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燁到也堅鋼異常,熬過了最初的刺骨之痛之後,隻是猛.喘粗氣,雖然豆大的汗液傾瀉如雨,但他的眼神卻是死死地瞪著梁蹇,絲毫沒有求饒的意思。


    然而梁蹇對他的仇視毫不在意,見他竟然能忍受這刺骨之痛,心理想著這樣的蹂躪折磨,看來還要來得更猛烈些才行啊。在羅燁快要適應這種割裂的疼痛時,梁蹇控製著穿入他體內的柳枝用力一扯,便將他拚接迴去的四肢再次撕裂開來。


    “啊……我要殺了你……”


    劇烈的疼痛讓羅燁怒目圓瞪,口中終於發出了聲音。這次卻是他將自己的牙床給撕裂掉,暫時逃脫了封口的宿命,終於能張嘴發聲。不過他話還沒說完一句,就再次被梁蹇把口給縫上了。數根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柳枝,將他的整個腦袋給纏了起來,並不斷收縮勒緊,似乎馬上就會將他的腦袋碾壓擠爆。


    在羅燁的頭骨即將崩潰之時,柳枝終於停止了動作。這一次,梁蹇在考慮是要先從耳朵開始下手,還是要從眼睛裏穿鑿進去。要折磨一個人很其實容易,但讓他在感受無盡痛苦的同時,還要保證不會被自己給玩死,這就很需要技術了。所以他必須非常的小心,以防這愉快的過程會突然結束。


    “你說我沒有看出你的選擇,那麽,你的選擇是什麽呢?”


    梁蹇一邊風輕雲淡地折磨著已經變成棒槌的羅燁,一邊和吳顯老頭閑扯,他們都在等待,等著恢複的靈元,達到能夠勝過對方的那一刻。


    “我承認你是一個聰明的人,聰明得讓人恐懼,甚至讓人想除之而後快……其實,從你化出木靈的那一刻,你就已經開始算計了吧?”


    吳顯沒有直接迴答梁蹇的問題,反而聊起了其他不相幹的事情。


    “你知道我們的心裏在害怕在猶豫,所以便先聲奪人,強行提升了氣勢,試圖以勢壓人磨滅我等的主見,從而陷入你的陷阱之中。你利用我們心裏的恐懼,反複強調我們的無能為力,甚至直接判了我等死刑,你讓這份恐懼在我們心裏無限放大……那個時候,我確實已經認命了!趁著我們還未做出決斷之前,你又反複施壓,迫使我們更難做出抉擇。這麽做就是因為你知道無法判斷的人是最愚蠢的,最好控製的,你想控製我們的選擇對不對?


    接著你就在我們無法做出取舍時,給出了選項,道出了利害關係,催促我們接受命運的安排,然後就等著將我等引入到你的圈套中對不對?狡猾的小子,連老夫都差點被你迷惑了。其實,那時的我無論怎樣選擇都是錯誤的,因為真正正確的選擇並不在其中。誰說我們一定會死?我們還有別的出路,一直都有……”


    說道這裏,吳顯停了下來,仰望著巨大的樹人,等著梁蹇的迴應。良久的沉默之後,才傳來他平靜的聲音。似乎經過幾次的發聲練習,他已經能完全控製住音量的大小,聲音不再那麽誇張震耳。


    “漂亮的推理,你繼續……”


    聽著梁蹇略帶嘲諷的評價,吳老頭也怒了,不過他怒氣不顯於形,隻是說話的語氣冷冽了數分。


    “你很聰明,對心裏和戰局的把握都很到位,借勢壓人這招也確實很有效果。然而,你的失誤就在於不該有那麽多的廢話。解釋就是掩飾的道理你難道不懂嗎?談天說地道古論今就是你心虛的證明。什麽三皇五帝,什麽天下共主,你以為那些虛無縹緲的存在能嚇到我嗎?你說過了吧,你也不確定他是不是吧,那些都是你猜想而已……


    要他真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身邊怎麽連個保護的人都沒有?如此輕易就被殺死的家夥,頂多是天運稍好些罷了,死不足惜……”


    對秦毅下了定論後,吳顯便開始向百丈高的樹人發起了衝鋒。在他跑動的同時,其他三名真聖也動了,四尊十餘丈高的法相巨靈迅速由虛化實,向著那頂天地裏的樹人衝去。法相巨靈的身影還未至,然而各種形態的攻擊已經招唿到了樹人身前。


    化身白色巨靈的吳顯,在砍出兩道寬達百丈巨大刀光後,身形一閃便來到了樹人的頭頂,雙刀倒握猛刺而下。


    樹人反應也不慢,龐大的頭顱前勾讓過刺下的刀光,同時從身體中射出了難以計數的枝條,阻擊著四處襲來攻擊,龐大的身軀整個變成了一無孔可入的刺蝟。衝到近前的眾人,被突然射出的柳枝打得手忙腳亂,又以更快的速度退了迴來。


    梁蹇化身的樹人也是恐怖至極,雖然無法壓製真聖巔峰境界的吳顯,但絕對可以虐殺這三個同境界的真聖。樹人身上的枝條可以輕易洞穿真聖之軀,數量更是達到了極為恐怖的程度,若是沒有絕對的防禦,稍一碰到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場。


