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又見金龍
密室的門開了，今天是他離開這個地方的日子。
以前他可以輕輕鬆鬆殺一個人，現在他隻能輕輕鬆鬆站起來。
一絲愉悅浮上心頭，葉無心覺得自己自由了。
當然，如果以後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他的確應該感到快樂。
每一次邁向自由的步伐都要付出代價的，隻不過有時候，這個代價並不明顯，或者說需要時間來證實。
葉無心做夢也沒想到，帶他走的那個人居然就是那晚將絕塵劍打破一個豁口，讓他第一次嚐到失敗滋味的那個蒙麵人。
很多年後，當葉無心迴憶起這天，仍然會覺得心有餘悸。
其實世上並沒有什麽絕對的仇人，往往你最恨的人，也會在某一時刻改變你的一生。
如果沒有人帶走他,沒有將他帶到那個神奇的地方，後來的很多事情就不會發生，而自己也隻能慢慢的腐爛在北靜王府那個暗無天日的密室裏。
葉無心覺得，如果不走出來，即使他的身體完好無損，他的心也會慢慢死掉。
就像被丟在沙漠裏的一泓孤獨泉水，幹涸，蒸發，最後消失在炎熱的陽光裏。
他突然覺得，或許北靜王真的是在救他，隻是那時他還不知道北靜王為此所付出的代價。
天氣漸漸轉寒，晚秋如約而至，陽光並不那麽刺眼。葉無心三個月來第一次見到陽光時，差點沒哭出來。
任憑溫暖的光芒掃過他的臉頰，每一個細胞都貪婪的吸收著來自天地的靈氣，仿佛在那金黃色的光芒裏，他看到了天堂的模樣，在和這個季節麥子一樣顏色的陽光裏，他重生了。
一個人如果在黑暗裏待的太久，任何一絲光亮都會顯得彌足珍貴。
“你走吧。”北靜王自始至終就說了這一句話，這也是他和北靜王之間最後的一句話。
隨後，屋裏便隻剩下他和那個蒙麵人。
氣氛有些凝固，他倆不熟，嚴格來說，他倆有仇。
“走吧，時間不多了。”蒙麵人冷冷地說。
葉無心已經不想再問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了。
他有一個神秘的老爹，沒想到後來又遇到一幫更加神秘的人。
他現在對“神秘”這個詞已經有了免疫力。
“哦。”葉無心懶懶地說。
“那晚林間大戰時，你的劍術還是不錯的嘛。”蒙麵人道，試圖打破這個沉默的氣氛。
提起這個，葉無心有點生氣。
“你得賠我一把劍。”
“你這一生，隻有絕塵。不用說開了個豁口，就算是斷了，你也不會再有別的劍。其實，我這是在幫你。”蒙麵人語調變得溫和，甚至有一絲順從。
葉無心第一次聽到這麽荒謬的理由：弄破他的劍，還是在幫他。
“我覺得至少我有權利知道我們去哪兒。”
“到了，你便知道了。”
“老子現在想知道行不行。”
“北國雪域。”
“那是個什麽地方？”
“一個可以保你命的地方，你的一切都將從那裏開始，那也是你爹曾活過的地方。”
說話的氣氛變得越來越融洽，這個蒙麵人雖然神秘，但至少很痛快。
“我爹從來沒有提過這個地方。”
“哈哈，你爹也很少談起他的過去不是嗎？”
“你似乎很了解他。”
“我曾經是他的部下，不過他執意返迴中原，唉！”
“他的確很固執。”葉無心忙說。
“他不是固執，他從來就不改變。”蒙麵人笑著說。
“你應該長得很醜，所以才會蒙麵。”
“的確不帥。”
葉無心開心極了，這三個月幾乎憋死他了。眼前這個人爽快，居然還懂得開玩笑，所以這一路的行程，應該會很有趣，不管去哪兒都無所謂。
“你肯定知道忘川。”葉無心覺得這是個好時機。
“知道，但是沒去過。”
“我師父曾說手持金龍的人肯定來自忘川。”
“你師父是指你爹，還是那個白胡子老頭？”
“白胡子老頭。”
“哦，這麽說吧，忘川之路，我走了還不到十分之一。”蒙麵人顯然覺得有幾分為難。
葉無心覺得越問越糊塗，索性便閉嘴了。
沉默，還是沉默。
“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將慕容雪那個丫頭殺了。她捅了你一刀，我也幫你還她一刀。”蒙麵人好像很樂意去了解葉無心。
葉無心沒有作答，象征性的搖了搖頭。
“怎麽？你不想她死？”
“那倒不是，隻是或許她應該死在我手上。”
“到時候，你恐怕連劍都拔不出來。”
“不會，我隻是需要一個理由而已。”
