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杭取了銀針,消毒後在龍行雲尾椎上紮了一針,一邊收起銀針一邊擔心地說:“龍叔,你最近還是臥床休息好,毒素越來越難以壓製了……”


    龍行雲擺了擺手,無所謂地說:“沒事,不就是一條老命嘛!大叔我這輩子活夠本了,躺在床上等死的事情,不是我龍某人幹的!”


    龍行雲跟雲開和蘇杭兩人有說有笑,絲毫看不出即將毒發身亡的痕跡。蘇杭無奈地望了眼龍顏,而龍顏早就勸過義父無數次,威脅翻臉都不管用,隻是寒著臉不吭聲。


    雲開突然覺得有些歉意,仿佛欠了人家幾百萬似的。這種感覺令人十分難受,明明他有辦法解除七月流火之毒,卻隻能讓龍叔在毒火中煎熬,這是一個救死扶傷的醫師所為麽?


    毒門之毒,在於外物,而非人心。從本性上說,雲開是一個善良的人,可自從父親的航班失聯,絕望之後便學會了玩世不恭,表麵上嬉皮笑臉,心底卻戒備萬分。與龍行雲短短兩次的接觸中,他直覺地認為龍叔是個可靠的人,但對方的身份又讓他不敢冒險,身懷無藥之體的血液,就是一顆能滿地跑的萬能解毒丸,還取之不盡能解百毒,若是龍大首長要他為國捐血怎麽辦?在雲家先輩的血淚史上,這種事情並非沒發生過。


    滿心糾結的雲開,隻能裝作受傷後失血過多,太疲倦沒心思笑談。龍行雲呆了一會兒後,讓龍顏推著輪椅離開,快走出病房門口時,雲開忍不住喊道:“龍叔,您等一下!”


    龍顏頓住腳步,推著輪椅轉過身來。龍行雲望著病床上的雲開,含笑問:“小雲兄弟,你還有什麽事麽?”


    “我……”雲開終於沒能扛住良心的譴責,猶豫了一下說:“完全解毒的解藥還需要時間,但應該能配製出緩解症狀的臨時解藥。我下周出去找冰焰花,出門前會配好臨時解藥,到時候讓蘇醫師給您送過去……”


    “好,哈哈!”龍行雲哈哈大笑,頷首說:“你們蝴蝶穀果然名不虛傳!”


    兩個彪形大漢護著龍行雲父女離去後,蘇杭盯著雲開上下打量,看得他渾身發毛,囁嚅著說:“你想幹嘛?小氣妞我跟你講啊,別看我現在受傷了,你要是用強的話,我還是會反抗滴!”


    “做夢吧你!”蘇杭沒好氣地瞅了他一眼說:“小氣雲,你是不是有啥事情瞞著?”


    “我能有啥事好隱瞞的?”


    “別人看不出來,我一看你那吞吞吐吐的樣子,就知道你肚子裏沒安好心!”


    “切!你以為你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啊?”


    “呸,你好惡心!”蘇杭沒打算刨根問底,轉換話題問:“昨晚那槍手的事情,你有什麽看法?”


    雲開也覺得這事透著蹊蹺。按龍大叔跟龍顏說話的語氣推測,狙擊槍手的消失應該與他們無關,那麽樓頂的血跡究竟是誰留下的,是槍手還是無辜者?如果是槍手的血跡,那又是誰在現場出手的?受傷或者被殺的人現在在哪裏,對方下一步的動作又是什麽?


    雲開跟蘇杭兩人討論半天,也沒得出個靠譜的結論,這事兒一時便成了懸案。


    渝都警方很快接到了龍顏的電話,頓覺壓力山大。龍顏是誰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所代表的人,雲開不清楚龍大叔的身份,但新任的警察局長宮萬軍非常清楚。


    宮家是武學世家,宮萬軍幾年前跟在老爺子身邊,拜見過這位華夏軍方的“龍神”,親眼見識過龍大高手的厲害,可謂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龍神在渝都養傷兩年,說話淡定處事低調,可受傷的老虎依舊是老虎,以龍行雲在軍方和政界高層的影響力,一句話就能斷了他這個局長的仕途,萬萬得罪不起。


    宮萬軍其實早就有鏟除青幫之心,隻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五毒俱全的青幫,敢販毒賣人,敢殺人放火,實在是城市的渣滓社會的毒瘤,青幫存在渝都一天,就是對他這個警察局長的恥笑,可哪個黑幫後麵沒有撐腰的?說白了,青幫就是某些人養的一條惡犬而已。


    宮萬軍坐在警察局辦公室琢磨對策,猛然間發現這其實是個放手一搏的機會,立即興奮地叫來反黑組的李雙劍,還有緝毒組的宮千山,吩咐這兩個得力手下說:“你倆安排一下,跟我一起去拜見首長!”


