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噗噗——


    就在謝駝子說話的同時,那輛黑色奧迪的車窗,突然間碎裂成了蛛網!


    兩聲悶哼之後,一個低沉地聲音咬牙吩咐道:“開車!”


    謝駝子訝然迴頭,看見司機將油門一踩到底,車身猛地竄了出去,搖搖晃晃地擦過一根電線杆,連右側的後視鏡都撞落在地,一溜煙地消失在了馬路盡頭。


    “哦哦,你的雇主都跑了耶!”雲開放下舉著的雙手,心裏還覺得有點可惜。他對車中人的身份非常好奇,但夜晚光線太暗,從車外看不清乘客的長相。


    謝駝子立刻意識到出了意外,舉起拐杖細劍就向雲開脖頸刺去!


    說時遲那時快,兩人眼前寒光一閃,“叮”地一聲清脆的撞擊在耳邊響起,細劍擦過雲開的脖子,輕飄飄地落到了空處。


    一身黑衣的龍顏右手持弩,從馬路對麵的人行道一躍而起,足尖在路中間的欄杆上輕輕一點,一步橫跨四五米的距離,輕盈地落向謝駝子身後。


    謝駝子心中警鈴大作,拐杖細劍在原地一壓一彈,身體如同彈簧般爆射而起,再次落地時已到了十米開外。


    龍顏眼裏閃過一抹厲色,抬手舉弩便射,一道寒光直奔謝駝子雙腿射去!


    噗!


    一道利箭入肉的聲音遠遠傳來。謝駝子的身形突然一頓,嘴裏發出一聲尖嘯,身體再次騰空而起,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龍顏拔腿欲追,卻被雲開攔住了:“別追了!前麵有住宅區,死駝子會用毒,你要是一下子殺不死他,就會釀成大禍!”


    龍顏冷冷地瞅了他一眼說:“叫你練功不好好練!我再來晚點,你不死定了?”


    “也沒那麽嚴重啦!謝駝子我收拾不來,可他的主子我不怕啊!”雲開糗糗地說:“我的命賤,人家不會跟我同歸於盡的……”


    他嘴裏辯解,心中卻十分明白。謝駝子雖然沒承認,但他本身應該出自五毒門,否則抗毒術不會那麽厲害,若非讓金玉堂找冰山妞求助,他還真不知該如何應付之後的局麵。


    “惹禍精!”龍顏冷哼了一聲說:“自己小心點。我走了!”


    龍顏說完,轉身沿著謝駝子消失的方向跟了下去。


    謝駝子在渝都市區悍然行兇,顯然惹惱了嫉惡如仇的小龍女。明著不好追殺,那麽暗中襲殺也未嚐不可,特安組眼皮低下容不得半粒沙子。


    “喂!謝謝你啊……”雲開衝著龍顏的背影大聲喊道。


    龍顏沒有迴頭,身形卻頓了一頓,隨後融入了星光和燈火之中。


    雲開一屁股坐在地上,打電話給金玉堂幾人報了平安,然後走迴住宅區上了公交車。


    迴渝州大學的路上,他還好笑地想著那片綠化林,被謝駝子割草一般切了個整整齊齊,若是明天環衛工人過來,會不會以為有外星人入侵?


    事實上,表麵上毫不在意的小氣雲童鞋,內心充滿了強烈的挫折感。雖說小白臉是一份前途光明的偉大職業,可他幾次被人追殺,最後都得找美女來救命,這有損他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光輝形象好伐?


    在同齡人中間,他的毒術和武功遊刃有餘,一旦遇到謝駝子這種老江湖,動手過招他打不過,用毒人家早有防備,耍心眼兒薑是老的辣,基本上他被人家克得死死的,心裏別提有多鬱悶了。


    江湖險惡啊,是不是該給自己找個擋槍的保鏢了?


    路人甲中了蝴蝶穀的獨門毒藥,還沒迴來求解藥呢。那家夥雖然也是個菜鳥,腫麽說也持有殺手職業資格證,躺槍這事兒大概比一般人專業,貌似是個不錯的人選。今晚假如有路人甲替他頂住謝駝子,他再從旁伺機下毒,想把那個死駝子弄成真正的死駝子,不過是分分鍾的事……


    當然,把七煞門的殺手弄來做保鏢,這種奇葩主意很少有人想到過,大概會開創暗江湖曆史上的一個嶄新記錄。


    今晚這事兒總顯得有些撲朔迷離。謝駝子背後是不是劉家?劉家背後是到底是夏家還是白家?雲開一時間想不明白,唯一慶幸的是,對方應該不會愚蠢到對夏晗霜下手。


    一方麵,夏晗霜雖然脫離了夏家,但明麵上還算是夏家人。另一方麵,雲霜藥妝離了他雲開玩得轉,但離了夏晗霜就是個空殼子,拿到手也沒啥價值。美羊羊夏女王身上有保護光環,所以他孑然一身的雲某人,就成了群狼環伺的喜羊羊……


