膚如凝玉、纖若柔荑。


    其行如魅、其凝玉立,那是一位,即便看上一眼,就能讓凡夫俗子,記掛一生的女子,她,就是王月瑤。


    常言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一年不見、人比黃花瘦。


    深愛的人兒啊,經年離別,你是否安好?


    在汾州馳往太原的大道上,一位麵罩輕紗的窈窕玉人,白衣如雪、飛騎如虹;這位伊人,正是歸心似箭的王月瑤。


    馬是好馬,紅豔如簇、飛掠如怒,正是南方名駒,燎原火;人是美人,天下第一、豔冠群芳。


    汾州和太原,都是朱璃的地盤,抵達這裏,王月瑤愜意欣然、一派飛揚;心中想著,隻要穿越忻、代二州,就能見到朝思暮想的那人了,她的心情自然歡暢無比。


    可是,除了那人,還會見到死對頭尉遲槿,一想到那位娘子,王月瑤的心中,自然就騰起一抹恚怒;怒從心起,駕馭起良駒,也就更加迅猛了。


    當年,為了迎接尉遲槿北歸,朱璃趁勢橫掃河東,一舉就攻下了李克用的五州之地,如今的太原,也就變成了河朔的名城。


    坐鎮太原的河朔大將,乃是明威將軍史儼,他是最早跟隨在朱璃身邊的老人,深得朱璃信重,對於這樣的重臣良將,王月瑤一向十分客氣。


    無他,這些人都是朱璃的左膀右臂,愛屋及烏,她自然不肯慢待,因此,途經此處,她就準備前去拜訪一下。


    可是麵對眼前的情景,王月瑤就不得不駐馬停駐片刻了。


    正在她準備進城之際,一隊從東麵來的河朔精銳,正好押送著一批俘虜,抵達了太原城。


    這隊精銳,此刻正在驅趕著俘虜,意欲將他們押進太原城中;往來的行人,紛紛等在原地,翹以待,禮讓他們率先進城。


    俘虜不多,應該不是戰俘,隻有區區幾十人,好像是某一大族的族人;從東麵來的,難道是舊趙之地的俘虜,王月瑤略有所思。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濤翻浪卷般的森寒之意,瞬間蜂擁而至,頃刻之間,就充滿了城門近處的整個空間。


    天地肅殺、無盡的鋒銳,淩厲、無情的殺機,直接鎖定了押送俘虜的河朔戰士。


    這隊河朔精銳,顯然都是百戰餘生的老卒,剛剛感受到了那股致命的危機,全體戰士,立刻就欲靠向中間,鐵盾高舉、長刀向外,欲將押解而來的俘虜,圍在中間。


    而戍守城門的太原府衛,立刻潮湧而上,擎槍前指、一致向外。


    長風起、落葉飛。


    古城驛道一孤客,孤客徐來,仗劍臨城。


    劍未出,漫天的殺氣,就迫得等待進城的百姓和旅人,紛紛後退、倉惶不已。


    有人劫囚,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心中無不湧現出這個念頭。


    迎著城門的驛道上,一名頭戴鬥笠、手持長劍的白衣男子,徐徐而來;狂暴的氣流,從他身邊,風湧而起,鋪天蓋地般地湧向城門的方向。


    鬥笠傾斜而下,讓人看不清那人的麵目,可他的殺意,卻磅礴無比、毫無掩飾。


    磅然的氣息中,充滿了無窮無盡的暴怒,好似河朔的精銳,做了什麽人神共憤的事情一般,其罪當誅、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當、當、當......”


    急促的鳴金之聲,突然敲響在城頭上,那是警戒的信號。


    鎮守此處的城門大將,立刻提馬揮刀、嘯縱而出,正是鎮守此地的三員河朔大將之一,歸德中郎將尚讓。


    尚讓剛剛策馬來到城門口,雙眸微眯,意欲看清來敵;可惜,入目的盡是狂風唿嘯、塵土飛揚,漫天的煙塵、翻滾不停,瞬間就遮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在那狂風肆虐、狂沙漫天之中,一道銀光,猶如撕裂狂沙的霹靂,突然電閃而出,徑直刺向尚讓的喉嚨。


    一劍犀利、擋者披靡,快,快到讓人應接不暇。


    等尚讓瞥見那抹寒光時,來劍已經飆射到了他的眼前。


    這個時候,他才看到了一雙眼睛,一雙猩紅無比、兇狠異常的雙眸;那是白衣劍客的雙眸,他望向尚讓的神情,就好像尚讓是他,奪妻殺子的仇人一般。


    草軍出身的尚讓,雖然悍勇異常,那也是相較於普通士卒罷了;如此犀利無匹、飆射如電的神技,如此磅礴、悍然的陣仗,他又何曾見過。


    劍未至,他的整個脖子,都被飛掠而來的利劍,那透射出的冷芒,刺激得雞皮暴起。


    就在此刻,尚讓極力想要揮動手中的大刀,前去阻攔這追魂奪命的一劍,可是他的反應,比起來人,顯然慢了不止一籌,根本就來不及了。


    眼看一劍飆血、臨城斬將的一幕,就要活生生地生在了眾人的眼前。


    可就在這個時候,斜刺裏,突然傳出一聲輕叱,宛若龍吟、嘯若鸞鳴:“放肆!”


