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將帶頭,麾下豈敢懈怠,無數越騎緊緊跟隨著大漢向前突擊著,剛剛突擊到大寨靠近中部的地方,玄盔大漢驟然感到自己連人帶馬猛地一沉,竟是突然憑空矮了一截,尚未等他迴過味來,由於慣性的原因,奔馬深陷,他整個人就被拋飛了出去。


    大漢的遭遇,發生的特別突然,後麵之人即便發現了不妥,也來不及勒馬停住,畢竟他們後麵還有無數越騎狂湧而來。


    “啊,有陷阱。”


    “砰”


    “娘的,不要推我,有危險。”


    “砰、砰、砰”


    “找死嗎,快衝。”


    “砰、砰、砰、砰.......”


    無數越騎馬失前蹄,猶如會飛的餃子一樣,拋飛了起來,這種情形,讓武悼看到後,立刻向朱璃打了個眼色,朱璃會意,連忙拿著火把,點燃了旁邊的狼煙,這是他們和畢師鐸約定好的信號,這個時候,應該讓畢師鐸來收獲“勝果”的時候了。


    狼煙升起,大部分的龐勳舊部,已經安然爬上了早已準備好的木筏。


    隻剩下一部分身手矯健的高手,跟隨著武道、朱璃一起,絞殺那些沒被淤泥深陷、幸運襲殺而來的敵軍。


    朱璃麵對的是一名刀盾兵,這家夥十分兇悍,一個照麵,朱璃就用鋼矛貫穿了他的大盾,刺中了對方的左臂,他都能清晰地看到對方皺眉的樣子,然而不等他高興,對方完全不顧自己的傷痛,趁著朱璃鋼矛還沒有拔出之際,全力一刀砍向他的腦袋。


    “臥槽”朱璃暗罵一聲,心中一顫,難道手臂不是肉嗎,這家夥竟然根本不管手臂,還有力氣反擊,初次應對這種情況,無論是身體的反應,還是心理的障礙都讓他反應慢了半拍,眼看對方的大刀,就要砍在自己的腦袋上了,朱璃已經駭得一身冷汗,卻無濟於事,看來這次怕是又要玩完了。


    一道寒光亮起,對麵的刀盾兵,他持刀的右手,瞬間就被一刀砍了下來,寒光乍現未歇,疾如匹練,順勢削掉了對方的腦袋,一聲河東獅吼般的暴怒聲炸響在朱璃的耳畔:“混蛋,你明明可以一矛刺穿他的胸部,為什麽偏要刺他的手臂,你不忍心,看到他殺你,忍心了嗎?”


    這是武悼的聲音,顯然是他出手救了朱璃,剛才的情形也被他看在眼中,讓他暴怒不已,朱璃訕訕地抽迴鋼矛,心虛地看了武悼一眼。


    正如武悼所說,他明明可以幹淨利落地一矛刺穿對方的胸口,然而發招的時候,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鬼使神差地偏了一下,改成刺穿了對方的手臂了,這才造成剛才驚險一幕的發生。


    “你給我記住了,戰陣之上,沒有仁慈,你若不信,躺屍的就會是你自己。”武悼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地衝著朱璃怒喝道。


    麵對武悼的怒氣,朱璃悶不吭聲,剛才若不是武悼那及時一刀,自己現在早就被人砍掉了腦袋了,戰陣之上沒有仁慈,朱璃深深地記住了這句話,或許他


    一輩子都不會再忘記了,畢竟是生死之間的體會。


    陸續有人後撤,爬上了木筏,朱璃沒有立刻撤退,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前世的父親就是這麽教導他的。


    雙刃矛也是矛,和普通的長矛一樣,重“刺”,對於刺,朱璃可是練習得爐火純青。


    又有一名排矛手衝了過來,朱璃身形微微一晃,以差之毫厘、謬以千裏的一瞬,避開了對方的犀利一刺,鋼矛揮動,疾如流星,“噗”的一聲,直接貫穿了對方的喉嚨。


    看著眼前鮮血飛濺,怒目圓睜的敵人屍體,朱璃神情紋絲不動,顯然已經心冷如鐵,又有一名刀盾兵衝來,朱璃橫矛淩空,單旋飛舞,撥開了對方的全力一刀,順勢一劃,削掉了對方腦袋,看都不看對方轟然倒下的屍體,朱璃就徑直走向他身後的另一名刀盾兵,挺矛疾刺而去。


    這一幕變化,全都落入了武悼的眼中,讓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雖然他和朱璃相處時間不長,但他卻看透了這個小子,心太軟,若是沒有生與死的洗練,這小子早晚會被心軟的毛病害死。


    朱璃發起狠來,倒是蠻像個驍將的,那些幸運奔襲過來的敵人不多,但也不少,但凡靠近他身邊的士兵,幾乎全被他幹淨利落的一矛解決掉了,很少有士卒,能讓他揮出第二矛的。


    就在這個時候,大寨之外,山唿海嘯一般地湧現出無數的火把,看來畢師鐸他們到了,武悼望了望水岸上的情形,沉思了一下,就立刻轉過頭,衝著朱璃喊道:“不要戀戰,馬上迴來,我們要走了。”


