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將沒有料到武悼的反應這麽快,此時變招已經來不及了,隻見他靈機一動,身體馬上又向另一側甩去,竟然憑借雙股之力,想要從馬腹的另一側轉到馬背上,因為身體的後撤,雙手的位置自然也離開了武悼的攻擊範圍,正好避開武悼的輕輕一刺。


    對於小將的這種技巧,武悼也是大為讚歎,這是將騎術鍛煉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才能施展的馬術,換句話說,這位小將的武藝很強,但他的騎術更強,正因為他出神入化的騎術,才能一連避開武悼兩次攻擊。


    隻是小將不知道,武悼自己的騎術早就鍛煉到了宗師級,怎麽能不知道如何對付他的這種變化呢?


    就在小將身體甩到戰馬一側,尚未翻到馬背之時,武悼驟然一腳,踹在了對方的戰馬背部,整匹戰馬就在他的那股大力之下,猛地就向小將藏身的一側倒了過去。


    等那名小將好不容易露出頭來時,戰馬已經“轟”的一聲摔在地上,把他連人帶槍,都壓在馬腹下麵,堪堪隻露出一個腦袋。


    武悼先是順勢一抓,就將那名書生拽了過來,順手打暈丟給牙兵,便縱馬來到倒在地上、戰馬的另一側,這個時候,小將還在努力掙紮著從馬身之下,費力地向外鑽,武悼毫不客氣,來到他麵前,不等他開口,就雙刃矛一翻,用一側的平麵將他打暈了過去。


    而朱璃和薛阿檀兩人,此時的戰鬥也快要接近尾聲,薛阿檀畢竟是宿將,經驗老道,雖然他現在的力氣、速度盡皆不如朱璃,不過依靠著長期廝殺的經驗,以及出神入化的武藝,他此時還能勉力掙紮。


    隨著小將被武悼生擒活捉,他所保護的人幾乎一個不落,全軍覆沒了,這個時候,他哪裏還有膽量、和必要,繼續和朱璃糾纏下去,瞬間便沒了繼續拚鬥的心思。


    趁著朱璃迴矛之際,他不進反退,突然向著沙陀衛士多的地方,縱馬衝了過去,朱璃迴馬之後,他早就鑽入人群之中,朱璃想追,卻被蜂擁而來的沙陀亂兵阻礙了道路,憤怒之下,他隻好將一腔怒氣,全灑在這些沙陀蠻子身上。


    前後不到兩個時辰,七、八萬人的沙陀大軍,死的死降的降,土崩瓦解,剩下的就是乘勝追擊,剿滅潰軍的事情了。


    朱璃沒有忙著乘勝追擊,而是押著傅文達,先去拜見諸位上官。


    至於武悼,他正忙著在收降俘虜,這對師徒雖然強悍,但除了抓獲傅文達等三人,他們幾乎一個俘虜都沒有去抓。


    武悼正在收伏的俘虜,還是守在外圍的張歸霸收降的,他擒獲了不少沙陀潰兵,對於張歸霸帶迴來的俘虜,武悼沒有再狠下殺手,他現在正將輔兵組織起來,看押著這些俘虜。


    朱璃捆縛著傅文達來到李可舉、李琢等人身邊,一眼就發現五花大綁的傅文達,李琢就樂了:“哈哈,明威將軍果然不凡,竟然活捉了沙陀人的東路大將傅文達,本公自當稟明聖上,為將軍請功。”


    “哼。”傅文達聞言,卻冷哼一聲,他這一仗可


    真是敗得稀裏糊塗,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聯軍是怎麽摸進他的大營的,因此,除了冷哼一聲,他無話可說。


    聞言,朱璃連忙拱手拜謝道:“多謝國公厚愛。”


    李琢現在的職位是光祿大夫、檢校尚書右仆射、禦史大夫、蔚、朔諸道行營招討使,可是在此之前,他卻是檢校吏部尚書、前太常卿、上柱國、隴西郡開國公。


    朱璃稱唿李琢國公,是因為在唐朝,若是稱唿對方在京的官職名稱,更讓人有麵子,之前李可舉就如此稱唿過他,朱璃自然記下了。


    道謝之後,朱璃就來到李可舉跟前,拱手道:“李公,屬下在送傅文達前來的路上,突然心生一計,若是成功,定能助李公輕取代州。”


    “唔,還有妙計,快快說來。”李可舉非常開心,當初獻策大敗傅文達的是朱璃,而負責施行的是劉仁恭,這兩人可都是他的人,現在計策大獲成功,這蔚州一戰的首功,是非他李可舉莫屬了。


    也正是因為朱璃之前的計策成功,讓李可舉對他的建議不得不重視,這才毫不猶豫地催促著朱璃快說。


    李可舉發話,朱璃不在猶豫,開口道:“李公,這個時候,如果我們佯作沙陀潰兵,帶著傅文達逃往代州,會發生什麽事情呢?”


    “恩?”李可舉聞言,眉頭微皺,順著朱璃的思路推測道:“若是傅文達率領潰卒逃到代州,代州留守的沙陀人,必然會放你們入城,介時再來個裏應外合?”


