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即出,大和尚寶相莊嚴的形象,瞬間dàng)然無存,這哪裏還是得到高僧的模樣,儼然就是一副黃鼠狼給小母雞拜年時的神啊。狂沙文學網


    而驟然聽到如此曖昧不清的話,竟然出自、一向被自己敬重的大師之口,那位自稱潘某的男子,瞬間就石化了。


    他那一顆憐香惜玉的玲瓏心,顯然是崩潰的,突然感覺自己的這雙招子,是不是該挖下來,丟在地上使勁地踩上兩腳才好,識人不殊啊,這和尚,真的是得到高僧嗎?


    好在這大和尚,不是光說話不做事的人,話音方落,眾人就見一道土黃色的長虹,橫貫長空,形若一道撕裂蒼穹的閃電一般,襲向那戰場中間橫戟立馬耿弇。


    這番動靜,立刻就引起了耿弇的注意,在他看來,這個突然出手之人,其勢如虹、其威淩天,絕對是一個不可小覷的對手。


    義存,確實不是無名之輩,其人乃是唐末出名的佛教高僧之一。


    其人九歲,就曾懇請雙親,想要出家,可以說是天生就具有佛的人。


    十二歲時,跟隨父母前去禮佛,竟然留寺不走,七年後,終於夙願得嚐,落發為僧。


    大中七年,義存受法於湖南武陵德法寺清鑒禪師,賜號“真覺大師”。


    曆經武宗滅佛之難,義存信佛之心,亙然不改;後得節度使王審知禮遇,重新建寺授佛,名傳閩地,經久不歇。


    這個看起來二、三十歲的大和尚,顯然不似表麵看上去的那麽年輕;若論年齡,幾乎和舒賀、王僉,都是一個時代的人,少說也有五、六十歲了。


    其人一生修佛,功力深厚,加上生堅韌,人練達,顯然是個難纏人物。


    這等人物,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必然石破天驚。


    麵對這等人物,耿弇豈敢怠慢,淩雲三星戟,瞬間揮動起來,猶如狂風驚浪一般地,高高掄起,全力地向著黃光中的、那一點金色光點,悍然砸去。


    金色光點,赫然正是義存和尚手中的金缽,也是大和尚的武器。


    今天之事,義存和尚全程看在眼中,他十分同趙三山一家人,也非常支持齊妙戈一行的所作所為,對於顧青豐這樣的人,深惡痛絕,可這個深惡痛絕的人,竟然有這麽厲害的幫手撐腰,這才是他出手的真正原因。


    至於潘在迎的挑撥,他一眼就能看破;正好為他借勢而為、找了個噱頭。


    “當”


    一聲爆響,似乎整個長街,都在這一擊之中,突然震顫了一下,狂暴的氣流,吹得圍觀眾人,一陣絲發狂舞,無數人不得不向後退去。


    淩雲三星戟、和義存手中的金缽,毫無意外地碰撞了一下,不分伯仲、半斤八兩。


    大和尚義存,淩空飛擊之勢,也在這一擊之中,被生生地打斷了下來。


    隻聽“轟”的一聲,那是重物墜地的聲響,正是飛擊之勢被打斷的義存,雙腳猛踏在長街上,迸發的聲響。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施主助紂為孽,今之事,和尚我不得不管。”甫一落地,義存就高唿一聲佛號,再次飆起。


    高亢的佛號,浩然悠遠、綿綿無盡,無不彰顯大和尚的不凡


    。


    隨著龍吟虎嘯般的佛號聲響,大和尚如飛燕掠水一般,一觸即起,勢若飛虹,再次舉起金缽,扣砸而下,徑直向著耿弇的麵孔擊落而下。


    金缽如虹,翻江扣海。


    一擊之下,耿弇更加篤定,這個和尚,絕非凡俗,麵對大和尚的攻擊,耿弇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杆長戟瞬間被他舞成了孔雀開屏、潑水不進。


    二人都是當世少有的高手,即便軍中悍將,都鮮有他們這樣高絕的武藝,看在周圍百姓的眼中,更是如見一樣,驚詫不已。


    “當、當、當”


    “轟、轟、轟”


    圍觀的百姓,隻覺得一團黃光,和一抹玄光,不斷地糾纏到了一起,密集的碰撞聲,連續不斷地傳出,帶動著整個長街都在不斷震顫。


    可看在郭大路、路長遠的眼中,就見義存大和尚,就像一個一隻靈活的兔子似的,躥蹦不已,滴溜溜地圍著耿弇暴擊不停。


    而耿弇猶如一尊亙古磐立的托塔明王一般,巋然不動,凝神揮擊。


    這二人暴起的大戰,動靜轟然。


    附近的房舍,無不簌簌落塵,有剛出生的孩子,猛地從沉睡中驚醒過來,進而就是一陣嚎啕大哭,很多百姓,麵色蒼白地奔向遠方,驚恐地看向二人對戰的中心。


    看到這一幕,朱璃的眉頭皺了皺。


    古語有言,“俠以武犯”,看來並非沒有道理。


    這位大和尚,處江湖之遠,赫然是一名化外之人;而耿弇,雖然橫戟立馬,一副武將打扮,現在所為的,卻一定是私。


    這二人拚鬥而起,不說別的,光是讓周圍的百姓惶惶不安,就有了擾民之嫌。


    一念萌生,朱璃眸光凝然,已經有了阻止二人之意。


    仗劍天下鏟不平,


    隻緣父祖皆眾生;


