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年買了個表,九陰白骨爪?!”


    路人甲臉色一變,迅速躥到立柱後麵,背靠立柱警惕地四處搜尋。他當然不信神馬九陰白骨爪,不過對方的身手靈活,功夫怪異,在華夏武學中找不到來路,隨口胡謅而已。


    走廊上沒有人。


    他皺了皺眉頭,扔掉手裏的狙擊槍。作為一個經過專業訓練的殺手,路人甲非常清楚,近距離麵對同樣精於刺殺的高手時,狙擊槍還不如一根燒火棍好使。


    他雙手一翻摸出匕首,接著縱身一躍,腳尖在欄杆上一點,淩空翻上了房頂,雙腳還未站穩,側麵便有一道銳利的勁風襲來。他迅速一矮身,險而又險地避過要害,胳膊上的衣服卻被撕開,肩頭留下一道血槽。


    一道鬼魅般的人影蹲在屋脊上,是個金發碧眼的女人——果然是個鬼魅,哦不,鬼妹。


    路人甲駭然發現,鬼妹的雙眼竟是罕見的豎瞳。她雙手的十指指甲,也不是普通人的片甲狀,而是形如貓爪,尖利如勾!


    “嘖嘖,味道還不錯!”


    鬼妹左手撐地,右手在鼻尖一抹,貪婪地嗅著利爪上的鮮血味道,以全球通用的洋文說:“殺死你之前,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狸貓!”


    “不管是狸貓還是尼妹,來吧!”


    路人甲雙臂後揚,雙匕一晃,合身撲上……


    站在院牆上為雲開掠陣的蘇杭,臉色突然一變,雙腳彈地,衝天而起。


    與此同時,一股巨大的衝力撞碎她腳下的院牆,牆磚和瓦片四散爆射。不少青幫嘍囉躺著也中槍,猝不及防誤傷一片,在混亂的慘叫和喝罵聲中,灰頭土臉地遠遠逃開。conad1();


    “卑鄙!”


    蘇杭一聲嬌斥,銀針毫不留情地激射而出,穿透煙塵射向外牆根下的偷襲者。


    “哈哈哈哈……”


    偷襲者大聲狂笑,破牆而入。結實的中式院牆,在他麵前如同紙糊一般!


    那人的容貌奇特,準確地說不像個人。他皮膚黝黑,頭發鬈曲,眼球凸出,鼻梁很長,嘴唇跟鼻孔之間幾乎沒有間隙,活像華夏神話傳說中的牛頭馬麵。


    不同的是,他顯然不是華夏人。


    在這樣寒冷的下雪天,牛頭壯漢居然赤著胳膊,上身隻穿了一件看不出材質的馬甲,胳膊上肌肉隆起,蘇杭的銀針射在他身上,入體不過半寸,紮在身上猶自巍巍顫動,而那人竟然麵不改色,似乎毫無所覺。


    “whatareyou?”


    蘇杭雙眼一眯,瞳孔微縮,冷冷地開口道。她沒用正常的who而是what,翻譯成華夏語就素:你是個神馬東西?


    華夏語言何其深奧,經常內涵得連華夏人都聽不懂,牛頭馬麵就更不懂了。他瞪大牛眼傲慢地用洋文答道:“本人奧巴牛,綽號野牛。請問美麗的女士如何稱唿?”


    “蘇杭。請問野牛先生,你來渝都助紂為虐,不怕惹怒華夏的暗江湖人?”蘇杭不想喊他“奧巴牛”,直唿其綽號問。


    “奧巴牛”這種高大上的名字,不是一般人敢用的,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奧觀海之類的梗。若是換成雲開或者燕小乙,鐵定會趁機施展強大的嘲諷技能,可惜蘇杭沒興趣去嘲諷一個蠻夷,除了偶爾跟雲開玩玩毒舌之外,對別的男人都是絕壁地高冷。


    至於野牛的身份,蘇杭隱隱有所猜測,大概是所謂的基因武士。conad2();十多年來,華夏暗江湖人跟西方的基因武士發生過多次衝突,輸多勝少,可見基因武士的戰力強橫。


    “依照本人的習慣,殺人之前不會廢話。不過像你這樣的東方美女很少見,我都有些舍不得下手了,不妨跟你多聊幾句。”


    野牛的醜嘴一咧,自以為是道:“我的確是第一次來華夏,你可以認為我是來旅遊,因為你們華夏人在我眼裏弱不禁風,以前的說法叫東亞病夫?


