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夥賊人也太猖獗了!我們必須還以顏色!”


    每一個身穿警服的人都一臉義憤填膺。


    但憤怒歸憤怒,賊人在哪?


    “林局長最後寫到:追根溯源,還得是那樁少女離奇失蹤案!所以我認為,對方的主力駐紮在了仙都市的碼頭!但有一句話說得好,叫:老窩不能被一鍋端。因此,我更有理由相信,方雲溪不在碼頭!”


    陸安正色道。


    說完,他對方家俊道:“綁匪假意與方雲溪在香州分別,實際上,他一路尾隨方雲溪來到了仙都市。我們獲取到了乘坐那班航班的所有旅客的信息。”


    “小陳,將旅客的身份信息逐一投放到熒幕上。”


    他吩咐道。


    “是!”


    一個女孩應道。


    接著,會議室的熒幕上開始播放一些畫麵。


    當楚沫出現在畫麵中時,方家俊的腦子嗡的一下炸了!


    “小陳!往迴放!對,就是他!把畫麵放大。”


    在陸安的指揮下,楚沫的臉被放大了近十倍。


    “是他嗎?”


    陸安沉聲問道。


    方家俊重重地點了點頭:“絕對錯不了,就是他!”


    方家俊以一個父親的角色敘述著那些陳年往事。同樣的事,他解讀出的觀點與方雲溪截然相反!


    “我常常教誨她,女孩子應當心善,但不能因為心善而迷失了自我。以至於連一些本該看得清的東西也看不清了。這個叫楚沫的男人,身上的戾氣太重了!溪兒每每施舍於他,均不見他有半點感激。”


    敘述完後,方家俊感慨道。


    一個父親可以用一生的時間去叮囑自己的女兒要防著一些居心叵測的男人。但可悲的是沒有一個父親或者母親會花時間去教育自己的兒子別去傷害女孩子。


    這是一道幾乎不可能解得開的題!


    原因如下:


    沒有哪個父母會認為自己的兒子會去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尤其是在他還沒有做這些事情之前。


    “吩咐下去!從這一刻起,仙都市所有的警察同誌二十四小時沒有休息時間!全城摸排!必須趕在兩天之內破案!救出方雲溪!有沒有問題?!”


    陸安大喝。


    “沒有問題!”


    會議室裏,響應聲震耳欲聾!


    “趙局長,這件案子我就全權交給你負責了。有沒有問題?”


    陸安對趙永生道。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趙永生鄭重的敬了個禮。


    “那接下來就由你來安排工作。我得趁著陳局長還沒來的這段時間,去見一見我的一位老友。”


    陸安說完,拍了拍趙永生的肩膀。


    這個重擔就交給你了。


    陸安走出會議室後,撥打了一通電話。然後去了一個地方。


    一家醫院的太平間!


    太平間裏有一具特殊的屍體,夢語!


    陸安走後,趙永生接過重擔,部署具體的工作。


    警局上下皆一絲不苟。趙永生更是如此。


    這可是他將功贖罪的大好機會!豈可放過?


    再說強敵兵臨城下,城內人人以自危,他豈敢不顧全大局?


    ……


    “楚沫,你處


    心積慮的把我關在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麽?如果是為了得到我,那就幹脆點來吧!我隻求你給我一個痛快!行不行?你倒是給句話啊!”


    這段時間裏,方雲溪已幾度瀕臨崩潰的邊緣。她真的搞不清楚現在的自己是正常還是不正常。


    說正常吧,正常的她是不會說出這樣作賤自己的話的。說不正常吧,她還沒崩潰。還能思考,還想著能逃出去。


    楚沫隻是搖搖頭,沒有說話。


    “你別這樣,我一直把你當哥哥一樣看待。你不能這樣對我。我以前對你的好,你難道都忘了?”


    方雲溪又哭了。這段時間裏,她情緒極不穩定,時哭時笑。


    楚沫依舊沉默不語。


    一會兒後,他陰沉著臉走開了。


    “別,別走,別走啊!給我吃飯,給我吃飯啊!你混蛋!啊啊啊!”


    方雲溪扯著嗓子大喊。


    喊累了,哭累了,喉嚨啞了。她好渴,好餓,好困。


    “誰來,誰來救救我?”


    她真的撐不下去了,真的快要崩潰了。


    意識在逐漸模糊。她仿佛看到了一碗雞湯,一份飯菜。


    她撲了上去,狼吞虎咽。


    天台上。


    烈日炎炎下,楚沫汗如雨下。


    記得十年前……


    也是這般酷暑難耐。


    黑乎乎的垃圾桶上灑著一些剩菜殘羹。一個骨瘦嶙峋的少年衝桑而來,將這些剩菜殘羹席卷一空。


    吃完,他打了一個惡心。幾條蛆蟲從他嘴裏爬了出來。


    他沒舍得吐,一口吞咽了下去。


    這時,自他身後走來一個陰森森的男人。


    蒙麵黑袍。


    他一半男聲一半女聲:“小時候,你無父無母無依無靠,想要生存下去隻能吃別人倒掉的殘羹剩菜。現在,你長大了有手有腳,為什麽還活得像個牲畜?”