    聲音未落,就見一道白影,猶如穿越漫天黃沙中的一道熒光,疾掠而上,伴隨著“倉啷”一聲,那是利劍出鞘的聲音。


    劍如水,一泓秋水,秋水蕭瑟,如虹貫日。


    銀光、秋水盡皆快到極致,幾乎甫一閃現,就碰撞到了一起。


    “當”


    利器相擊,狂風更緊、狂沙更濃。


    就在尚讓將要斃命的一瞬間,王月瑤出手了。


    魚腸如水,滴水穿石,於刹那之間,王月瑤雷霆一擊,立刻就擊偏了白衣人的必殺一劍。


    沙霧散去,雲開日明。


    太原城下,尚讓一馬屹立,全身濕透,冷汗涔涔。


    臉色慘白的尚讓,他的戰馬身前,突然俏立著一位妖嬈玲瓏般的娘子;娘子如仙、白衣如雪,美眸凝寒,赫然好似謫仙薄怒。


    雖然這位娘子帶著一襲輕紗,讓人看不清她的姿容,可她那窈窕的身段、凹凸有致的曲線,無不讓人望之迷醉、蠢蠢不已。


    娘子的對麵,赫然就是那名白衣劍客,此時,他已抬起頭來,冷冷地注視著,擋在尚讓身前的王月瑤。


    “尊駕何人,為何壞我大事?”頭戴鬥笠的劍客,橫劍當胸,不善地衝著王月瑤喝問道。


    “哼”麵對那人的喝問,王月瑤冷哼一聲,朗然道:“浩浩穹蒼、朗朗乾坤,閣下仗著手中利器,欲要殺我河朔重臣,本官又豈能視而不見?”


    “本官,你是河朔的官員?”劍客聞言,十分驚疑。


    王月瑤分明就是一介娘子,卻自稱本官,這麽說來,對方必然就是河朔的官員了。


    放眼天下,女子為官,隻有河朔一地,如果對方是河朔的官員,那麽,她剛才出手搭救尚讓,就顯得理所當然了。


    隻是,什麽時候,河朔的一介女官,武藝都變得這麽高了?


    白衣劍客,顯然不是庸手,奔雷劍客孟太極,豈是凡俗?


    可就在今天,就在此刻,他大名鼎鼎、名動天下的奔雷劍客,竟然折戟沉沙,生生被一位小娘子,壞了大事。


    “哼,既然是一丘之貉,那就別怪孟某,辣手摧花了。”孟太極既然敢當眾行兇,臨城刺殺河朔大將,自然有他不得不為的理由。


    一聽王月瑤,竟然是河朔的官員,他的麵色突然就變得異常猙獰,兇狠無比地開口道。


    可就在這時,那端坐在馬背上的尚讓,早已迴過神來。


    隻見他大手一揮,一隊刀斧手,立刻轟鳴而出;無數鐵盾、豎立而起,鐵盾之後,長刀赫然、長槍如林。


    這些奔行而出的刀盾兵和排矛手,甫一衝出,就讓過了王月瑤,來到了她的前方,頃刻之間,就聚兵成陣,直麵孟太極。


    無數步射,緊隨其後,箭矢上弦、彎弓欲,目標所向,正是孟太極站立的地方。


    看到這副情景,孟太極的臉色,就更加難看了起來。


    若不是王月瑤,他早就殺掉了尚讓,趁著混亂,必然能救出親人;可是現在,形勢急轉直下,麵對無數河朔精銳,而且個個都是悍不畏死的悍卒,孟太極也不禁慎之又慎。


    尚讓十分火大,就在剛剛,他的小命,差點就沒了。


    這事放在誰身上,誰又能淡定得起來呢,一見麾下就位,他就打算立刻下令,一舉將那個可惡的刺客,射成馬蜂窩。


    可就在這個時候,王月瑤卻突然開口道:“慢著,我有話要問。”


    對於王月瑤,尚讓十分感激,要不是這位娘子,他早就一命嗚唿了;可是,這個時候,他不敢有絲毫懈怠,立刻反駁道:“娘子救命之恩,在下沒齒難忘。”


    “隻是此人太過危險,不如直接射殺為好,還請娘子不要見怪。”


    “嗯?”尚讓的迴應,讓王月瑤十分不滿。


    對於那位孟姓男子的來意,她還不甚了了;更何況,若是她沒看錯的話,對方使用的劍法,正是天慶?m的奔雷劍法,一劍奔雷、嘯擊千裏,那人極有可能出自天慶?m啊。


    若是因為尚讓的處理不當,給朱璃招來了無數天慶?m的高手,那就麻煩了,可尚讓不聽她的,她也十分無奈。


    “預備”就在這時,尚讓突然打出手勢,示意數百弓箭手,引弓待。


    看來,無論如何,這名孟姓劍客是死定了,王月瑤不由得有些無奈;她可不認為,對方能夠逃脫河朔悍卒的圍殺。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馬嘯縱,突然從城中衝了出來,馬上騎士,正是太原主將,明威將軍史儼,隻見史儼人馬未到,一道森然的暴喝聲,就傳了過來:“大膽尚讓,竟敢忤逆娘子,你活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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