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雨,紫雨你醒醒……”夏笙陣陣傳音湧入紫雨耳朵。


    “我早就醒了。”紫雨眼眸微動,傳音迴複道。


    “嘿嘿,這群傻麅子肯定不知道咱們早就醒了,他要讓咱們救人,咱就給他來個將計就計。”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咱怎麽將計就計?”紫雨問道。


    “這三個人的命好像對他來說很重要,咱們先假裝給他的部下治病,然後再偷偷下毒,用這些人的命來威脅他。”


    “這……我們行醫不是救死扶傷麽?怎能下毒救人,況且剛剛他也說了,隻要咱們救好了他的部下,他就親自送我們迴去。”


    “這些妖怪的話你也能信?他是狼,是狼!可不是哈巴狗,殘忍,嗜血,無情!”


    “我感覺他挺好的,至少有情有義……”


    “紫雨,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是戰場的鐵律!就這麽辦,不辯!”


    夏笙收音,張口便“咳咳咳……”一陣咳嗽,然後緩緩張開眼睛,細聲道:


    “我這是……在哪兒,好冷唷……”


    她不曾做好準備,一張開眼便瞧見了一雙冷入骨髓的眼睛,狼的眼睛。她打了個冷顫,身體不由自主地往牆壁貼靠了幾分。


    “你很冷?”


    領頭者開口詢問,事實上他的語氣與眼神才是真正寒冷的源頭。


    洪荒即將入夜,刺骨寒氣將至。


    夏笙吞了吞口水,不敢再看此人的眼睛,佯聲道:“你……你想幹嘛?要殺要剮,我眼睛都不眨。”


    領頭者抬手指了指身前橫放的三個病號,輕聲道:“聞說真武醫術高明,救救他們。”


    夏笙問道:“我能得到什麽好處?”


    “我能讓你跟我講條件就是一個好處,”領頭者語態變得稍稍客氣了幾分,承諾道:“你隻要能把他們救好,我會親自會護送你們離開。”


    “那萬一你反悔,我們豈不是——”


    “唰!”


    “鏘!”


    還未等夏笙把話說完,一柄鋼刀就已橫在他雙腿之間,差點就沒把命根.子切掉……她好像沒有命根.子。


    鋼刀白刃映照夜光,寒氣咄咄逼人!


    “你……你快快把這……這東西拿開!”夏笙嚇得語無倫次,一旁的紫雨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鋒刃嚇得臉色恰白。


    “我沒心思與你講條件,我隻有一個晚上的時間,你們也隻有一個晚上的時間。”


    領頭者抽出鋼刀,卻不慎將夏笙的褲子刮破,夜漆黑,但狼的眼睛尖銳,該看到的東西也差不多看見,他一瞥而過,頗有些愧疚。


    夏笙趕忙並攏雙腿,怒瞪眼前男人:“你看見了什麽!”


    領頭者冷笑道:“你放心,我對人族的女人不感興趣。”


    夏笙破口大罵:“你這禽獸,你分明是故意的!”


    領頭者仍在冷笑,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狼族本就是禽獸,他不覺的這是在罵自己。


    “好了夏笙,你少說兩句,咱隻有一晚上的時間,可別再耽擱了。”


    紫雨摁住動怒夏笙,湊前衝領頭者笑道:“這位大人,天氣已經涼了,眾所周知患者需要溫暖,我們醫者的手也不能太生,所以你先生一堆火?”


    洪荒已完全入夜,寒氣與黑暗結伴襲來。


    領頭者一揮手,搬過幾塊石頭堵住洞口,又一揮手一堆柴火已被點燃。


    火與光、溫與熱瞬間充斥在這個不大的山洞中,驅散黑暗,趕走陰寒。


    “你把洞口堵住,不怕憋死麽?病人需要新鮮空氣的!”夏笙皺眉道。


    領頭者淡然道:“如果你不想被妖族的巡邏士兵發現,就把聲音壓低一下。這個山洞有婁空的出氣孔,憋不死你們。”


    夏笙又道:“那你把頭偏過去。”


    領頭者疑惑道:“是為何?”


    夏笙不屑道:“因為你太醜了,本大夫瞧了就沒心情醫治這幾個病號!”


    領頭者皺眉,手中的鋼刀寒芒再起,不動聲色便讓夏笙不敢再囂張。


    紫雨挽起袖子,挨個將躺在地上的三個病號視察了一遍,疑惑道:“這三人應該有受外傷,為何瞧不見他們身上的傷口?”