    “對不起,我並沒有故意輕視你的意圖,不過這是事實。等下扭斷你的脖子時,我會盡量溫柔點,畢竟美麗的東方女性並不多見,對不起!”


    如同大多數西方人一樣,野牛的風度和禮貌,本質上是紅果果的自負和優越感,即便他在自己的國度裏,也是個被白種人所歧視的黑人。


    蘇杭是個華夏人,還是個骨子裏很驕傲的華夏人。“東亞病夫”這個歧視性的稱謂,徹底激怒了她,她一言不發地勾了勾手,然後比劃了一個國際通用手勢:拇指向上然後反手向下。


    野牛暴怒地咆哮一聲,如同發狂的蠻牛向蘇杭衝去。蘇杭飄然而起,身姿靈動,兩人之間的惡戰用一部動畫片來形容就素:美女與野獸。


    與盧敬亭殺在一處的雲開,心頭警鈴大作,己方三人都遇到了強勁的敵手。青幫敢請洋人出手,便有勾結海外勢力之嫌,若他早知道這一點,便會提前通知特安組,以摧枯拉朽之勢將青幫掃除幹淨,可惜為時已晚,盧敬亭不會讓他抽出手來。


    盧敬亭身材矮胖,活像個皮糙肉厚的黑熊,用風車車的網遊用語說,就是防禦高力量大,卻欠缺了速度和敏捷。雲開一直倚仗靈活的身法跟他遊鬥,以多次受傷為代價,逐漸摸清了鐵布衫的弱點。


    沒有無缺的防禦,鐵布衫也是如此。盧敬亭揮拳直擊,拳風帶動著雪花,直衝雲開麵門。雲開雙臂交錯成十字格擋,雙腳在雪地上劃出兩道溝槽,趁勢向身後退去,靠近院牆時飛身一跳,站在院牆上大笑道:“企鵝,你的鐵布衫也不過如此。conad3();我知道你的罩門在哪裏了!”


    “哦?”盧敬亭連跨數步起跳,皮球一樣彈地而起,嘴裏冷笑道:“那你告訴我在哪裏?”


    雲開雙拳變爪,鷹揚式撲擊而下,鷹爪直奔盧敬亭頭頂百匯大穴。“你一直有意無意護著屁股,難道是擔心我爆菊?我顯然沒那愛好,就算有,也不會對一個死胖子感性趣。所以隻有一個原因,你的罩門在尾閭穴!”


    “姓雲的,你的嘴上功夫比手上強多了!”盧敬亭被壓迴地麵,張狂地冷笑道:“就算你知道又怎樣?有本事破得了再說!”


    “尼瑪真惡心,把罩門放那裏,真等著人家爆你菊花?”


    雲開的確被惡心到了,還被難住了,盧敬亭不可能撅起屁股送給他捅,隻能在對戰中尋找機會。他一聲長嘯後,騰空躍起兩三丈,在空中鷂子翻身,頭下腳上直擊而下。


    盧敬亭眼冒兇光,自恃鐵布衫功夫了得,不閃不避迎擊而上!


    砰!砰!砰!


    沉悶的擊打聲連續響起,雪花被震得四散亂舞。


    院中的積雪已超過半尺,盧敬亭雙腿沒入雪地,踩碎地磚後深深陷入了地下。身處空中的雲開更不好受,身體忽上忽下,雙臂酸痛,麻木得好像不是他自己的胳膊……


    圍觀的青幫嘍囉,先前還有不少人盯著蘇杭和野牛,畢竟美女與野獸更有看頭。可惜蘇杭並不想跟野牛對拚,而是憑借輕盈的身法飛上了道觀二樓,銀針專奔野牛的眼睛、耳門等弱點部位襲擊,野牛輕功不行氣得跳腳,遠遠地追著蘇杭消失在了前院。


    嘍囉們沒好戲看了,視線都集中在了盧敬亭和雲開身上。此時見老大占據上風,一拳一拳將雲開轟迴高空,不由得哄然叫好,馬屁如潮。


    “老大威武!”