    聽到武悼的聲音,朱璃邊戰邊退,一直退到武悼的身邊,武悼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讚賞道:“好樣的,知恥而後勇,上木筏吧。”


    “諾。”朱璃應了一聲,就連忙爬上木筏,武悼一手長刀,一手雙刃矛,隨意揮動之間,就將聚攏過來的敵人全部殺死,嚇得對方,遲疑了一下,猶豫著,不敢靠了過來。


    趁此機會,武悼命令所有人全都退向木筏,等木筏離開岸邊三、四丈遠之時,他才奮力擊退再次圍殺上來的敵人,縱身躍到木筏上。


    (這裏要說一下,潭州附近的湘水,現在叫做湘江,若有不清楚地形的,請查看湘江地圖。)


    潭州附近的湘水自南向北流動,而且方向有點向西北,載著武悼、朱璃,以及近千龐勳舊部的木筏,順流而下,徑直向西北方向悄然而去,遠處的臨水大寨,依舊喊殺震天,聚集在一起的火把,將那方天空,都照得亮如白晝。


    在木筏上的眾人,沉默不語,遠處的喊殺聲也越來越遠,木筏漸行漸遠,大概行駛出八、九十裏地的時候,武悼才下令讓木筏靠邊,上岸修整,同時駐紮了下來,一片派人去取龐紅姑藏起來的糧車,一邊等待著向這個方向逃過來的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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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悼的計策執行得非常順利,讓畢師鐸、秦彥等


    人非常開心,大寨火起、狼煙冒起時,二人就率領草軍包圍了大寨。


    幾乎剛剛圍攏完成,畢師鐸就立刻下令弓箭手齊射。


    萬箭齊發,鋪天蓋地的箭矢飛向臨水大寨,這個時候,畢師鐸雖然想到了武悼等人,可能會被誤傷,但如此大勝來之不易,他不願意出現紕漏,顯然顧忌不了那麽多了。


    這一幕讓其他都尉看見了,想到武悼等人可能還在裏麵抵抗著荊州軍時,神色就一陣難看,對於畢師鐸的決定暗生憤慨,不過卻無人敢站出來指責什麽。


    數輪箭雨過後,畢師鐸、秦彥,立刻率領草軍殺向大寨,現在是摘桃子的時候了,亢奮之情,怎能抑住。


    這次前來偷襲臨水大營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梁纘的副將張璘,不過張璘並非自己前來,他還帶著另一人,這個人也是高駢麾下一員悍將,名叫陳珙,他扮作一名親兵,跟隨在張璘身後,不幸的是,他也被淤泥坑了,摔落在泥窩裏。(陳珙:高駢宿將)


    畢師鐸率領草軍趕到的時候,二人剛剛從泥窩裏爬出來,草軍的數輪箭雨過後,荊州軍損失慘重,因為還有大部分士卒,還在泥窩裏翻滾,根本躲避不及。


    這次他們率領三千越騎、一萬衛士前來襲營,粗略估算一下,折損已經近半,二人都不是簡單之輩,雖然知道中計了,卻還是強打精神,努力組織起殘兵備戰。


    畢師鐸、秦彥殺到之時,迎頭就碰上二人,陳珙二話不說就找上了畢師鐸,畢竟畢師鐸太有名了,他是黃巢宿將,朝堂之中就有他的畫像。


    張璘識趣,他在高駢麾下,地位肯定比不上陳珙,不敢跟陳珙爭搶畢師鐸,不過,他雙眸一轉就找上了秦彥,這個人曾經作為先鋒獨領一軍,看來也是條大魚,若是斬下他的頭顱,功勞一樣不小。


    雙方沒有什麽好說的,甚至連客套一句都嫌多餘,悶頭就衝殺了起來。


    荊州軍雖然處於逆境,但少說也有五、六千人,仍舊還有一搏之力,而草軍計策湊效,士氣正高,又是以雙倍兵力殺出,怎能不亢奮。


    一方背水一戰,不成功則成仁,一方士氣高漲,搶功心切,一時之間,寒光耀天,鮮血飛濺,殺得難分難解。


    戰鬥爆發於黎明,卻持續廝殺到了日上高天,大概持續了兩個多小時,而帶頭的陳珙、張璘、畢師鐸、秦彥四人,卻旗鼓相當,誰也不能奈何得了誰,戰鬥竟然成了膠著狀態。


    誰也沒有留意到,就在此時,湘水岸上,突然又冒出一隊人馬,當先一人頭戴銀盔,棕發深目,手持一根碩大的狼牙棒,神情不善地看著廝殺的雙方,他稍稍觀察了一下,就一言不發,狼牙棒一揮,驟然帶領大軍,向著草軍發起了衝鋒。


    他來的突然,爆發得更是出其不意,等到畢師鐸、秦彥二人驚覺之時,來人已經躍馬竄至兩人身後,狼牙棒悍然揮出,唿唿冽風,夾雜著冰冷血腥的氣息,直奔畢師鐸襲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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