    領頭者道:“我害怕他們失血過多,用法力將傷口抹平了。”


    紫雨道:“這樣是治標不治本的,若他們單純隻受外傷也不可能躺下了,”她又瞥了一眼身旁的夏笙,道:“夏笙才是真正的高手,讓她來試試吧。”


    領頭者望著夏笙,神色多為複雜,“你叫夏笙?”他語氣中硬生生地有了幾分溫柔。


    “魏夏笙,全名。怎麽?你認識我?”夏笙見領頭者態度轉變了些,剛收斂的傲氣又爬上心頭。


    領頭者搖了搖頭,頓了頓才道:“夏笙和紫雨都是很好聽的名字,你們人族的取名字總要比我們妖族講究一些。”


    突如其來的讚美並沒有讓兩個姑娘高興,反之憂心忡忡。


    “你……你怎麽知道我叫做紫雨?”紫雨可從來沒說過自己的名字。


    領頭者淡然道:“你們功力尚淺,傳音我聽的而出。我並不怪,隻因是我俘虜了你們,也請你們相信,救好我的三個部下,我絕不會為難你們。”


    夏笙抽了抽嘴角,徹底打消了心裏的逃跑計劃。她悠悠一歎,針對地上三人的病情分析道:“其實呢,我心裏也是沒底的,因為從你將他們放出來開始,我就認為他們活不成了,”


    “什麽!”領頭者即刻皺眉,態度又轉陰冷:“若治不好他們,你們還是要陪葬。”


    夏笙白了領頭者一眼,道:“我話還沒說完呢——但是你用法力幫他們維持生機,可以說是雪中送炭,至少能有個嚐試的機會,”


    “他們的五髒六腑都爛了,你把傷口抹平隻會適得其反,內髒的淤血在體內堆積,逐漸侵蝕肉體,這是他們生機流逝的主要原因,唉……你們妖族的醫術也真夠落後的,原本他們的傷要是抬到我的醫賬中,不出一夜我就能叫他們脫離危險,”


    夏笙從袖中取出三顆白丸,現在領頭者的眼前晃了晃,心疼道:“瞧見沒有,這一顆就要值一千兩銀子,你們這些妖怪對銀子有概念麽?很貴的!”


    領頭者皺眉道:“若你能將他們治好,我可以送你一顆銀月狼牙當做迴報。”


    夏笙狐疑道:“就一顆破牙齒能值得過三千兩銀子?”


    領頭者鄭重道:“銀月狼牙在妖族中是非常貴重的寶物,即便值不到三千兩,那也應該不差。”


    “在你們那是寶貝,在我這兒可能連快雲母石都比不上。我們真武人喜歡金子和銀子。”


    對於救人,夏笙並不吝嗇,一人一顆白丸喂進病號口中,沒一會兒病號的臉上便長了幾分血色。


    紫雨欣喜道:“白丸作用有效,證明你這三個手下還有救。”


    領頭者見病情好轉,一直嚴肅的眉頭也終於放了下來,他又道:“金銀器物我族很多,戰後如果妖武之間能相互流通,我一定會叫人補齊諸位的三千兩銀子,”


    他又按住自己的胸膛道:“我叫赫連,妖族人都知道,我從來不會食言。”


    “得了吧,我也沒那般小氣,畢竟是在救自己的命呢,”夏笙聚氣成刃,剝開一個病號的衣襟,瞥了一眼赫連,征求意見道:“白丸隻能算是輔助,現在我要開膛破肚,給他們把淤血都清理幹淨,然後再用生機幫他們內髒修補,你可同意?”


    赫連擔憂道:“有風險麽?”


    夏笙嘟了嘟嘴:“當然有風險咯,他們治不好,我也要死的嘛……”


    赫連思緒片刻,輕歎一聲道:“你盡管醫治,不要有太多的顧慮,他們的生死不用你們來負責。”


    “這才像句人話嘛,我從醫這麽多年,還從沒遇到像你這麽態度惡劣的。”


    夏笙手起刀落,一套操作行雲流水,紫雨則在一旁抵紗布棉球。赫連在一旁也瞧得緊張。


    三個時辰後,夏笙縫合完最後一針,癱倒在地上,汗水已濕透了她半邊衣襟,玲瓏體態一覽無餘。


    “他們如何了?”赫連急忙問道。


    紫雨也拭了一把額間的汗水,釋然道:“夏笙的手術當然天衣無縫了,再等上個半夜,如果病人沒有嘔血,那你這三個手下的命就算是保住了。”


    赫連目光閃爍,他本不是健談人,他本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故千言萬語都隻化作一句:“多謝。”


    沉默。


    山洞裏隻剩下“劈裏啪啦”的灼燒聲,夏笙累了大半夜,在喝了些水後便蜷縮在火堆旁昏沉睡去。


    “等時候到了,我就會送你們迴真武,可能還要好幾個時辰。”


    赫連掏弄著火勢,妖豔的臉龐棱角分明,女妖精在人間是個形容詞,那男妖精也絕對不會差。何況他是一隻狼,強壯,孤傲,可愛的狼。


    “這三個人是你的親生兄弟麽?”紫雨抱膝在火堆旁,一邊守著夏笙,一邊望著赫連,一邊發問。


    赫連搖頭道:“不是,他們隻是我的部下。”


    “那你為何費這麽大的周折救他們?這場戰爭……死的人多了去的。”紫雨又問。


    赫連目光閃爍:“他們雖不是我的親兄弟,但他們三個是出自同一娘胎且是同一胎的親兄弟。為了這場戰爭,我從他們母親身邊將他們帶離。若過他們三個都死了,他們的母親會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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