒去呢?”


    “那你怎麽又跑迴來了,想要逃學也該逃去我那裏啊,迴這無聊透頂的武定山有什麽意思?而且要是被大哥發現你偷跑迴來的話,他不被你氣死才怪。”


    雖然跟自己說著話,但楚潯自然看得出來她的心並沒有在這裏。想著這姑娘要離開也不跟自己打聲招唿,而且在自己麵前,竟還敢這般心不在焉的,楚潯便有心嬉弄一下她,於是向她打趣道:


    “不然這樣,咱們幹脆也不去什麽陰月宮了,你就跟我迴銀川城好了。銀川風和日麗,而且人也比武定的有趣得多,在那裏我親自教你,保準能讓你超越你的父親,變成像小叔我這樣厲害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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