    順著朱璃的思路,李可舉毫無意外、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這個結果。


    “李公英明。”朱璃順勢捧了對方一句。


    “哈哈哈,好,好,果然妙計。”李可舉雙眸一亮,大聲笑道。


    “不錯,此計可行。”李琢的眼神也是一亮,連忙附和道,隨後他又神色肅然道:“不過此計貴在神速,若是施行,就要和潰兵比速度、搶時間,宜早不宜遲。”


    “嗯。”眾人都不是笨蛋,默默點頭。


    “國公,朱某願意以傅文達為誘餌,飛騎詐城。”代州刺史朱玫,突然出言道,言畢,他看了一眼李可舉,沉聲道:“這次大敗傅文達,全是李都護及其麾下的功勞,我等卻寸功未立,都護大人吃肉,也該給兄弟們留口湯喝,所以都護大人就不要和我們搶這份差事了,更何況,朱某身為代州刺史,奪迴屬地,責無旁貸,請國公、李都護成全。”


    “不錯,本單於也有此意。”吐穀渾的赫連鐸,也連忙出聲附和道,他們吐穀渾憋在雲州,四麵受敵,隻有依靠唐廷、才能苟延殘喘,而若想從唐廷那裏獲得更多的支持,必然要有所表現才是。


    “屬下等人願意同往。”鄜延鎮將李孝昌、李文禮也立刻拱手附和道。


    “王某也有此意。”王重盈不甘人後道。


    這個計策是朱璃獻的,傅文達也是朱璃的北口軍生擒的,這詐城飛奪代州的任務,照理說由朱璃來完成最好,可這個時候,作為招討使的李琢卻皺起眉


    來,正如朱玫所說,朱璃屢建奇功,而其他人卻寸功未立,若再不讓他們立功,他李琢本人遭人非議事小,怕就怕這些無法無天的軍閥,會暗中使壞,若是那樣就糟糕了。


    無奈之下,李琢隻好看向李可舉,似要征詢他的意見。


    看到李琢的目光,李可舉心下就有些膩味,他有心爭搶這份功勞,但又怕引起眾怒,造成不良的後果,畢竟打順風仗的時候,上官最忌諱麾下大將獲得的戰功不均。


    無奈之下,隻好道:“那就由你們去奪代州吧,我們率領大軍為爾等後援。”


    見李可舉讓步,李琢鬆了一口氣,隻好歉意地看向朱璃。


    對此朱璃神色如常,卻拱手道:“李公,國公,沙陀潰敗,無數潰兵散布在蔚州四周,屬下請命駐留蔚州,剿滅這些潰兵,這樣一來,不但可以讓本地百姓免除兵災,也能獲得一些俘虜,用作他處。”


    李可舉聞言,略一沉默,就點點頭:“嗯,你考慮的不錯,剿滅這些潰兵就交給你吧。”


    現在雖然大敗了傅文達,沙陀士卒也投降了大半,但仍有許多潰卒逃匿消失了,這些人要麽正在逃往代州的路上,要麽就藏匿在蔚州附近,逃迴去的還好說,那些藏匿起來的沙陀潰卒,對老百姓來說才是最危險的,確實需要有人來負責清剿。


    辭別李可舉、李琢等人,朱璃迴到了大營,將飛奪代州的消息告訴了武悼,武悼聞言,眉頭微皺:“哼,雖然出乎意料,卻在情理之中。”


    “師傅何意?”朱璃愕然地看向武悼。


    “你能獻出趁機詐城的計策,已經具備了洞察先機的統帥素養,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你的成長很快,我很欣慰;而朱玫、王重盈等人排擠於你,搶著要飛奪代州,卻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武悼悠悠地道。


    繼而他又拍拍朱璃的肩膀,大有深意地道:“不過你不要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記住,一個勢力的壯大之始,最關鍵的先決條件,就是人口,所以收攏潰兵,聚攏人口,對我們來說,其實比打贏一場大戰,更有利。”


    朱璃聞言,認同地點點頭,如果沒人,什麽事情都幹不成,以武悼之能,身在草軍時,照樣要韜光養晦,等待時機,可見無論如何,有人才好成事。


    師徒淺談片刻,就由武悼坐鎮大營,朱璃、張歸霸、張歸厚、張歸牟四人,分成四隊,展開地毯式的搜索,仔細地展開了進剿沙陀軍潰兵的旅程。


    三月中旬,朱玫以傅文達為人質,詐城成功,在李可舉、李琢的幫助下,聯軍輕取代州,徹底截斷了李克用與太原方向的聯係。


    四月初,李琢重金收買了攻下朔州的高文集等人,朔州沙陀軍投降朝廷。


    中旬,李琢統領聯軍,在朔州桑幹河一帶,和李國昌、李克用的迴援大軍展開大戰,此戰,沙陀軍中出現數名猛將,導致吐穀渾的赫連鐸、邠州的李文禮等人不幸戰死,李克用父子大敗,帶領殘軍,逃往韃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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