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江湖事江湖了,可江湖又沒有法院,腫麽辦?隻好拳頭大的說了算,以高手對決作為終審判決。高手們寂寞如雪,流行的說法叫注定孤獨一生,所以忒喜歡決鬥這事兒,比如西門吹雪和葉孤城在紫禁城之巔,比如洪七公和歐陽鋒在華山之巔,比如龍神和劍仙在南山之巔……


    再比如,陳紫藿和雲開在嘉陵江之……那啥,樓船之巔。


    當然,這隻是路人甲的說法,風車車對此持不同意見。風車車堅持認為,雲開和陳紫藿之間的比武不屬於決鬥,而應該納入“比武招親”的範疇。


    大唐的開國皇帝李淵,比武時射中了屏風上的孔雀雙眼,因此贏得了竇皇後的歡心,靠拚嶽父成功奪得天下。從那以後,比武招親就成了重要的相親方式,比拋繡球還要流行。


    與現代人拚臉拚錢包相比,比武招親拚的是才藝,無疑要科學進步得多;另一方麵,身體是約炮的本錢,床上功夫可以通過擂台來檢驗,不用試婚便能把彼此的戰力值摸個透徹……


    所以,風車車認為樓船上的兩人純屬荷爾蒙過剩,以踐踏對方的**來獲得精神上的快感,本質上跟**遊戲沒啥區別。


    表鏈風騷地點著腦袋瓜,對這個觀點表示認同。風車車舉著啤酒瓶,表鏈用嘴一咬便打開了瓶蓋,配合非常熟練,顯然合作過不止一天兩天了。


    路人甲認為這對鳥人組合太y,屁股稍微挪遠了點。兩人一鳥坐在江邊台階上,啤酒配炸雞,興奮地等著看愛情動作片。


    渝都今晚的月色很好,身後的綠化林中,還迷漫著一股濃鬱的櫻花香味。台階上的視野很開闊,可以清晰地看到樓船頂上,有一黑一白兩道人影遙遙相對,先是互訴衷腸,然後寂寞難耐,迫不及待地撞在了一起。


    “開始了,開始了!”風車車興高采烈地大唿小叫。


    表鏈這個人來瘋,扭著小屁股上下撲騰,嘴裏唱著改編的歌詞:“愛我你就打打我,愛我你就罵罵我,愛我你就掐掐我,愛我你就啪啪我……”


    路人甲低聲喝道:“閉嘴!”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風車車和表鏈看不明白,路人甲卻看得清清楚楚,兩人在高速相撞的一瞬間,同時揮出了上百拳,一拳重過一拳,沒有絲毫花哨!


    百拳之後,速度產生的衝力被消耗殆盡,兩人高下未分,再次打出數十拳,各自遠遠彈開。白色人影身體橫空,撞進了江邊的綠化林;而黑色人影反向飛過江心,雙腿在江麵上如履平地,雙臂伸展如翼,飛鳥一般掠到了對岸!


    “我嘞個去!”風車車看得眼花繚亂,目瞪口呆地囁嚅道:“藿辣子啥時候介麽厲害了,跟長了翅膀似的?”


    路人甲這迴不吭聲了。場上暫時沒了動靜,風車車扭頭望去,發現路人甲臉色不太好看,雙拳握得很緊,顯然是被那一對兒刺激得不輕。


    風車車也被刺激得不輕,不過是從單身狗的角度上。沒過多久,對岸傳來一聲清嘯,刺破了夜空的寧靜,一道黑影從江邊衝天而起,高高地射向半空。路人甲眼尖,望見陳紫藿在空中身形一轉,如同獵食的鷹隼,疾速俯衝而來。


    與此同時,這邊江岸也有了動靜。一道旋風從綠化林中扶搖直上,在空中化成了一道虹橋,兩人定睛看去,那虹橋竟是由無數櫻花花瓣組成的。雲開白衣飄飛,在橋上快速踏步,與陳紫藿同時衝向了江心!


    迷離的月色之下,粼粼的波光之上,玲瓏的黑影如同暗夜精靈,飄逸的白影如同騰雲駕霧的劍仙,兩道人影淩空翻飛,忽聚忽散,翩若驚虹,婉若遊龍。


    風車車完全看不懂,疑惑地問:“路人甲,他們倆這是在比武呢,還是在**?”


    路人甲目不轉睛,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不想跟胖紙講話!”


    風車車不以為意,使勁咽了一口口水說:“哥也想學武了。”


    路人甲終於迴過頭來,瞅著風車車滾圓的身材和胖乎乎的臉,認真思索良久,真誠地建議道:“我覺得吧,你拜葫蘆娃為師挺合適的。”


    “滾粗!功夫熊貓連自己的腳尖都看不到呢,我比它強多了。”風車車振振有詞道:“再說了,我胖的唯一原因,是太小的身體容納不了我飽滿的性格……”


    兩人說話時,對戰中的兩人你來我往,又快速交手了十餘招。兩個初入內視境的年輕高手,很快耗盡了力道,一邊出拳出腿,一邊從空中同時墜落樓船。


    兩人再次相對而立,跟開場時的位置一模一樣,不過交換了一下場地而已。雲開之前催動的花瓣,天女散花似的紛紛飄落,撒了兩人一頭一臉。


    陳紫藿虐人的目的未能實現,欲求不滿地勾了勾手指:“打啊,接著打!”


