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目送他家去買吃的女朋友走遠後,從大衣兜裏掏出手機來,上網,輸入關鍵詞“約會方式”,他知道金魚們的約會方式蠢而且無聊,可這並不妨礙他了解到底多蠢和多無聊,對吧。


    直到他聽到了連環槍響。


    在聽到第一聲時,夏洛克就判斷出了方位,正是艾琳說去買吃的那個廣場。當這個等式出現在腦海中時,夏洛克幾乎身體反應程度趕得上大腦思考程度了,他握著手機不管不顧地往廣場跑去。


    四聲槍響後,槍響停止了。


    可廣場上的遊客們被嚇壞了,他們在四處逃竄,而這時候向著混亂中心跑去的夏洛克就成了一個異類,可現在他們真的沒心思去關注一個異類了,倒在地上的屍體在提醒著他們逃命!


    尖叫聲,呻-吟聲,逃跑聲,血從身體裏流出來的聲音,風聲,交織在一起,組成了這曲擴散著恐怖與恐懼的交響樂。


    夏洛克站在混亂中心,永不停歇的大腦仍在不由自主地處理著感官所接收到的所有信息,直到他從地上撿起來一支手機。夏洛克無意識的解鎖了屏幕,屏幕上的一對情侶肩並肩坐在沙發上看著鏡頭,表情都傻透了。


    [哈德森太太突發奇想要給她的兩個租客拍張合照,隻不過她還借口還沒講出來呢,躺在沙發上挺屍的租客之一,世界上唯一一個諮詢偵探懶洋洋地睜開眼睛:“你和隔壁特納太太打賭了?”


    被戳中的哈德森太太果斷裝傻:“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房東太太見此路不通,果斷把突破口轉移到坐在書桌後麵查資料的另一個租客身上,“艾琳,你說說他,我就是覺得你們倆既然成為男女朋友了,那就該有合照,可以擺在臥室裏嘛。瞧瞧這裏連張單人照都沒有,誰家會沒有幾個相框,就是我的房間裏,都還擺著我丈夫的照片呢。”


    “哦,我想起來了,你那個因兩件命案被處以死刑的丈夫,你應該。”夏洛克撇撇嘴說。


    “好啊。”艾琳笑著答應了。


    “不。”夏洛克怒視不和自己站在同一戰線的女朋友,嚴詞拒絕。艾琳從書桌後麵起來,朝著在長沙發上拒不合作的夏洛克走去,房東太太就眼睜睜看著艾琳去撫摸夏洛克的肩膀,她那位讓她又愛又恨的男租客一扭,把肩膀挪開了。他女朋友又扯了扯他的袖子,年輕小夥子仍不解風情孩子氣地袖子扯開了,還重重哼了一聲。


    哈德森太太突然覺得不想拍了。


    好吧,最後艾琳把她男朋友從沙發上硬拉起來,或者說諮詢偵探半推半就的坐了起來。


    等到房東太太拍的時候,她就裝作自己老眼昏花,沒發現這對小情侶,在背後手牽手啦。作為一個過來人,她就是沒有夏洛克那樣神奇的演繹法,也看得出來好嗎?


    最後的照片裏,艾琳笑得燦爛,另一隻手還擺出個勝利的手勢——夏洛克強烈吐槽之然後被他家女朋友瞪,至於他自己,他平時施展起夏洛克式演技時,表情豐富到令女朋友歎為觀止,可等入鏡時,卻僵得差點把真心實意的笑演繹成了皮笑肉不笑。


    以及到最後,哈德森太太也沒能拿去給隔壁那位不信夏洛克真在談戀愛的特納太太看就是了。]


    夏洛克望著屏幕,直到屏幕自動暗了下去,他蠕動著嘴唇,最後吐出一個詞:“騙子。”


    因為發生了惡性連環槍擊事件,還有可能是恐怖襲擊,現在已經造成了兩死兩傷,這是被狙擊手造成的,以及在混亂逃竄中也發生了踩踏事件,好在隻是輕傷,但現在是信息時代,信息傳播很快,恐慌已經開始蔓延了。蘇格蘭場不敢耽擱,雷斯垂德探長帶隊迅速抵達了案發現場,已經有先趕來的警員在疏散人群了,警戒線很快就拉了起來。


    當雷斯垂德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時,他忍不住用指關節頂了頂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看在上帝的份上!”不過在習慣性頭疼後,好探長敏銳地意識到不對勁,如果是平時,夏洛克可早就興奮的在案發現場上躥下跳了,而這一次他竟然就乖乖的老實待著了?


    雷斯垂德皺著眉走過去,還沒張嘴呢,夏洛克看也沒看他就說:“你可以帶你的人去把狙擊手裝迴蘇格蘭場驗屍房了。”


    沒了,雷斯垂德原本還以為是一通長篇大論呢,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夏洛克話裏的意思:“你把狙擊手……”弄死了,但他很快就否定了這種想法,“你是說狙擊手死了?怎麽死的?他屍體在哪兒?夏洛克,你幹什麽去?夏洛克!”


    雷斯垂德要是能叫住夏洛克,他就不會常常被夏洛克氣得跳腳了。


    “怪胎不對勁!”安德森湊過來言辭綽綽的說。


    雷斯垂德揉了下眉心,讓底下人去分析狙擊點,瞥了眼安德森:“你也看出來了?”


