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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件事上, 淨涪確定他和左天行都沒來得及動作, 而景浩界那些已經飛升了的大能們,包括天劍宗祖師、佛門一眾金剛羅漢,卻是已經默認了將這邊的事情都交給淨涪和左天行處理的。


    既然他們默認了, 那麽在淨涪和左天行對他們開口發出請求之前,他們也就不會再在中間多做些什麽。


    也就是說, 景浩界這一方沒有誰插手其中。


    那位他化自在天外天上的天魔童子也必定不是動手的人。


    畢竟就算他舍得下皇甫成,也未必能這麽輕易舍下那一朵紅蓮。


    不是景浩界這方, 也不是那位天魔童子, 也就是說,這裏頭有第三方人插手了。


    是誰?


    那個第三方人,真正要對付的對象, 又是誰?


    淨涪本尊還待要再問些什麽, 忽然心神一動。


    他當即便放下了心頭的種種考量,轉眼望向左天行, “你恢複得如何了?”


    左天行點頭, “已經能夠再出手了。”


    對於淨涪本尊和左天行兩人之間將他們一眾人等,全數視若無物的態度和動作,那跟在淨涪本尊後頭的八位大修士自是半句話都沒有,可那早先攔截下左天行的五位大修士心頭就升起了幾分不滿。


    這兩人都是什麽態度,有沒有將他們這些人放在眼裏?!


    早年間他們技不如人也就罷了, 現在,他們這些人的修為早比當年高出不知幾個台階,而他們兩人?


    哼哼, 看看他們自己現在的修為境界,憑什麽這個態度?!


    五位大修士心中怒火猛地往上一竄,正想要動得一動,卻見淨涪本尊淡淡地轉了目光往他們這邊掃了一眼。


    這一眼的目光淡淡,不帶任何意味,更沒有承載多少力量。可也就是這一眼,卻將他們這些人統統拉入早年間的那些過往中。


    五位大修士心中一顫,那高熾的怒火就像是被人當頭澆下了一大桶冰水一樣,須臾間散去所有溫度,隻留下一捧冰寒的灰燼。


    五位大修士有一個算一個,齊齊冷汗涔涔。


    淨涪本尊才又將目光收了迴來,他與左天行道:“那你先趕去皇甫成那邊,這裏留給我。”


    “他們都是能用的吧。”


    這一句話,左天行本欲用問句的,可當他將話說出口,當他目光不經意間瞥見那八位大修士之後,這句話就直接變成了陳述句。


    淨涪本尊隻是看了左天行一眼。


    左天行舔了舔唇,快速地開口說道,“我需要幫手。”


    將這一句話飛快地說出來之後,左天行又頓了一頓,跟淨涪本尊解釋,“皇甫成太過顯眼了,我一個人,恐怕不能順利將他待到混沌島嶼那邊廂。”


    淨涪本尊也知道這是事實。


    麵對當前這樣的局勢,便是淨涪本尊出手,也沒有那個絕對的把握。


    皇甫成本身就有很多問題不說,修為也微薄,不能自保、幫不上忙不說,還極有可能會拖後腿。在當前這種局勢之下,也確實是很為難左天行。


    尤其是,在他們景浩界與那位天魔童子的這場對弈上,還摻入了第三方......


    淨涪本尊點點頭。


    他迴身,看向了丁承平、江倚琴等八人。


    丁承平、江倚琴等八位大修士也都不閃不避地看著淨涪本尊。


    淨涪本尊微微低頭,向著他們合了合掌,“那麽,就勞煩諸位隨左天行一道走一趟了。”


    丁承平、江倚琴等人對視一眼,沒立即答應,而是先與淨涪本尊確認道:“所以,你的決定是要讓我們幫助左天行?”


    淨涪本尊放下雙手,他看著對麵的那八位大修士,點了點頭。


    江倚琴和旁邊的幾位大修士對視一眼,正要說些什麽,旁邊丁承平就皺了眉頭,“淨涪,你可知道那個皇甫成的背後是誰?”


    “你是真的明白你自己在做什麽嗎?”


    選擇庇護皇甫成,就是選擇將自己置身在諸天寰宇一眾大修士的對麵,麵前的這個比丘真的已經想清楚了?


    對於淨涪,與他交手數個迴合卻始終落敗的丁承平尚算了解。


    他知曉這個淨涪比丘必定和那個皇甫成沒有太多的交情。


    笑話,那個皇甫成的身體可原該是這個比丘的。


    一個奪舍者和被奪舍者之間,能有什麽交情?更別說是淨涪這樣的人,不對皇甫成報複已經算是難得,還要庇護他?


    說是因為交情什麽的,誰會信?


