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胥離目光一熱,然後衛子餘一掀簾子,“前麵有家酒坊,要不要……你倆吵架了?”看到殷胥離捏著成開昕的領子,他勸道:“天熱火氣大,你們可別鬧別扭啊。”殷胥離:“……”成開昕躺了迴去,無語道:“衛子餘啊,你可真是一朵奇葩。”再次經過當初那家酒坊,老板娘仍舊在與客人們調笑。衛子餘去買水,殷胥離在馬車裏待了半天,成開昕便把他推出來曬曬太陽,頓時受到了許多人的注視。雖沒人閑的沒事嘲笑他,那些眼光總是讓人不舒服。殷胥離心理強大,不以為意地瞥他們一眼,目光一頓。角落處,有個人端著酒碗貌似在喝酒,視線卻一直在他們身上。殷胥離遙遙指了指那人,勾了下手指。那人眸中瞬間升起激動之意,三兩步跑了過來。此人相貌平平,屬於扔到大街上都找不出來那種。卻有個不簡單的名字——天樞。衛子餘買完水迴來,原本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多了個人。他驚奇問:“這人是誰啊?”天樞一聲不吭,等他爬上車架,拿起馬鞭開始熟練地駕車。被衛子餘追問幾聲,才冷冷道:“主子的人。”衛子餘張大嘴,“你也是暗衛?”他想了下成開昕的,心說兩人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兒啊。殷胥離問天樞怎麽在酒坊等他。天樞被七皇子派來找他,先是去了碧淵山莊,剛好跟他們錯過。他從老板娘那裏打聽過消息,覺著他們來過這裏,如果迴京,這裏又是必經之路,就在這兒等了兩天。他向殷胥離匯報自己一路的情況,還提到了碧淵山莊。林正清根本沒等到慕淩霄的藥,武功折損許多,氣得一病不起,連山莊牌匾墜落都沒有精力追查。許多人上門來找事,說碧淵山莊聯合騙子騙人,送進去的病人一開始還好好的,沒過半個月就死了。林珠兒不堪其擾,隻能匆匆嫁了人。“想象得到。”成開昕聽完他們的結局,饒有興趣問:“你覺得林珠兒嫁得怎麽樣?”天樞抿抿唇,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迴複這個看起來極不靠譜的暗衛首領。悶聲如實道:“林珠兒嫁的是個武林世家子弟,但碧淵山莊名聲已經敗壞,所以她隻能是側室。”她心高氣傲,昔日的武林第一美人落到這種地步,想來不會好受。殷胥離輕笑了一聲。聽完之後,便不再不關注碧淵山莊的事。天樞再次離京時,景帝已經病危,眼見著日薄西山。得知此事殷胥離皺了皺眉,道:“即刻迴京。”天樞連夜駕車,踏著晨光趕了迴去,卻被人攔在宮門外。禦林軍披堅執銳,將皇宮包圍得宛如鐵桶一般。殷胥離沉眸取出令牌,眼前嘩啦啦跪了一地,“卑職參見六王爺!”禦林軍首領是四王爺的人,心中驚疑不定,六王爺竟在此時趕迴來了!眾目睽睽之下,他不好阻攔,見殷胥離坐在輪椅上,想來不足為懼,隻能將殷胥離放進去。大殿之前,擊鼓哀鳴。“陛下駕崩了——”太監一聲聲尖銳的長音傳出很遠。殿內,龍榻邊跪了一地人。除了殷胥離所有皇子都在,還有許多朝中肱股之臣。眾人哀哭不止,一片慘淡。四王爺的母妃麗妃手執一道聖旨,高高舉起。就在眾人目光緊緊盯著聖旨,眸中顯出狂熱之色時,一道輪椅聲由遠及近。所有人轉頭,便見殷胥離被推進來。殷長安愕然道:“六哥你迴來了!你怎麽了?”殷胥離的目光自幾人臉上略過,四王爺滿目擔憂,三王爺明顯的驚愕。“我在外遭遇刺客,一路喬裝改扮冒死迴京,沒想到……”“太子發動宮變,謀害陛下,已被四王爺處決!”麗妃聲音高揚,生怕有人不知四王爺的功績。“皇兄糊塗,竟犯下此等滔天大罪。”殷胥離目光沉痛道:“本王不孝,沒能趕來見到父皇最後一麵。”“六殿下請節哀啊!”有大臣出聲安慰。當年殷胥離的母妃說是失足落水,其實是被另一位寵妃暗算的,與景帝的忽視不無關係。景帝在處置那名寵妃之後,才想起惠妃的好,逐漸寵愛殷胥離。皇家親情本就淡薄,有這一茬,殷胥離對景帝的死並不是很傷心。但他向來演技不錯,三分哀傷,被演成十分悲痛。眾皇子各個麵露哀傷之色,幾個小的不住哭泣。殊不知其中有幾個是真心的。成開昕躍在屋頂上,一名暗衛跪在他麵前,抱拳低聲敘述事變經過。他垂眸看著下邊,一具具屍體被拖出,其中還有暗中保護景帝的暗衛。太子的屍體當胸穿過一劍,雙目圓睜,滿是不可置信。“也就是說,除了四王爺和麗妃,在場的人沒剩下任何一個活口?”暗衛道:“屬下趕來時,陛下已經駕崩,太子中劍倒地。當值的三名暗衛與太子帶的人皆數死亡,貌似同歸於盡。”殿內,眾人聽麗妃宣讀聖旨,發覺皇位竟傳給了四王爺!自然有人懷疑。麗妃說昨夜景帝接見七皇子後,便憤怒地傳喚太子。房內傳來的聲音不對,她想進去,殿門卻從內緊鎖。就在她驚慌失措時,幸好四王爺來看景帝,闖入殿中,正瞧見太子用枕頭死死捂在景帝臉上。四王爺慌忙中隻能由後一劍刺死太子。景帝奄奄一息,撐著最後一口氣,由她代筆寫下遺旨,親手蓋下玉璽後去了。七皇子證實他查出是太子派殺手刺殺殷胥離的,也在側麵證實了太子早就想讓景帝死的心思。事實似乎毫無破綻。第40章 強寵邪魅王爺(二十二)成開昕勾起一絲冷笑。究竟誰殺的景帝, 誰蓋下的玉璽,還真是死無對證啊。短短一天時間,逼宮反轉。這個四王爺成日跟在太子身後, 毫不起眼,心計倒是深不見底。太醫上前檢查景帝的遺體,並未檢查出任何不妥。就在眾人要參拜新帝時,殷胥離突然道:“且慢。”麗妃尖銳道:“六王爺還有什麽異議?難不成要違抗先帝遺旨不成?”“六皇弟有何話要說?”四王爺似乎一點兒都不著急,態度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