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眾所周知,朱璃慣用的武器是長矛,可他生擒高思祥的一招,連慣用長矛都沒用,依靠的僅僅隻是一把佐兵,就不得不讓人震撼了。


    可即便是一把佐兵,那一瞬間爆的度,都快到了極點、快得讓人應接不暇。


    而那一瞬間展現的目力,犀利奇準、秋毫無差,這精彩絕倫的一幕,絕非等閑大將就能施展出來的。


    “倉啷”


    長刀還鞘,駐馬沙場,朱璃冷睨數十萬敵軍,視若無物,一派冷然。


    旌麾十萬又如何,一刀驚天亦沉默;燕地不缺豪傑士,匹馬城頭睨林戈。


    看在外人的眼中,朱璃那駐馬沙場的身影,雄姿英、睥睨山河,風光一時無兩。


    僅僅這份膽魄和氣度,就讓無數人心折。


    “哼”


    一不小心,白菜地都能竄進去一頭豬;更何況,是在這遍地悍將的沙場中。


    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有人不願讓朱璃獨領風騷,一道大煞風景的冷哼聲,突然諷嘲而出。


    循著聲音,隻見一騎飆射而出,離弦之箭般地馳向戰場,徑直奔向朱璃的身前而去,看那方向,這人正是從劉仁恭的軍陣中,竄出來的,那人縱馬而出,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老劉的感受。


    當眾人的目光望過去時,劉仁恭的老臉上,青紅流轉,十分難看,這名大將可是出自他的麾下,出馬搦戰之際,竟然鳥都不鳥他這位主將,他臉色能好看嗎。


    朱璃眯著雙眸,迎著那人的身影,望了過去,隻見一將,持戈飆出,來人腦尖臉大,一如正擺著的胖葫蘆,長相滑稽,卻眸光暴虐,人未至,殘暴狂慢的氣息,就撲麵而來。


    感受到這股氣息,朱璃的神情,就立刻沉凝了起來,武將釋放的氣息,通常也預示著這個人性格;暴虐的氣息,說明此人絕非善類。


    瞥見此人的一瞬間,朱璃的意識海中,山海經就轟然而出,伴隨著還有那尖銳的嘶鳴聲,好似鬼嚎般的淒厲響起。


    隻聽聲音,朱璃就知道,他碰到了正點子了,這絕對是一個叛逆英魂的重生之體。


    果不其然,意識海中,蒼老、陰沉的激憤之聲,驟然而出:“劉敖,胡夏國武烈皇帝、赫連勃勃的在世之身,赫連勃勃,十六國時期,匈奴鐵弗部天王、大單於,殘暴嗜殺、狂妄自慢。毀壞英魂碑主謀之一,凡山海經持有者,見之必殺,英魂叛逃,英魂碑將永不收錄,殺之可得山海遺饋。”


    竟然是這個兇徒逆儔、無複人理的一代魔王,朱璃的臉色瞬間就陰沉了起來。


    無他,這是一個暴虐無道的魔鬼啊,其人暴行,罄竹難書;造起孽來,肆無忌憚;就連他的麾下臣屬,若是不小心看了他一眼,都會被他挖下雙目,虐殺至死,除了魔鬼,誰能幹出這樣的混賬事來。


    這樣的人,即便沒有山海經的提醒,朱璃都不會放過對方,留著就是禍害;更何況對方還是山海經、鄭重提示的叛逆呢。


    前生的赫連勃勃,這一世的劉敖,根本就不打算和朱璃廢話,隻見他長戈揮起,轉瞬之間,


    就衍化出一方猩紅煉獄,迤邐綿延的血腥氣息,瞬間就彌漫而出,好似一條從煉獄廝殺歸來的血龍一般,狂蟒而兇厲,暴虐而蠻橫。


    隻是眨眼之間,朱璃就仿若置身於一方猩紅世界,這個世界沒有生機、沒有天日、甚至沒有時間的流逝,到處都充滿著狂暴、毀滅的氣息,主色調隻有一個,那就是血腥的殺戮。


    “武將技”,這種手段,朱璃已然不再陌生。


    這是很多領悟絕技的大將,慣用的手段,漫衍一方空間迷惑敵人,犀利的攻擊,猶如毒蛇一般地藏身其中,小心地蟄伏起來,等待那一擊必殺的契機。


    英魂碑所出,絕非凡品,叛逆英魂,更加妖孽,朱璃不得不苦澀地哀歎道。


    為什麽那些老實本分的武將,能領悟出武將技的人,就那麽少呢?


    君不見高遠、高肅、霍青、楊再興、嶽鵬舉等人,就很少施展武將技嗎?