    必定是因為這人的某一種謀算,必定是因為某些利益。


    可就算是出乎謀算和計較,麵前這個比丘也是真的確定要站立在諸天寰宇一眾大修士的對麵?


    諸天寰宇之大,世界之多,丁承平自覺自己都不能計量,他相信淨涪也不能。


    不是他不信淨涪能有這個手段,而實在是,要做到那種地步,要對世界有如斯深刻且真實的認知,已經超出了他們這些人所能達到的極限。


    而諸天寰宇之中,廣袤無垠世界裏,誰又真的數得清有多少位大修士?誰又知道他們中,又有多少人對那位天魔童子敢興趣,還有多少人與那位天魔童子有仇睢?


    或許有人知道,但那些人,卻絕對不會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同樣的,也不可能是淨涪。


    丁承平定定地看著淨涪本尊,最後問了他一遍,“你真的確定嗎?”


    淨涪本尊沒有閃躲,他直直地迎上丁承平的目光,“倘若事不可為,我自然知道該怎麽辦。”


    事情真走到了那一步,淨涪本尊也不是不能撒手。


    畢竟到得那時,他已經盡力了。


    誠如丁承平所想,淨涪本尊這連番動作,並不是真的因為他與皇甫成之間有什麽交情,而隻是單純的出於他自己的謀算,以及多多少少的,應皇甫成的配合而給予的一點庇佑。


    倘若真事不可為,淨涪本尊自然也不會死擰著。


    丁承平看見淨涪本尊的臉色,也沒再說什麽。


    他點了點頭,重新應上早先淨涪本尊與他說的話,“可。”


    丁承平既應了,江倚琴一眾人等也都同時點頭道:“可。”


    應聲之後,江倚琴又加了一句,“如此,我等與比丘之間的因果便算了了。”


    淨涪本尊也是一點頭。


    左天行見他們已經達成共識,便也跟著丁承平、江倚琴等人作了一禮,“那便請各位隨我一起走吧。”


    左天行領著丁承平、江倚琴等人縱光走入了混沌海中。原地裏,就隻剩下淨涪本尊以及那五位大修士。


    到得這個時候,五位大修士也已經整頓了心態,望定淨涪本尊。


    淨涪本尊迴望他們,眸光一動,問道:“諸位可是有什麽請教?”


    五位大修士一並搖頭,然後同時,往前踏出了一步。


    這一步,僅僅就隻是尋常凡俗在他們世界中尋尋常常邁出的一個步伐,並沒有特意施加神通,也沒誰想要踏過多長多遠的距離。


    然而,當這五位大修士踏出這一步之後,他們臉上、身上乃至心神上的氣勢都陡然發生了變化。


    如劍出鞘,又仿似春芽破衣,


    這些變化的氣勢並不全是衝著淨涪本尊去的,還有相當份量的一部分,是衝著他們自己去的。


    那些氣勢化作了劍芒,化作了掃帚,似是劈砍,又似是橫掃,直接落向了他們自己心底的那些陰影。


    掃蕩陰影的同時,五位大修士俱各往淨涪本尊的方向望了過去。


    淨涪本尊微微眯了眯眼。


    那五位大修士中,終於有一位出聲答道:“不,是我等需向比丘請教。”


    淨涪本尊點了點頭,也不多話,隻直接到:“請。”


    哪怕是淨涪本尊自己,都不知道他會在這五位大修士心中留下陰影。


    對於尋常的凡人來說,被什麽人或是什麽事留下心理陰影,頂多不過是稍稍畏懼又或是躲閃躲避而已,並不如何重要。可對於修士來說,尤其是大修士,這樣的心理陰影,是有可能形成心魔的。


    而心魔,不論對於哪一個修士來說,都是隱患。


    沒有人能夠眼睜睜看著自己身上的隱患演變成災難而不動手拔除。


    除非他瘋了。


    可這裏的五位大修士,他們都沒瘋,甚至還清醒得很。


    也所以,這一戰幾乎是不可避免。


    隨著淨涪本尊的話音落下,那五位大修士對視一眼,便有一人再次往前踏出了一步,“請。”


    這一戰,五位大修士隻是想要破除他們自己心裏的陰影,並不是想要單純的勝利,所以他們沒有聯手,而是一對一。


    淨涪本尊微微合掌,唱了一聲佛號,“南無阿彌陀佛。”


    佛號聲中,淨涪本尊往前踏出了一步。也不見他如何作勢,他手掌已經順著身體前進的速度和方向探了出去。


    一掌探出,直欲拿捏天地,拘禁日月。


    雖然這裏是混沌海,並不是某一個世界中,沒有天地,也沒有日月,可掌勢中透出的意,卻已經順著淨涪本尊手掌的動作,壓向了那位大修士。


    那位大修士是一位武修,見得淨涪本尊這掌勢,口中讚了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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