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青竹的“女人心”真的不錯,不僅好看還很好喝,所以燕小乙這個酒鬼三兩口下去就喝光了,一屁股跌坐在藤椅上兩眼發癡。不一會兒功夫,燕小乙嘴裏噴出一片五顏六色的毒霧,臉上一會兒通紅一會兒慘白,然後發出樂嗬嗬的傻笑,最後竟然流出了眼淚……


    女人心,海底針,隻有女人才了解女人。佘青竹是個女人,大概還是個很有經曆的女人,所以她調配出來的“女人心”,拋去毒藥的因素不提,實實在在地將女人變幻莫測多愁善感的一麵表現得淋漓盡致,而燕小乙這貨剛被兩個女人聯手踢成了前任,不管他表麵上如何不在乎,心底多少還是有些愧疚和自責的,一杯“女人心”下去,他仿佛再次經曆了一遍跟兩人的酸甜苦辣,一時間百般滋味湧上心頭,竟不由得傻了。


    “女人心”在雲開這個小處男嘴裏又是另一番味道。迄今為止他所認識並有過朦朧好感的女生,跟他之間的關係都無法準確界定,最親密的接觸不過是蝴蝶把他當過馬騎,陳紫藿跟他打過架,夏晗霜偷襲過他的臉,而他在蘇杭臉上掐過一把,還在龍顏胸部摸過一爪,僅此而已。


    所以“女人心”對他而言是酸酸甜甜的,還有點淡淡的青澀,最明顯的味道其實是辣,尤其是在他想到藿辣子那個女流氓時……


    佘青竹緊盯著三人的身體反應和神情變化,臉色越來越難看——她證明了自己是一個不錯的調酒師,卻無法證明自己是一個不錯的毒師。


    燕小乙從失神狀態中醒悟過來,舔著嘴唇很想問人家能不能再調一杯,又擔心佘青竹羞憤得跳江自殺,那這梁子就真結大了,隻好眼巴巴地望著小口品酒的蘇杭,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蘇杭之所以叫小氣妞,那一定是不會大方到跟燕小乙分享的——雲開開口的話倒有可能。


    最是多情女兒心,蘇杭的感情世界卻很簡單,隻有單純美好的憧憬和幻想,最多還有一股醋酸的味道,用一句廣告詞來說就素,酸酸甜甜就是我啦。所以她隻是癡癡地品著美酒,望向雲開的眼神有些閃躲,眼底卻有化不開的溫柔,白嫩的小臉上海有一抹紅暈。


    雲開覺得她很象一隻剛剛開始由白變紅的水蜜*桃,於是趕緊把手揣進口袋——因為他擔心自己會忍不住,伸手在她臉蛋上再掐上一把。


    毒師之間的戰鬥,沒有琴棋書畫的風流,沒有縱橫沙場的豪邁,也沒有刀光劍影的精彩,隻有殺人不見血的狠辣和你死我亡的殘酷,作為五毒門人的俞西周和佘青竹最清楚這一點。第一迴合交手的結局是,燕小乙在流口水,而雲開和蘇杭在眉來眼去,這隻能說明一件事情:佘青竹的進攻以失敗告終,現在隻能被動地等待雲開出牌。


    雲開現在很糾結,甚至對佘青竹的“卑鄙”手段表示灰常灰常憤怒——下毒就下毒嘛,搞那麽多花樣有意思麽?尼瑪到底是毒師還是賣酒女來滴?搞到人家現在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哥到底是還手還是不還手呢?