    不過他以一己之力打退了四人的攻擊,而自己也不好受。雖然讓過了吳顯致命一擊,保住了作為控製中樞的腦袋,然而那從頭頂刺下的兩刀,卻直接刺穿了他的後背,給他的樹人之軀造成巨大的傷害。這樹人本是與修者法相類似的身外化身,並非無知無覺,若是受到傷害,感覺和創傷同樣會傳遞給本尊,讓他那龐大的身軀顫抖起來,幾乎站立不穩。


    身軀越大就會越遲鈍,也越難控製,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所以若非為了獲得更加強大的力量和防禦,修者通常是不願意召喚法相作戰的。就如百丈樹人這般巨大的身軀而言,除了耐打能抗之外,似乎就沒有多大的用處了。若是他沒有其他有效的攻擊手段,這場戰鬥的結局可以說已經注定了。


    “對了,你不是問我要怎麽做嗎?你的提議太過保守了,我這裏還有更好的方法。”


    白色巨靈被柳枝逼退之後,並沒有馬上停手的意思,憑空凝聚出了十餘個飛速轉動的金輪護住全身,便再次向樹人殺將而去。在開打的同時,他也沒有把口裏的閑扯放下。


    “……那就是殺死你,殺光知道這件事的所有人!”


    他速度太快,瞬息間便來到樹人身前。那穿刺過來的無數柳枝,完全被圍繞在他身邊的金輪擋了下來,竟未能阻擋他分毫。他高舉凝聚著龐大能量的斬馬大刀,向著眼前的樹人一斬而下。


    在他揮刀的同時,一隻由無數柳絲編織成的巨大拳頭,也向著他當頭砸來。


    “轟隆隆……”


    伴隨著巨大的轟鳴之聲,兩個完全不成比例的人形生物,同時向後倒退了出去。在巨大的衝擊之下,白色巨靈後退了數百丈才勉強止住身形。覆蓋在他雙臂上的厚重甲胄已經被轟碎,數縷白色的金沙,正從他虯結的雙臂中逸散出來。


    而樹人也好不到那裏去,他龐大身軀向後倒退了數步後,雙腿根須紮地直接在地上犁出了兩道數十丈長的溝壑。等他站定之時,已經有十餘丈的身軀被栽入地下。他那隻粗壯有力的左臂,也在與白色巨靈對了一擊之後被完全崩碎。難以計數的柳枝正飛速從他的肩膀處往外冒出,開始重新生成一條嶄新的手臂……


    “你說得對,我們不敢違逆楚家,所以隻得來趟這趟渾水。本以為會如以往一樣順風順水,沒想到卻惹到了更厲害的主……但是,隻要殺了你,隻要天下再沒有人知道這件事,就算他家來頭比天高又能怎樣?”


    白色巨靈裂紋密布的雙臂在飛速恢複,不消片刻功夫,連他雙臂上的甲胄也被修複完整。有了決斷之後,他便不再遲疑,怒吼著再次向樹人衝去。


    “我們為什麽要這裏等死?隻要沒人知道是我們幹的,隻要找不到我們頭上,他愛殺誰殺誰,愛滅誰滅誰,就算銀嶺……”


    “砰……”巨大的碰撞轟鳴聲將吳顯的吼聲淹沒,震得人耳生疼,幾欲失聰。


    伴隨著巨大的氣浪倒卷,兩尊巨靈再次向後倒退而迴。這次明顯是白色巨靈站了上風,他近乎無傷,而樹人那還未生長完全的左臂,還連帶著小半邊身子,都被這一擊給轟沒了。


    但樹人最大的依仗,便是超人的恢複再生能力,無論受到怎樣的傷害,都能在第一時間修複完整。譬如此時此刻,那身軀失去的部分,又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生長了迴來。隻要不是受到一次性的毀滅打擊,樹人就可以永遠戰鬥下去。


    “吳顯當家,你確定能殺死我嗎?雖說梁某無法勝你,但若一心要逃的話,量你也留我不住……退一萬步說,即便你能將梁某殺死,難道楚俊生那小兒的口你也敢滅?我可聽說此人是楚源的後人,再怎麽不堪也算楚家半個嫡係後代吧,難道仙王之子你也敢殺?”


    白色巨靈就像沒有聽到梁蹇的話一樣,對他的質問不置可否,反而向他衝了過去,發起了連綿不絕的攻擊。他劃出無數殘影,就如同快速閃動的白光一樣圍繞著刺蝟般的樹人狂轟不止,絲毫不準備給樹人喘息的機會。


    與此同時,樹人也不甘示弱,發動了最後的底牌迎擊巨靈。兩根墨綠色的長鞭取代了樹人的雙臂,同樣化作殘影向從四麵八方攻來的白光抽打。長鞭由數千條墨綠色的柳枝編織而成,雖為木質,卻有著難以想象的硬度和韌性,即便巨靈鋒利的刀芒也不能將之斬斷。


    兩人攻擊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已經到了肉眼難見的地步,隻能聽見連成一片的金石碰撞之聲。先前還能捕捉到白色巨靈一抹殘影,然而現在已經徹底失去了他的蹤跡。樹人看似安穩如山,但他的雙鞭之臂,卻已經從諸聖眼前消失了,那是他臂鞭高頻抖動的結果。


    在這種級別的戰鬥中,其他的幾名真聖也無力參和進來,他們甚至連近身都做不到,隻能眼睜睜看著兩人打生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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