    “他竟然無視了我的嘲諷,而且你看到他女朋友了嗎?他們倆最近可都是以閃瞎無辜路人的鈦合金狗眼為己任的!”安德森話還沒說完,雷斯垂德就不想理他了,轉身去詢問詳細情況了。


    被無情留個背影的安德森堅強的把話說完了:“……難道是分手了?”


    事實比分手要嚴峻太多了——


    “我的琳琳,你可迴來了,你不在的這段日子,粑粑都瘦了五斤了!”


    “shutup!”艾琳痛苦把頭埋進手裏,她從來沒想到她會是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迴來,她還和夏洛克說她很快就迴來的。


    艾葉瞪大眼睛,他覺得他受傷了:“你竟然叫粑粑閉嘴,不要以為粑粑聽不懂英文。”


    艾琳頭也沒抬悶聲悶氣的說:“三斤。”


    艾葉沒反應過來:“嗯?”


    艾琳把話說全了:“你胖了三斤。”


    艾葉:“……不。”


    艾琳的手終於不再顫抖了,她在迴來前一刻狙擊手正在瞄準著射擊她,子彈距離她隻有短短幾米的距離,她盡可能的讓子彈原路返迴,再下一刻空間扭曲,她就出現在貞子帶來她家院子裏的井裏。她現在不敢想象夏洛克在發現她就那麽離開後會做什麽,從手心裏抬起頭來:“我什麽時候可以再迴去?”


    艾葉想也不想就說:“你不能再迴去了,琳琳!”他真的不想有個外國人女婿!不對,杜絕任何女婿!馬臉什麽的,見他的泰迪熊軍醫去吧!


    艾琳抬起頭來盯著艾葉看,艾葉在艾琳麵前總表現的像個二貨且不靠譜的爸爸,而且今年艾琳二十四歲了,可站在艾琳麵前的男人看起來就是個不到三十歲的青年人,以及他還有一副好相貌,長眉入鬢,一雙丹鳳眼濯濯明亮,再加上身上穿著身飄逸的雲白軟綢闊袖滾迴字紋蘭花長衣,看上去就像是個古代的富家公子,而不是有了一個像艾琳那麽大的女兒的現代中年男人。


    艾琳有一雙和艾葉很像的眼睛,灼爍生輝,靈敏有神,眼角微微上挑,更不用說她的瞳孔是漆黑的,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總是不自覺就帶給人壓迫感。


    艾葉被寶貝閨女看得渾身不自在,可他堅強的挺住了,下一刻他就被寶貝閨女眼裏迅速聚集起來的水汽嚇壞了,要知道從來都是他哭給他家寶貝閨女看的。


    “我在迴來前,正發生一起很嚴峻的事故,要做一個有擔當的好孩子,難道不是你教給我的嗎?你說你想我,你說想我想的都瘦了,可你——”艾琳說著語氣都哽咽起來,縈繞在眼睛裏的水汽匯集成眼淚從眼眶裏滑落。


    艾葉別提多心疼了,他一心疼就什麽都交代了:“你是能迴去,可具體什麽時候能再迴去我也說不準啊,這得看具體情況了,你知道的具體情況具體分析。粑粑當然是真想你啊,粑粑一星期前真的是瘦了五斤,這一星期不是——琳琳,你的眼淚呢?”


    艾琳眨了眨眼睛:“阿爹,我也想你了。”


    艾葉頓時就把寶貝閨女眼淚說沒就沒這件事給忘記了,上前一把抱住失而複得的寶貝閨女,開始“嚶嚶嚶”,嚶嚶到一半就想起了大事件,把手按在艾琳的肩膀上,一連串的問題就拋了出來:“告訴粑粑,你和夏馬臉,你們倆沒有什麽!你沒有告訴他你喜歡他!你們倆更沒有在談戀愛!你們倆更更沒有接吻,更更更沒有做-愛!不不,琳琳,你大聲告訴我,夏馬臉真的真的真的是個大寫的gay!!”


    艾琳:“……吉姆·莫裏亞蒂是做什麽的?”


    “哦,你說他啊,”艾葉一下子被轉移了注意力了,“他也是個gay!”


    艾琳就算心中有和夏洛克分離的傷感,也被她這不按常理出牌的爸爸給攪合的傷感不起來了,她微微歎口氣:“我是說他的職業。”


    “諮詢罪犯吧,所以他才覺得他和夏馬臉那個諮詢偵探是天生一對!”艾葉的注意力又被拉迴來了,他痛心疾首的對艾琳說,“他們倆都是gay!”


    “諮詢罪犯?”艾琳喃喃著重複著艾葉的話,她迴想起她和夏洛克在她迴來前追尋無果的博物館文物失竊案,像是打通了關節般,她一下子又想到了艾伯特·霍克案裏存在的更高級先生。他們在查的時候,被正向思維局限了,認為不管是什麽案件,受益最大的就最可能是犯罪嫌疑人,卻沒有想到這世界上還會有一種人存在:他想的並不是像金錢、權勢那樣符合邏輯的東西,他不講道理,不能被收買、恐嚇或者談判,他那麽做或許僅僅隻是為了好玩,或許僅僅是打發無聊,又或是想看到這個世界燃燒,或某個特定的人……“夏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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