    如果說藏拙,那也有爆的時候吧,五年以來,一直都沒聽說這些人施展過絕技,那隻能說明他們不會啊,想到這一點,朱璃豈能不苦澀。


    不過,劉敖的這點伎倆朱璃還不曾放在眼中,隻見他麵色淡然,右腳猛地一踢,那掛在得勝鉤上的鋼矛,立刻就被他彈踢而起。


    放眼望去,隻見朱璃耳朵輕顫,右手同時探出,好似烏龍探抓一般,倏的一下就奇準無比地抓住鋼矛,繼而,他連想都不想,鋼矛順勢刺出,一如未卜先知的神明一般,鋼矛所指,直取左上方一點,整個動作,快若流星、疾若奔矢。


    “當”


    一聲巨響,震得朱璃連人帶馬突然一個輕顫,四下裏的氣流猛地一陣翻騰,那是巨力相撞,激的聳動,由此可見,這一擊的威勢。


    好大的力量,朱璃暗暗咂舌,迄今為止,這是他遇到的第二個,能在力量上穩壓他一籌的對手,包括他的師父武悼,在力量上,都不敢說穩壓於他。


    可那河東悍將李存孝就可以,現在,這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劉敖,竟然也可以;怪不得,此人隻帶區區五百精銳,就能夠衝進迴鶻大營,連斬二十三名迴鶻悍將之後,還能生擒葛舒祿,果然不是一般的悍勇。


    二人錯馬而過之際,劉敖突兀地張開那張、幾欲裂到耳根般的大嘴,猙獰一笑,向著朱璃揶揄道:“哼,不錯嗎,竟然能夠接我一招。”


    朱璃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心中一陣膩歪。


    可以肯定的是,無論是赫連勃勃,還是曾經死於他手下慕容霸,在他們的那個時代,絕對沒有這麽猛,他們之所以變得這麽強橫,很可能都是黑化的結果。


    一句話,這並不是他們的真正實力,可即便不是他們的真實水平,朱璃也不得不接受現實。


    “你也不賴。”朱璃反唇相譏,不甘示弱。


    迴馬再戰,朱璃猛地輕磕馬腹,隻見赤兔馬突然化作一簇肆虐般的火焰,洪水狂湧一般地飛竄而起,徑直衝向迴馬持戈的劉敖。


    在那洶湧如潮、侵吞如火的流光中,一支鋼矛,平平淡淡地奔刺而出,直取劉敖的喉嚨。


    鋼矛刺擊,平淡而突兀,隻是那


    度卻快到了極致。


    看到這一幕,劉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就這點伎倆,都不知道當初的慕容霸,是怎麽被對方宰掉的,睡著了吧,劉敖心中一陣腹誹。


    可不等他的這個念頭消失,就見那奔刺而來的鋼矛,突然由一而二、由二而四......,隻是一瞬間,就衍化成漫天矛雨,鋪天蓋地般地、向著他的全身籠罩而來。


    突然間的變化,立刻讓劉敖,麵色大變,以他的感應和聽力,立刻就判斷出,這絕非類似於“血獄”那樣的攻擊,血獄就是他剛才施展的絕招。


    朱璃的暴刺連擊,是技巧、和度的融合,每一矛都可虛可實,這種純粹以度,融合技巧的攻擊,任誰碰到都會皺眉不已。


    這個時候,他的心中才湧起一陣明悟,慕容霸死的果然不冤。


    沒有三兩三,誰敢上梁山,雖然這是後世的一句俗語,可用來形容劉敖現在的明悟,是再適合不過了。


    在契丹部族之中,拓跋翼、沮渠蒙遜不出,慕容霸確實可以稱王稱霸,煊赫一時,因為那家夥也領悟出,獨屬於他自己的武將技,再加上他自身實力不弱,自然堪稱無敵。


    可真正的高手,可不是一招鮮,就能吃遍天下的,真正的高手,光是手段,就層出不窮。


    突然碰到這種棘手的攻擊,劉敖想都不想就立刻施展出他的第二絕技,“毒蝕”,以毒為名,緩緩侵蝕。


    揮戈自守,遍釋毒霧,無形無色的毒霧,不怕你是鐵漢,隻要輕輕嗅上一口,鐵漢也得變成鼻涕蟲。


    看在外人的眼中,隻見紅雲如火,傾灑漫天銀輝,山唿海嘯般刺向劉敖,似乎頃刻之間,就能將其淹沒在其中似的。


    可在那漫天銀輝之下,劉敖奮起抗爭,一柄精鋼製作的長戈,被他舞動得水泄不透,密而不雨,瞬間就罩住了他的全身要害。


    同一時間,暗香浮動,如蘭似麝,伴隨著兵器舞動的冽風,洶湧地倒灌向漫天銀輝,衝向朱璃的鼻孔。


    這種香味很迷人,常人隻要輕輕嗅上一口,就會像癮君子戀上大煙一樣難以割舍。


    這是一種媚毒,一旦中毒,即便你是錚錚鐵漢、浩然君子,也將變成狂浪之輩,可惜,劉敖萬萬沒想到,這種毒對朱璃沒用。


    香氣撲鼻,朱璃仿若未聞,手中的動作更是不曾受到絲毫影響,依舊排山倒海一般地疾刺而下。


    要知道,朱璃可是服用過不死藥的,他的身體對一切有害物質,都具有很大的抗性,媚藥算什麽,毒藥都不怕。


    “當、當、當、.......”


    一陣狂風暴雨般的兵器撞擊聲突然暴起,無形中吸入春毒的朱璃,魏然如山,狂猛依舊。


    在那猶如洶海浮舟一般的環境中,劉敖果然強悍,硬生生地全部接住朱璃的刺擊,可朱璃的暴刺連擊是那麽容易接的嗎?


    秘書監的王智興、魚翠微二人,當初合力接下這一招,都被朱璃弄傷一個,震廢一個,更何況這劉敖從頭到尾都是一人,他是擋住了朱璃的所有攻擊,可他真的沒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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