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偏將到來,他就不方便在同安師儒多說,於是立刻客氣道:“既然這樣,那劉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還請安書佐慢走。”


    劉知俊顯然是逐客,安師儒見到這副光景,雖然不滿,卻也知道是朱溫理虧,勉強大笑道:“哈哈,將軍客氣,那安某就告辭了。”


    囑咐一名牙兵,悄悄地將安師儒送了出去,劉知俊這才看向張筠,好奇道:“什麽事情這麽開心?”


    張筠聞言,立刻脫口道:“將軍,大喜事啊,你知道韓雉嗎?”


    “韓雉?”劉知俊臉上浮現出一抹疑惑,驚疑道:“就是那個偷看支詳小妾洗澡,被抓了現行的韓雉?”


    “哈哈,將軍,屬下說的就是此人。”張筠渾身洋溢著興奮的神情。


    “他怎麽了?”


    “哈哈,將軍,這個韓雉確實不簡單,你猜怎麽著,這小子竟然混進了陳璠的軍中,偷盜了陳璠的魚符,率領著陳璠的部下,攻破了李罕之的大營,現在恐怕都成功了也說不定。”張筠神情說不出的興奮。


    這也難怪,自從和尚讓對峙以來,徐州軍一直處於下風,幾乎被草軍壓得喘不過氣來,難得有這麽一場大勝,而且是誰也沒有想到的大勝,身為徐州軍的一員,獲得這個消息,不興奮才怪。


    劉知俊聞言,神色驚疑不定,不敢置信地道:“就是那個支詳、時溥二人,費盡心思都沒有殺掉的韓雉?”


    “正是,將軍不必懷疑,有數名斥候偵查過這個消息,屬下已經確認無誤,才來向將軍稟報的。”張筠一臉認真地肯定道。


    劉知俊聞言,臉上的神情更加複雜,興奮、震驚、難以置信、甚至還有一絲古怪,諸多情緒,瞬間湧上其心頭,讓他莫名其妙地走來走去,似乎有什麽主意拿捏不住似的。


    這個消息對他來說太重要了,他似乎看到了一條,脫離時溥魔掌的途徑。


    韓雉是誰,那可是和時溥有著生死大仇的人物,他們二人,一個老婆被人看光了,這對於一方大員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而另一人,卻被追殺得十分淒慘,就連聲名都被逼迫得狼藉不堪,這仇能不大嗎?


    若是韓雉掌兵,自己是不是不要將希望全部寄托在朱溫身上呢,一念至此,劉知俊瞬間魔怔了,再也停不下來了。


    ——————————————


    蕭縣,原縣令府邸。


    感化軍節度使時溥,正一臉陰寒地坐在客廳的主位上,偏將李師悅剛剛傳來消息,那個被他逼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窮鬼韓雉,竟然騙了陳璠,帶著陳璠的府兵攻進了李罕之的大營。


    這個消息簡直費人所思,可對他意義卻非同尋常,若韓雉真的掌握了大軍,他的處境就不妙了,這個人絕對不會接受他的招降的,二人早已仇深似海。


    如今,他外有尚讓虎視眈眈,若是韓雉成功,那就內有韓雉心懷叵測,內外交困,處境堪憂。


    “來人?”黑著臉的時溥


    ,立刻吆喝一聲。


    聽到總管的吆喝,牙將郭紹賓立刻走了進來,拱手一禮,躬身問道:“總管,有何吩咐?”


    時溥盯著郭紹賓看了一眼,徑直道:“尚讓左翼李罕之已經潰敗,我意急速令人前往彭城,再招募萬餘衛士,待援軍到來,我們就主動攻擊尚讓。”


    郭紹賓聞言,心中暗罵,什麽招募萬餘衛士,這麽短的時間,就是神都招募不到萬餘衛士吧,雖然他忠誠於時溥,但並不代表他可以無視鄉人,這時溥分明就想拉壯丁啊,何必說的那麽虛偽,心中雖然不忿,可他不敢表露,仍舊麵無表情地道:“諾,屬下立刻派人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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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鳳裏,尉遲槿倚門而望,活像一尊望夫石。


    自從朱璃親口答應她,待迴到朔州,就向尉遲老夫人提親後,她的心裏都被滿滿的甜蜜充斥著。


    十三歲一眼就相中朱璃,四年過去了,那根木頭終於開竅了,而且她正處於待嫁之齡,心中的念想,驟然有了盼頭,滿心都是那人的身影。


    正在這時,朱璃麾下的情報頭子,鬼武士現在的頭目荊銘匆匆而來,他得到時溥準備拉壯丁的消息,不敢怠慢,連忙前來向嚴可求匯報。


    隻是荊銘到了門口,正好碰到了翹首發呆的尉遲槿,見到這位小娘子,荊銘不敢怠慢,連忙拱手拜見道:“見過尉遲娘子。”


    “荊校尉客氣了,有什麽事情嗎,看你滿臉焦急的樣子?”尉遲槿聞言,連忙還禮,隨口問道。


    問話的是尉遲槿,荊銘自然不敢隱瞞,連忙將朱璃、韓雉等人攻進李罕之大營、時溥焦躁不安,意圖拉壯丁的事情,毫無隱瞞地說了出來。


    尉遲槿聞言,神情突然奇怪了起來,她首先想到竟然是如果趁機混入軍中,前往蕭縣,是不是就能見到朱璃了呢?