    雲開不知道即將席卷渝都的打黑風暴,正埋頭研究龍行雲給他的體術訓練手冊。按這本手冊的說法,體術訓練時需內外同修,外練筋骨皮,內修精氣神,修煉有成後會依次達成三重境界,第一重境界身體柔韌,肌骨結實,力大迅捷,能抵抗重拳打擊,類似於江湖上流傳的金鍾罩鐵布衫一類的功夫。第二重境界身體不動如山,動如迅雷,氣勢覆蓋全身,冬不畏寒夏不懼熱,能對外部危險形成自然反應,可抗普通槍彈近距離射擊——尼瑪,這不就素宇航服加防彈衣麽,還帶智能溫控的,雲開深切地認為,這門體術功法絕對不適合推廣,要不那些做秋冬裝的服裝工人,還有空調行業可腫麽辦?


    前兩重境界很好很強大,第三重境界會不會逆天到飛天遁地的程度?雲開迫不及待地往下看,看完後卻略微有些失望,這個境界大概很少有人達到過,缺乏實證研究,所以隻有兩句簡單的描述,大意是可以自由地控製身體,行常人所不能行——這話令人不明覺厲,好有內涵地樣子……


    雲開邪惡地yy了一會兒,覺得如果練成第三重的話,實際戰力應當強悍無比,神馬一夜七次郎之類的不在話下——若是讓冷麵妞龍顏知道他現在的想法,估計會殺迴來將他圈圈叉叉一百遍,然後一刀喀嚓了幹淨,好在龍顏沒在場也不會讀心術,據說這種神神叨叨的功夫,隻有神女峰上那些神經兮兮的巫婆才會。


    龍體術的修煉,首先是改變唿吸習慣,由胸式唿吸轉換為腹式唿吸,短期的練習過程還好說,可要求二十四小時腹式唿吸時,就不那麽容易了。人類開始直立行走後,腹式唿吸功能就開始退化,而其他所有動物依舊采用腹式唿吸,可見腹式唿吸有一定的道理,雲開嚐試了一陣子,不小心跟燕小乙嘮嗑了兩句,又變迴了習慣的胸式唿吸方式,才發現這事兒沒那麽簡單,隻好耐著性子一點一點來,做好長期抗戰的打算。


    孫曉晴擔心他悶著無聊,和柳青青下班後來了病房,同來的居然還有軟妹子陸小仙。柳青青瞅著陸小仙拎著的便當和湯盅,打趣調笑道:“雲大少爺,趕緊吃吧!有人從早上煲湯到現在,愛心便當哦……”


    陸小仙抬頭望了雲開一眼,又很快低下頭,小聲說:“我剛辭職,在屋裏也沒啥事做,正好給大家做飯……”


    孫曉晴看柳青青欺負表妹,不客氣地揭穿道:“還知道是愛心便當啊,剛才是誰吃那麽多?要不是有人護著,雲開那份兒都會被你吃掉!”


    柳青青尷尬地摸摸肚皮,很沒形象地說:“沒辦法,誰叫小仙做的那麽好吃?雲開,姐跟你說啊,小仙兒這樣的女生可不多見了,想娶就趕緊!”


    “青青姐!”陸小仙滿臉羞紅,很想在地板上挖個洞鑽進去。


    柳青青攬著陸小仙的腰,嬉皮笑臉地說:“姐姐要是個男生,早就把你那啥了!”


    那啥,那啥是哪啥?


    在柳色狼麵前,雲開自認為是個純潔無比的乖孩紙,隻好轉移話題替陸小仙解圍說:“小仙,你說你辭職了?什麽時候的事?”


    “就前兩天……”


    “我來說吧!”孫曉晴替雲開擺好飯盒和筷子,接口道:“她們幼兒園有個家長不是東西,總在接送小孩時騷擾她,還動手動腳的。小仙投訴到院長那,院長居然說小仙對人家家長不禮貌,所以就幹脆辭了。收拾行李的時候,柳青青跟過去把那院長大罵了一頓……”


    “這還沒完呢!”柳青青猶自不解恨地說:“我要找到那混蛋家長,罵到他媽都不認識!”


    雲開聽得直冒冷汗,心想那幼兒園園長一定黴星高照,遇到罵人不帶髒字的柳青青,也活該他倒黴。不過陸小仙失業了,總得找份事做,他突然想到夏晗霜不是正在招兵買馬麽,可以讓陸小仙去試試……


    說曹操,曹操到。他這裏正念叨著呢,夏晗霜便踩著高跟鞋,穿著一身職業套裝就到了,顯然是直接從公司過來,來不及迴去換衣服。


    雲開問她公司的事情進展如何了,夏晗霜迴答說:“你還是好好養傷吧,少操點心。辦公室裝修好了,藥妝的工藝流程也沒啥問題,等你出院了,我帶你過去檢查一下,就是人手不太夠,公司到現在才二十多號人,愁死我了……”


    “這樣啊!”雲開指著陸小仙說:“讓小仙過去幫手如何?她的性子有些靦腆,不過做文職或會員服務應該可以……”


    “你說行就行!”夏總經理小手一揮,直接拍板了,隨後打趣地說:“董事長想安插點人進來,監督下我這個ceo也是應該的,對吧?”


    “還能不能好好講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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