“你太天真了，據我所知，她不僅是慕容家的大小姐，而且武功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麽低。”
葉無心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點他倒是沒想到。
“你遲早會死在這女人手裏。不過沒關係，她最後也會自殺的，和所有被選中的人有著同樣的結局。”蒙麵人此時倒像一位前輩。
“為什麽，被選中都要死嗎？”葉無心突然覺得有一隻無形的命運之手在背後操控著一切，讓所有人都走向最後那個預想的結局，一股強大的宿命的味道籠罩著他，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來。
是的，一切都是宿命，可他不知道，他就是改變宿命的那個人。
忽然，一絲涼氣從背後冒起，葉無心被自己的這個推測嚇到了。
“那也強過我爹孤獨一生。”
“那你是怎麽來的？”蒙麵人不由自主的笑了。
葉無心猛然醒悟，這麽些年，偌大的秋風閣從來就沒有過女人。他覺得葉楓那樣的人應該注定孤獨一生。
“你認識我母親？”葉無心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顫抖，他從來沒有害怕過什麽，此刻卻像一隻瑟瑟發抖的小雞，等待禿鷹的獵殺。
“不認識。”蒙麵人很確信的說。
葉無心停了下來，眼睛死死地看著眼前這個人。
“我真不知道，不過雪域裏的人應該會知道。”
葉無心笑了，其實他也不想知道答案。準確來說，是害怕知道答案。
而這個不算答案的答案，對他來說反倒是一種安慰。
陽光一大片一大片的從天空灑下來，兩個奇怪的人一前一後走在路上。
一個大白天蒙著臉，厚重的袍子向後擺開去，足上的靴子重重的在地上一下一下砸著，落地有聲。
另一個身心瘦弱，臉龐俊朗，一身淡灰色的青衫隨風飛揚，腳步輕浮，輕若流雲。
隨著陽光漸漸拉長，兩個背影漸漸的消失在長長的街道裏，消失在擁擠喧囂的人群中。
他們要去雪域，一個神秘卻能夠開啟一切的地方。
密室的門開了，今天是他離開這個地方的日子。
以前他可以輕輕鬆鬆殺一個人，現在他隻能輕輕鬆鬆站起來。
一絲愉悅浮上心頭，葉無心覺得自己自由了。
當然，如果以後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他的確應該感到快樂。
每一次邁向自由的步伐都要付出代價的，隻不過有時候，這個代價並不明顯，或者說需要時間來證實。
葉無心做夢也沒想到，帶他走的那個人居然就是那晚將絕塵劍打破一個豁口，讓他第一次嚐到失敗滋味的那個蒙麵人。
很多年後，當葉無心迴憶起這天，仍然會覺得心有餘悸。
其實世上並沒有什麽絕對的仇人，往往你最恨的人，也會在某一時刻改變你的一生。
如果沒有人帶走他,沒有將他帶到那個神奇的地方，後來的很多事情就不會發生，而自己也隻能慢慢的腐爛在北靜王府那個暗無天日的密室裏。
葉無心覺得，如果不走出來，即使他的身體完好無損，他的心也會慢慢死掉。
就像被丟在沙漠裏的一泓孤獨泉水，幹涸，蒸發，最後消失在炎熱的陽光裏。
他突然覺得，或許北靜王真的是在救他，隻是那時他還不知道北靜王為此所付出的代價。
天氣漸漸轉寒，晚秋如約而至，陽光並不那麽刺眼。葉無心三個月來第一次見到陽光時，差點沒哭出來。
任憑溫暖的光芒掃過他的臉頰，每一個細胞都貪婪的吸收著來自天地的靈氣，仿佛在那金黃色的光芒裏，他看到了天堂的模樣，在和這個季節麥子一樣顏色的陽光裏，他重生了。
一個人如果在黑暗裏待的太久，任何一絲光亮都會顯得彌足珍貴。
“你走吧。”北靜王自始至終就說了這一句話，這也是他和北靜王之間最後的一句話。
隨後，屋裏便隻剩下他和那個蒙麵人。
氣氛有些凝固，他倆不熟，嚴格來說，他倆有仇。
“走吧，時間不多了。”蒙麵人冷冷地說。
葉無心已經不想再問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了。
他有一個神秘的老爹，沒想到後來又遇到一幫更加神秘的人。
他現在對“神秘”這個詞已經有了免疫力。
“哦。”葉無心懶懶地說。