    他這會兒大概揣摩出對方的真實意圖來了,就是想用毒術來試探下他雲某人的底,但又不想真個撕破臉皮,畢竟各自都有把柄抓在對方手裏,於是在正式決鬥之前安排這麽一出戲。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如果佘青竹能把他放倒那最好不過,順理成章地拿走《五毒經》,雲景天老爺子也沒啥道理可講,畢竟自己的孫子輸在了同輩人手裏;如果不幸輸給了雲開,至少也知道該安排誰出場,該給出什麽樣的賭注等等,總好過兩眼一抹黑……


    來而不往非禮也,這是江湖規矩。雲開一邊喝酒一邊琢磨該如何出招,既能給對方一個下馬威又不用暴露底牌,最後還真給他想到一個辦法。


    他隻問了佘青竹一句話,佘青竹就臉色劇變,把頭埋進豐滿的胸脯裝起了鴕鳥。


    雲開的這句話是:“我有‘七月流火’,姐姐你能解麽?”


    俞西周和佘青竹都是老江湖,相信雲開絕非空口無憑。如果兩人真要他拿出“七月流火”的話,佘青竹就得用生命去驗證——在這對師兄妹的認知中,“七月流火”依舊是無解的天下九大奇毒之一。


    既然“七月流火”無解,那就隻能識相地認輸。也就是說,佘青竹在今晚的毒術比鬥預選賽中以失敗告終,並散失了參加最終決鬥的機會,摸底行動也同時宣告失敗,因為雲開除了若無其事地喝下了“女人心”之外,連手都沒動過。


    俞西周的臉色雖然拽得跟二五百萬似的,卻也知道雲開手下留情了。他低頭跟佘青竹小聲交流了幾句,說的是旁人聽不懂的苗語,兩人似乎有些爭執,最後佘青竹不說話了,俞西周抬頭對雲開說:“雲兄弟不愧是蝴蝶穀傳人,年紀輕輕便有這等技藝,俞某佩服!”


    “哪裏哪裏,俞兄過獎了!”雲開嘴上謙虛,肚子裏卻在嘀咕,話說江湖人說話都象俞西周這樣拿腔作調麽?


    “咱們上次定下的賭約,雲兄弟還記得吧?”俞西周擺開了談判的架勢,開門見山說:“《五毒經》我們勢在必得,無論雲兄弟開出什麽條件,隻要我們五毒門有的,雲兄弟也看得上,咱們都可以坐下來談。”


    “好說,好說!”雲開也打起了官腔。


    “不過,我們五毒門的情況跟你們蝴蝶穀不太一樣。”俞西周沉吟了片刻後,有些不自然地說:“坦白地說,很多事情我們也做不了主……”


    這話雲開就不愛聽了,做不了主你還跟我談啥呐?燕小乙的兄弟還在人家手裏,忍不住插嘴道:“先不扯別的,你們必須保證燕小丁平安無事,否則一切免談!”


    俞西周點頭道:“這個自然。我已經跟馮家確認過,他們也答應拿到《五毒經》後會將燕小丁釋放,在此之前不會再為難他。”


    雲開聽著有些火了,冷笑著反問道:“聽你這話的意思,要是你們輸了就不放人了?”


    “這也正是我想跟你商量的事。”俞西周那跟卓別林一樣蒼白的臉上,居然露出一絲不正常的紅色。“我們湘西五姓這些年在各地開枝散葉,那個……溝通有些不暢,尤其在吳家遠赴海外之後。本來這些是我們五毒門的家醜,不合適告訴你們,但這種狀況在某種程度上是由《五毒經》的丟失造成的。”


    “這跟燕小丁的綁架事件有一毛錢的關係麽?”雲開翻著白眼反問道:“說來說去,你們五毒門的內部矛盾,還是我家老爺子造成的了?”


    旁聽的蘇杭偷偷暗笑。因盜竊未遂而被苦主扣押的燕小丁,到雲開這裏反倒被定性為綁架事件,可見這貨還是有些談判手段,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俞西周沒有跟雲開正麵爭執,而是苦笑著說:“《五毒經》是我們五毒門的鎮派之寶,一直由長老會保管。當年雲老爺子帶走《五毒經》後,門裏有人以鎮派之寶丟失為由,不再聽從長老會的調令,造成五姓之間的隔閡和分歧越來越大,這也是我們必須拿迴《五毒經》的緣由。”


    雲開沒有說話,又聽俞西周接著說道:“燕小丁的事並非長老會的安排,而是馮家自行其是,出發點也是想拿迴《五毒經》解決目前的困境。站在兩位小兄弟的立場,我個人建議你們把燕小丁的安全作為賭注條件之一,希望能得到兩位的理解!”