    為報同根生死已,


    心不平兮刀自鳴。


    正在耿弇和大和尚義存,打得轟轟烈烈之際,眾的眼中突然湧現一抹如血般的殷紅。


    殷紅如霞,霞光漫天,迅若奔雷般地、向著那對戰的二人漫延而去。


    在那血染半邊天的紅霞之中,一抹銀光,猶如開天辟地時第一縷明光一樣,爆二出。


    銀光如水,卻比水光更加耀眼,好似銀河倒掛,又如匹練垂天,毅然決然向著那對戰的二人,淹沒而去。


    眾人隻聽“當、當”兩聲,急促而暴烈的撞擊聲。


    就見土黃色的虹光,突然化作殘敗的破絮,暴跌飛出;而那屹立在大黑馬上,一直猶如一尊托塔明王一般的玄光,同樣沒有落得了好下場,整個玄光一陣搖曳,進而“噗通”一聲,摔落馬下。


    這電光火石間的變化,說時遲、那時快,對於朱璃來說,隻不過是縱馬一擊而已。


    “噗通”


    隨著另一聲重物墜地之聲響起,眾人怔怔地望向戰場中間,隻見一名青年立馬當場,他的長刀,正在徐徐地插進刀鞘之中。


    “二位若是想打,不妨找個無人的地方再打;這裏是華縣城,到處都是百姓,還是不要驚擾無


    辜的好。”朱璃神色不變,朗然的聲音,卻傳遍了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而在朱璃的對麵,那名一出現就橫掃無敵、狠悍猛的大漢,卻四仰八叉地仰摔在了地上。


    距離戰場中心的數丈遠處,還有一名腦袋鋥亮、一土黃色僧袍的大和尚,同樣以一個極其不雅的狗啃屎姿勢,趴摔在那裏。


    這極具衝擊的一幕,驚得四下裏的眾人,一陣鴉雀無聲。


    在普通百姓看來,郭大路、路長遠這兩位,已經是極其強悍的大將了,橫掃七、八個橫行鄉裏的大漢,就跟玩似的,豈能不強悍。


    可郭大路和路長遠二人,竟然不是耿弇的一合之敵,這麽威猛的好漢,都不夠耿弇一招揍的,那麽耿弇應該無敵了吧?


    接著就跳出來一個大和尚,手持一枚金缽,竟和耿弇戰得不相上下,這二人的動作,普通百姓根本就看不清,自然敬若神明。


    可就是讓他們敬若神明的二人,竟被那個騎在紅馬上,一粗布青衫、其貌不揚的青年,給一下突然揍趴了,可想而知,帶給他們的震撼,是多麽不可思議。


    唐人尚武,雖然最近這些年來,風氣稍轉,但依然改變不了,他們埋藏在骨子裏的崇尚強者之心,朱璃以刀為矛,一出手就施展出暴刺連擊,瞬間就在耿弇和義存的上,連拍數十下,以朱璃的力道,這二人豈能受得了,摔落、倒飛出去,都是輕的。


    看在外人的眼中,他隻是一招就揍趴兩個神勇無比的高人,可想而知,這個青年有多勇悍。


    那躲藏在父母後的小家夥趙慕武,一雙晶亮的大眼睛,立刻閃爍出無數的小星星,小家夥動心了,當然是動了豔羨之心。


    在場的兩位美人,趙解愁和齊妙戈,同樣心泛漣漪、粉腮騰霞,那一顆顆芳心,瞬間就“噗通、噗通”地挑個不停,用心旌搖曳、愫暗生,來形容她們現在的心,也毫不為過。


    這個時候的齊妙戈,哪裏還顧忌得上自己的小股,一顆萌動的芳心,刹那之間,就全都係在了那個、紅馬青衫的青年上。


    當然,這一幕遠遠不止牽動這兩顆芳心,無數小娘子、小媳婦,甚至還有自認風韻猶存的寡婦、曠女,也不自地呈現,雙手捧心狀。


    再看落地的兩人,耿弇隻是甫一落地,就立刻站了起來,幽怨地看了朱璃一眼,滿臉慚愧地牽著大黑馬,灰溜溜地走到了朱璃的後,儼然一副做錯事的孩子似的。


    再看義存,這個大和尚,玩世不恭的形態不再,暴猛如虎的悍然不存,爬起來後,他的神十分凝重,那望向了朱璃眼神,閃爍出略有所思的神。


    朱璃突然暴起,雖然有偷襲的成分在其中,再加上赤兔馬的速度,可以說是順發而至,根本就沒有給二人反應的機會。


    可在足跡幾乎踏遍整個大唐的義存看來,他自己的武藝,自己還能不清楚嗎,他的手無論放到哪裏,都能位列大高手的行列。


    而和他對戰的耿弇,更是不落下風,顯然也是一位同級高手,兩大高手竟然同一時間,被人一招擊飛,這個青年的來曆,就顯得耐人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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