    第二天,金玉堂主動打電話給夏晗霜,隨後到雲霜公司進行了一番簡短的談判。


    按理說,雲開作為創始股東也應該參與談判,但他卻以事涉親友而采取了迴避,全權委托給了夏晗霜,連兩人談了些啥都沒有過問。


    從雲霜藥妝離開後,金玉堂徑直去了老爹金中銘的辦公室。


    “雲霜藥妝估值兩點七億,金地投資三千萬占百分之十,股份從費姨手裏轉出。”金玉堂簡單地匯報完畢,眼神探尋地望向他老爹。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咱們到底是虧了還是賺了?”金中銘微笑著問兒子。


    金玉堂點了點頭。老爹事先吩咐他答應夏晗霜的一切條件,所以他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真正答案。


    無論是三千萬還是三個億,是百分之十還是百分之九十,對他金大少而言,數字其實沒有任何意義——唯一有意義的是,夏晗霜和雲開有沒有把他當朋友看。


    “那好,我問你幾個問題。”金中銘顯然看出了他的心思,微笑問道:“第一個問題,雲霜藥妝現在缺乏資金麽?”


    “夏晗霜給我看過財務報表。注冊資金三千萬,現在賬麵資金有四千八百多萬。”


    “有這麽多?這丫頭我果然沒看錯!”金中銘也吃了一驚,接著問道:“第二個問題,雲霜缺技術和專利麽?”


    “不缺。雲霜的技術是雲開搞出來的,獨此一家。”金玉堂很為兄弟而驕傲,麵露微笑說:“隻要有他在,我不認為有哪個競爭對手,在技術上有超越雲霜的可能。”


    “這就對了。第三個問題,雲霜缺市場渠道麽?”


    “雲霜在被名姿堂打壓,渠道應該是缺乏的。我答應過晗霜,金地旗下所有商城清退名姿堂,讓雲霜藥妝全麵入場取而代之……”


    金中銘擺了擺手,意味深長地說:“我以前就跟你說過,你們所謂的渝都四少,真要玩起來沒人會是她的對手,這句話在今天一樣成立。


    “玉堂我告訴你,你還是小看她了。以我的判斷,她根本就沒打算利用金地商城的渠道,頂多是拿去裝個樣子,等著別人來阻擊騷擾,這一招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啊……”


    “那雲霜的渠道?”


    “你慢慢看著就是,可別錯過這個偷師的機會。”


    金中銘沒做解釋,接著問道:“你說說看,雲霜不缺資金,不缺技術,也不缺市場渠道,憑啥把股份賣給你?”


    金玉堂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不過懸在心裏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金中銘用手指敲著桌沿,慢條斯理地說:“戰略風險投資估值中,有一種方法是估算這個公司五年後的價值,乘以股份比例,再除以五年期的資金占用成本,就是當前所投入資金的金額。即便按五年翻倍的資金成本,你認為五年後的雲霜,能不能值迴六個億?”


    金玉堂總算明白了他老子之前的交代,若有所悟地問:“您的意思是說,夏晗霜的目的,僅僅是想把咱們金家,綁上她雲霜的戰車?”


    “扯虎皮拉大旗唄!”金中銘哈哈大笑,感慨地說:“這丫頭狡猾著呢,她現在實力弱小,敵人又太多,包括她出身的夏家,估計都會對她虎視眈眈,所以她才會拉上咱們金家當保護*傘!


    “我甚至懷疑,這丫頭一開始就作了這個打算,不過咱們也樂意。可惜咯,這丫頭要是能做咱們家的媳婦兒就好了……”


    “這個您就別念叨了。”金玉堂尷尬地說:“朋友妻不可欺,我跟她也不來電。”


    “不提這茬了。你那個兄弟還不錯,心善腹黑臉皮厚,就是嘴巴有點毒,嗬嗬……”金中銘將身體靠進沙發裏,有些神往地說:“夏一航離世之後,你爸就沒什麽交心的朋友了,你們好好珍惜吧!


    “這件事你辦的不錯,我馬上讓法律部起草相關協議。你就作為金地集團的代表,加入雲霜藥妝董事會吧!”


    “……”


    與此同時,夏晗霜跟費巧雲也有一番類似的談話,不過風格完全不同而已。


    夏晗霜在電話裏給老媽下了通知,費巧雲不樂意說:“你就這麽輕易把你媽賣了?為啥不是讓那小子把股份拿出來?”


    “這個處理辦法,是幾個月前我就跟他說好的啦!”夏晗霜就知道老媽要嘮叨,半撒嬌半當真地解釋道。


    費巧雲的八卦之心大起,好奇地問:“哦,你們幾個月前就勾搭上了?”


    “費巧雲,你能好好說話麽?”夏晗霜恨恨地說:“我是你的親生女兒,什麽叫勾搭,說話那麽難聽的?”


    “現在說是我親生女兒了?女生外向,你還沒嫁呢就替人家著想了!”費巧雲也慪火了,鄙視地說:“我看你這樣子下去,遲早有一天把自己賣了還替他數錢!”


    夏晗霜氣得想摔電話。費巧雲繼續數落道:“我說女兒啊,你得留個心眼防著他一手,盡量把他手上的股份給攤薄,洗白了最好。媽的意思不是說要把他怎麽滴,而是女人變壞就有錢,男人有錢就變壞,所以你一定得比他更壞,財政大權要死死地抓在手裏……”


    話筒裏傳來“嘟嘟嘟”的忙音,費巧雲的嘮叨聲不得不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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