    對於思念中的女子來說,如果朝思暮想的人兒,有了途徑可以見到,那麽這個念頭就如火上澆油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戀愛中的女人,為了麵見自己的情郎,就是用火箭來送她,她都嫌慢。


    思念如酒,讓人愁上心頭;思念如憂,讓人愈忍愈難受。


    這個念頭一冒出,尉遲槿的心,瞬間就像被無數的貓尾巴撓著一樣,心癢難耐。


    不過,她卻不能讓荊銘發現,就努力佯作平靜的樣子,向荊銘揮揮手道:“好了,你繼續探查吧,這個消息我會轉達給嚴先生的。”


    荊銘聞言一愣,似乎感覺哪裏不對,不過也沒有多想,就連忙拱手拜謝道:“那就多謝尉遲娘子了。”


    “嗯,忙去吧”尉遲槿不耐地揮揮手。


    荊銘這邊剛轉身離開,尉遲槿立刻就像兔子似的竄迴了房中,立刻手書一封,遞給黏在這裏的嚴可姝道:“等到晚上,娘子可將這封信轉呈給嚴先生,嗯,還有,照顧好林家小娘子。”


    “哦”嚴可姝一見尉遲槿一副將要遠行的樣子,而且並不準


    備帶上她,就有氣無力地應道。


    對於這位小娘子的心思,尉遲槿也很無奈,隻好佯作沒看見。


    囑咐完一切,尉遲槿立刻叫上謝天、謝地,從馬廄中牽出小紅馬,帶上兩人,徑直離開了雍鳳裏,直奔彭城而去。


    這是去打仗,可不是鬧著玩的,為了預防意外,到了彭城,她又刻意將自己改扮了一番,打扮成一個麵色俊美的小胡子將軍,這才滿意地前往征兵處而去。


    混入軍營很順利,更何況已經從蕭縣傳來消息,時溥都打算拉壯丁了,彭城征兵處的都尉,怎麽可能拒絕主動上門的應募者。


    以尉遲槿的身手,毫不費力地就拿下了一校人馬,身為校尉的她,立刻安排謝天、謝地擔任旅長,這兩個夯貨,一聽說有機會上陣殺敵,簡直比討了新媳婦還開心,哪裏還會阻止。


    ——————————————


    丁公山草軍大營。


    在朱璃生擒了楊師厚,又生生挑殺了幾名草軍悍將,草軍很快崩潰了。


    朱璃、韓雉、許戡等人,並不嗜殺,努力收降,及至下午,他們就整整收降了草軍一萬五千多名衛士,一戰下來,死傷的草軍衛士竟然不足千人。


    可見,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在冷兵器時代,對於一場大戰的重要性。


    收降這些草軍潰卒,韓雉聚攏這些人,隻是簡單地說了幾句話後,甚至連對方的兵器都沒有收繳,竟然就在朱璃、許戡兩人的目驚口呆、不可思議的注視之下,直接打散了感化軍八千衛士,將收攏的一萬五千草軍,和八千感化軍,全都混編在了一起。


    這在朱璃、許戡看來,簡直就是找死的行為,而韓雉就這麽雲淡風輕般地做了,似乎根本就不擔心這些人會暴動一樣,簡直顛覆了朱璃的認知。


    要是不知道,這人是兵仙韓信的轉世之身,朱璃真想一刀砍了這個混蛋,軍國大事,豈能兒戲,而韓雉就這麽兒戲般地整編了大軍。


    要知道,無論是感化軍,還是草軍,都不是他們的人,也就是說,除了朱璃三人外,所有的衛士,甚至下層的都尉、校尉、旅帥等等,全都跟他們一個銅板的關係都沒有,這要是暴動起來,隻要對方一心想要幹掉他們,就是朱璃都必死無疑。


    朱璃倒是還好,他起碼知道韓雉的跟腳,對韓雉有點信心;可許戡就不同了,他看到韓雉這麽亂來,而一臉沉凝的朱璃,竟然聽之任之,兩腿都嚇得顫抖了起來,許戡可是揚州宿將,連他都膽戰心驚的,可見韓雉做的事情,是多麽驚世駭俗。


    整合了大軍,韓雉讓這些新軍做一件事情,一個時辰之內,盡量多的製造旗幟;還召集了所有都尉,和他們約定好號令,什麽時候打出旗幟,什麽時候安靜等待,等等,告訴他們這是在練兵,若是誰敢出錯,定斬不饒。


    一番囑咐後,就將這些人全都派了出去,掩護在丁公山兩側,也就是李罕之若是迴營,必經的道路兩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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