    “賭注的事情,我們考慮一下再迴複你。”對方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雲開知道再談下去也沒啥結果,於是起身告辭說:“賭鬥時間和地點你們選,但我希望是在渝都。你們五毒門在渝都肯定有產業,我也剛來渝都不久,這樣對大家都公平。


    “麻煩俞兄迴去告訴你那些同門,要挾親友這種為人不齒的事情少來,有本事大家手底下見真章!感謝俞兄的誠意和佘姐姐的美酒,‘女人心’真的很好喝……”


    從酒吧出門時,燕小乙摸出一個錢包丟給了服務生,說是拾金不昧做好事不必留名雲雲。


    雲開知道這貨的底細,摟著他的肩膀拷問究竟。燕小乙振振有辭說:“哥看那個俞西周不爽。尼瑪從頭到尾吊著張無常臉嚇人,很想知道他沒錢買單時會是啥表情……”


    這貨真不厚道哇,不過雲某人認為這個可以有。


    蘇杭瞪著兩人勾肩搭背嘀嘀咕咕,過來一會兒突然說:“雲開,你的性格其實不適合當一名毒師,心太軟……”


    雲開不由得一怔,好奇地瞅了蘇杭一眼。小氣妞說的沒錯,他的確不太適合毒師這個職業,因為心性不夠陰狠,即便是偶爾使點下毒撒藥的損招,那多半是因為對手太毒辣比如杜三和奇虎之流,或者對方太裝逼比如吳海清和夏美琳之類……


    與用毒術殺人相比,他更願意用毒術救人,所以他才會熱衷於為龍行雲解毒,才會堅決反駁俞西周所謂“同為毒術一脈”的說法。佘青竹的“女人心”不可謂不毒,不過看過人家的表演又喝過她的“美酒”之後,雲開的確心軟下不去手,沒想到被蘇杭看了個通透。


    “不過,我更喜歡這樣的你。”蘇杭紅著臉小聲說:“你真的很棒!”


    “我真的很棒?”雲開跟打了雞血似的立刻鬥誌昂揚了,恢複了嘴賤毒舌的本性說:“妹紙我跟你講,哥那不是吹牛,換一個場合你同樣會說我很棒……”


    他話還沒說完呢,就覺得腰間一麻,頓時哈哈大笑不止,伸手一摸發現笑腰穴紮著兩根還在顫抖不絕的銀針。


    蘇杭柳眉倒豎,猶自不解恨地抬腳便踹,嘴裏不停地嚷道:“魂淡!我讓你嘴賤,我讓你嘴賤!”


    “哈哈,小氣妞你下黑手……哈哈……”雲開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遠遠地逃開後才拔掉銀針,氣喘籲籲地威脅道:“把哥惹急了,給你下點奇y合歡散!”


    這話剛一出口,蘇杭手裏的銀針又在“咻——咻——”聲中飛了出來。


    燕小乙滿眼的羨慕嫉妒恨,嘀咕著這兩位實在太不懂事了,居然在一個剛失戀兩次的人麵前打情罵俏,這是想讓單身狗去尋死的節奏麽?


    迴到市二醫院門口,這貨剛從蘇杭的車上下來,就一把拽住雲開猥瑣地問:“兄弟,你真有奇y合歡散那種約炮神器?”


    “奇y合歡散?”雲開斜了這貨一眼說:“老土了吧你,現在最厲害的春藥是六塊錢的麻辣燙!”


    “也對哦,”燕小乙恍然大悟說:“還有哪種春藥能讓人一晚上十三次的?”


    “所以啊,哥最近發明了一種新藥,名字就叫‘六塊麻辣燙’。”雲開得意洋洋地搓著三根手指說:“十萬塊一瓶,你愛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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