    “咱們堂主在渝都說是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


    “想跟咱們堂主單挑?自不量力!”


    盧敬亭麵有得色,滿臉張狂。雲開則再次被惡心到了,決定讓對方也嚐嚐惡心的滋味。他又一次被轟上空中之後,沒有立即再次撲下,而是淩空翻轉,頭上腳下,雙腳在盧敬亭頭頂不停地踩呀踩,踩呀踩……


    呐喊吹捧的狗腿子立即啞火了。


    盧敬亭被人踩著頭頂,在手下麵前丟了麵子,氣得青筋直暴,咬牙切齒。


    “你他媽的給我下來!”


    他一邊暴怒地喝罵,一邊拽住雲開左腿往下一拽,重重地往地上摜去!


    雲開等的也是這一招。他的右腿猛然踢向盧敬亭腕關節,盧敬亭手上力道一鬆,他擺脫之後借勢溜向雪地,雙腿伸到盧敬亭兩腳之間,隨即猛然出腳——


    靈蛇擺尾!


    雲開的左腳穿過盧敬亭襠部,腳尖準確而兇狠地踢向尾閭穴!


    “啊——!”


    盧敬亭慘叫著飛了出去。事實上,雲開滑向地麵時,他就已意識到不妙,可惜雙腿陷入地下來不及反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罩門被破!


    雲開從雪地上一彈而起,揉著青腫酸痛的胳膊,哈哈大笑道:“你輸了。”


    “小子,破了鐵布衫也不見得你贏!”盧敬亭搖晃著站起來,深吸一口氣後再次衝了上來。


    “不見棺材不落淚!”雲開的眼神一冷,同樣在地上一蹬,雙腿發力向對方疾衝而去。


    狹路相逢勇者勝。雲開心裏明白,兩人打到這時候,其實都受了不輕的內傷,算得上半斤八兩,誰也沒討到好。


    同樣的,誰也不敢留手,誰留手誰死。


    在數十道驚愕的目光中,一白一黑,一瘦一胖,兩道身影瞬間穿過風雪,在庭院中央猛然交匯,狠狠地對撞在一起!


    轟!轟!


    一道肉眼可見的空氣震波,從兩雙拳頭之間蕩漾開來,連雪花都遠遠地避開。旁觀的一幹青幫嘍囉,大多未見過如此兇猛暴烈的戰鬥,驚訝得目瞪口呆,除了搜狐和羅長文兩人。


    搜狐摸著尖瘦的下巴,若有所指地低聲道:“羅少,形勢好像有些不妙啊?”


    “下手吧。”羅長文的臉色陰沉,目露兇光道:“再不下手就沒機會了!”


    “可是,”搜狐心頭竊喜,卻故意皺著眉頭說:“老大跟對方是公平決鬥,咱們不方便出手吧?”


    “看不起你們這些江湖人,一個比一個虛偽。你以為盧堂主真想決鬥?他是在你們這些手下麵前拉不下麵子,直說就是裝逼!”


    “我不是他的手下,也不是江湖人。”羅長文鄙夷地冷笑道:“你不來,我來!”


    搜狐默不作聲。


    羅長文偷偷摸出手槍,遠遠地瞄準了雲開的後心!


    陸小仙站在院門前,一頭烏黑的秀發,在風雪中站成了滿頭白發,瘦削的身體顯得異常單薄,卻一直目不轉睛地望著雲開。


    她不怕,一點都不害怕,因為有他在。可她眼角的餘光瞧見羅長文的動作時,臉色卻唰地變得慘白,驚恐萬狀地喊道:“雲開,小心!”


    與此同時,她毫不猶豫地衝了出去,張開雙臂如同保護小雞的母雞,也如同一隻撲火的飛蛾。


    砰!


    槍響了。


    一朵血花在她胸口淒豔地盛開,如同她眼底決然的笑容。


    白的雪,紅的血,交織成一幅永恆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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