“那晚林間大戰時，你的劍術還是不錯的嘛。”蒙麵人道，試圖打破這個沉默的氣氛。
提起這個，葉無心有點生氣。
“你得賠我一把劍。”
“你這一生，隻有絕塵。不用說開了個豁口，就算是斷了，你也不會再有別的劍。其實，我這是在幫你。”蒙麵人語調變得溫和，甚至有一絲順從。
葉無心第一次聽到這麽荒謬的理由：弄破他的劍，還是在幫他。
“我覺得至少我有權利知道我們去哪兒。”
“到了，你便知道了。”
“老子現在想知道行不行。”
“北國雪域。”
“那是個什麽地方？”
“一個可以保你命的地方，你的一切都將從那裏開始，那也是你爹曾活過的地方。”
說話的氣氛變得越來越融洽，這個蒙麵人雖然神秘，但至少很痛快。
“我爹從來沒有提過這個地方。”
“哈哈，你爹也很少談起他的過去不是嗎？”
“你似乎很了解他。”
“我曾經是他的部下，不過他執意返迴中原，唉！”
“他的確很固執。”葉無心忙說。
“他不是固執，他從來就不改變。”蒙麵人笑著說。
“你應該長得很醜，所以才會蒙麵。”
“的確不帥。”
葉無心開心極了，這三個月幾乎憋死他了。眼前這個人爽快，居然還懂得開玩笑，所以這一路的行程，應該會很有趣，不管去哪兒都無所謂。
“你肯定知道忘川。”葉無心覺得這是個好時機。
“知道，但是沒去過。”
“我師父曾說手持金龍的人肯定來自忘川。”
“你師父是指你爹，還是那個白胡子老頭？”
“白胡子老頭。”
“哦，這麽說吧，忘川之路，我走了還不到十分之一。”蒙麵人顯然覺得有幾分為難。
葉無心覺得越問越糊塗，索性便閉嘴了。
沉默，還是沉默。
“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將慕容雪那個丫頭殺了。她捅了你一刀，我也幫你還她一刀。”蒙麵人好像很樂意去了解葉無心。
葉無心沒有作答，象征性的搖了搖頭。
“怎麽？你不想她死？”
“那倒不是，隻是或許她應該死在我手上。”
“到時候，你恐怕連劍都拔不出來。”
“不會，我隻是需要一個理由而已。”
“你太天真了，據我所知，她不僅是慕容家的大小姐，而且武功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麽低。”
葉無心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點他倒是沒想到。
“你遲早會死在這女人手裏。不過沒關係，她最後也會自殺的，和所有被選中的人有著同樣的結局。”蒙麵人此時倒像一位前輩。
“為什麽，被選中都要死嗎？”葉無心突然覺得有一隻無形的命運之手在背後操控著一切，讓所有人都走向最後那個預想的結局，一股強大的宿命的味道籠罩著他，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來。
是的，一切都是宿命，可他不知道，他就是改變宿命的那個人。
忽然，一絲涼氣從背後冒起，葉無心被自己的這個推測嚇到了。
“那也強過我爹孤獨一生。”
“那你是怎麽來的？”蒙麵人不由自主的笑了。
葉無心猛然醒悟，這麽些年，偌大的秋風閣從來就沒有過女人。他覺得葉楓那樣的人應該注定孤獨一生。
“你認識我母親？”葉無心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顫抖，他從來沒有害怕過什麽，此刻卻像一隻瑟瑟發抖的小雞，等待禿鷹的獵殺。
“不認識。”蒙麵人很確信的說。
葉無心停了下來，眼睛死死地看著眼前這個人。
“我真不知道，不過雪域裏的人應該會知道。”
葉無心笑了，其實他也不想知道答案。準確來說，是害怕知道答案。
而這個不算答案的答案，對他來說反倒是一種安慰。
陽光一大片一大片的從天空灑下來，兩個奇怪的人一前一後走在路上。
一個大白天蒙著臉，厚重的袍子向後擺開去，足上的靴子重重的在地上一下一下砸著，落地有聲。
另一個身心瘦弱，臉龐俊朗，一身淡灰色的青衫隨風飛揚，腳步輕浮，輕若流雲。
隨著陽光漸漸拉長，兩個背影漸漸的消失在長長的街道裏，消失在擁擠喧囂的人群中。
他們要去雪域，一個神秘卻能夠開啟一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