    少年低著頭迴道:“碼頭不要我,工廠不要我。”


    蒙麵黑袍的男人大笑:“碼頭不要你,工廠不要你,天樞要你。楚沫,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你不想吃別人的殘羹剩菜,你不想被別人追著滿大街跑,不想看別人的臉色行事,那就拿起這把劍,殺了他們!讓弱者成為你的食餌。”


    少年接過劍,猛的驚歎:“好沉!”


    “這是用千年玄鐵打造出來的,無憂劍!天下劍譜之中排名第六。”


    男人似笑非笑。


    “成為強者,讓弱者成為我的食餌?”


    少年雙手舉劍,一劍落下。


    一道寒光乍現,他跟前的垃圾桶被斬成兩半。


    “楚沫,你記住了。弱者,隻會被世界遺棄到肮髒的角落。弱者,隻會被人欺淩和踐踏。活得沒有尊嚴,猶如一具行屍走肉!沒人會去同情一個弱者。善意的人懂得施舍,但可悲的是,你永遠沒法跟她成為朋友。因為她在你眼裏高高在上,你在她眼裏僅僅隻是一隻無家可歸的寵物!已經整整十七個春秋了!你難道沒有一點感觸?”


    男人一聲斷喝,少年眼中一片寒冰。


    從那一刻起,少年發誓要成為強者!


    這十年裏,他踩著皚皚白骨一路登頂。威名遠播,震驚海外。


    看著那些平日裏高高在上猶如王者的人,臨死前哭嚎崩潰的


    慘樣,他感覺心裏無比的暢快。


    這十年裏,他成為了高高在上的那個人。


    他施舍過一些弱者。他在那些人眼裏如神明如聖佛;那些人在他眼裏隻是螻蟻。他高興就賞他們一口飯,不高興就餓他們一頓。


    主宰他人命運的感覺相當的不賴。


    這是荒神教他的,也是他用生命領悟到的人生真諦。


    這十年來,這個真諦從未動搖過。


    但在這一刻,麵對方雲溪,他動搖了!


    “為什麽看到她近乎崩潰的模樣,我會心痛?痛到不能唿吸……”


    他不明白,他這是怎麽了?


    ……


    仙都市市立醫院本部,vip病房內慌慌張張衝出來一個貴婦模樣的女人。


    她指著護士台的護士破罵:“你們都怎麽做事的!連個病人都看不住!安老爺子要是有個什麽萬一,你們全都得給我滾蛋!”


    護士長聞聲趕了過來,賠笑道:“夫人,您說的這些我們又何嚐不知呢。可安老爺子哪是我們能攔得住的?我們若硬攔,他一個電話,我們這些人今天就得滾蛋。”


    幾個老護士趕緊附和道:“我們都勸過,真的都勸過。夫人如果不信,可以調監控。我們,哎,實在是勸不住啊。”


    “老爺子有沒有說去哪?”


    貴婦的語氣緩和了一些。她原本就不是一個蠻不講理的人,隻是家中突遭變故,她心煩意亂!


    一個老護士搖搖頭道:“隻說要出去透透氣。”


    “透透氣?糟了!爸該不會是……”


    貴婦猛的一怔!


    ……


    市立醫院本部位於古城區,周邊沒有高樓大廈。出了南門口,往前走50米,有一座古老的石拱橋,橫跨一條足有上千年曆史的小河。


    河的兩邊是兩條青石鋪成的路。


    青石路的盡頭連通著一個古老的村莊。


    這裏遠離塵囂,一片寧靜與祥和。


    一位老人顫顫巍巍走著,路過一片樹蔭,見樹蔭底下有一個男人正靠著樹休息。


    一頭銀發滾滾如銀河,一襲白袍高貴不凡。皮膚白皙如凝脂,麵容俊美如神袛。


    “你,你是?”


    老人緊緊地拽著手中一幅畫卷,聲音顫抖道。


    男人冷眼一瞥。


    看到老人,他眼中閃過一絲絲憐憫。


    “這個人,沒多久可活了。”


    這是本不屬於他的情感。


    與蘇夜一戰後,他痛定思痛!


    終於明白了:想要活下去的力量比什麽都強大!守護所愛之人的信念比什麽都堅定。


    他一路腥風血雨的走來,以刀為床,以血為被,風雨飄搖,居無定所。


    原以為斬斷一切羈絆便可成最強的修羅。


    可他敗了!


    為了活下去,還不得不舍棄自己的尊嚴。可以說是一敗塗地!


    那一戰後,他一直以來恪守的信念動搖了。


    “老人家,你認識我?”


    他居然願意跟一個將死的老頭說話。


    “我不認識你,但我孫女可能認識你。”


    老人用顫抖的雙手小心翼翼的打開手中的畫卷。


    畫中之人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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