    據說,男生都喜歡聽女生說我要,但最怕女生說我還要。雲開對這句話一直不明覺厲,現在總算“明白”了,舉起雙手說:“不打了!咱們這樣打下去,天亮都分不出勝負,這年頭大家都好忙的,不如找個地方談談理想和人生……”


    犯賤和傲嬌,天生相克。陳紫藿總覺得這貨嘴裏的話不太對味兒,卻又挑不出什麽毛病,大眼一閃說:“要不,咱們去江麵上打。誰先打濕鞋子,誰輸!”


    雲開覺得整個人都要不好了。尼瑪是誰說胸大無腦的?發明這句話的肯定是個女人,還是個胸小的女人,要不陳紫藿胸那麽大,為嘛腦子同樣好使?


    暴力妞的看家功夫是以輕靈見長的白鶴拳,擺明了欺負他輕功不好來著。雲開剛來渝都時,輕功是他的長項,當初陳紫藿為了逼他拜香堂,繞著渝州大學追了兩圈也沒抓住他,可大半年之後,雲開別的功夫倒是長進了,輕功反而拖了後腿。


    陳紫藿笑吟吟地望著他,會說話的眼神說:“不行就不行,別逞強。姐還能把你那啥了不成?”


    那誰說的來著,生活就像被強奸,當你無力反抗時,就要學會去享受。暴力妞一傲嬌,雲開就想犯賤,一衝動就跳下了江麵,雙手中指朝下鄙視道:“來來來……今天晚上不是你先濕,就是我先濕!”


    陳紫藿張牙舞爪地淩空撲下,嬌聲喝道:“我看你就是五行欠打,八字欠揍!”


    規則變了,戰術也得跟著變。雲開知道一旦被暴力妞壓在身下,鐵定會掉進水裏輸掉,嘴裏挑釁的同時,雙手往前下方連續出掌,如同燕子點水一般飛身往後掠去。


    陳紫藿還未落入江麵,身在空中便已淩空轉體,隨即雙掌在江麵上輕輕一拂,如同鵝卵石在水麵上打了個水漂,輕靈地追向雲開。


    雲開掠出一段距離之後,雙腳在江麵上如同車輪般連踩,隨後縱身往空中一躍,鷂子翻身往陳紫藿撲了迴來。陳紫藿也不示弱,雙掌拍動如風,雙腿打橫踢向雲開,兩人在江麵上劈裏啪啦地打成了一團……


    “艾瑪,這神馬情況?”


    在台階上觀戰的風車車疑惑地問:“從床上打到了床下,哦不,從船上打到了船下,難道是看誰先濕身?”


    路人甲點了點頭說:“我覺得吧,咱們倆現在就可以走了。”


    “腫麽啦,這不正打得熱鬧麽?”


    “等下就少兒不宜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路人甲言辭鑿鑿地說:“我敢打賭,兩人都會掉進水裏。以這兩位的苦大仇深,無論誰先濕身,都會拖對方下水……”


    表鏈一聽說少兒不宜,立即興奮地飛到江麵上空,雙眼瞪得溜圓。


    “勝負的關鍵在於體位,誰在上麵誰贏,哈哈哈!”


    風車車仔細研究了一番說:“你看我說的沒錯吧?床上功夫可以通過比武招親來檢驗。路人甲,你說他們倆真要上床打的話,會不會很黃很暴力?”


    “人家上床,你高興個啥勁?”


    “愛情動作片啊親……”


    兩人話還沒說完,就看見陳紫藿跟雲開對了一掌後,雙臂振動成翼,一式白鶴衝霄扶搖直上,居高臨下直撲雲開。雲開右手在水麵上猛擊一拳,砸得浪花高高湧起,身體借著反推力衝向半空,跟陳紫藿正麵相迎,即將交手時卻突然變拳為爪,猛地抓向陳紫藿手腕!


    陳紫藿占據了製空權,才不相信他會傻到對拚呢,早就預料到他會變招,嘴角一翹同時變招,鶴拳立即變成了鶴頭掌,重重地啄向雲開手背。


    雲開倉促之間來不及收手,呲牙咧嘴地快速撤退。


    “你輸了!”陳紫藿一聲輕笑,得理不饒人,雙拳直壓而下!


    雲開要麽受傷要麽落水,被迫往江麵落去。眼看著即將落入江水時,他突然靈機一動,想起了龍淵天坑裏的陰池,立即運轉內力,大喝一聲:“冰!”


    “這是什麽武功?”旁觀的路人甲驚訝地站了起來。


    陳紫藿被擋住了視線看不見,風車車看不懂,路人甲卻能清晰地看見,雲開之前用拳風砸起的浪花,還未全部落迴江麵,在他腳下陡然變成一團亮白的冰塊!


    隨著雲開身體墜落,冰塊被壓入水中之後,浮力反倒更大了。雲開哈哈大笑,站在兩團冰塊上如同穿了溜冰鞋,遠遠地溜了開去!


    陳紫藿眼裏也有些驚訝,等她看清雲開腳下的冰塊時,才恍然大悟說:“姐還以為你真能站在江麵上了呢,不過是偷奸耍滑……”


    雲開得意洋洋地笑道:“有本事你也弄塊冰來踩著唄?”


    “瞧把你能的,咋不上天呐?”陳紫藿冷笑著再次撲上,同時把雲開之前挑釁她的話,原封不動地送了迴來。好若書吧,看書之家!唯一網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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