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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潮等這一刻等得太久了,好幾次,常衝都在他身邊提議讓他派人去查看情況,特別是當現遠處山穀火光衝天時,更是催出他趕緊衝過去幫襯,可都被林潮拒絕了,他雖然和常衝年齡相仿,卻比他老成了不知多少倍,更是對天目堂了行堂有著絕對的信心。天『籟小『說


    年少輕狂或許在吳盛身上能出現,可是林潮這裏絕對沒有,因為他不僅有鍾孝師的謹慎,還有一份常人難以比肩的忍耐!


    畢竟林潮是一個人帶頭,領著十幾號九流堂弟兄最先登入京城,一開始,在沒有教主的指點與孔大堂主的頭腦幫助下,他過得很是艱難,特別是當地地頭都很排擠他,而教主父親那邊又十分低調,不敢參與到他們與地頭的明爭暗鬥中,故此一切都得靠他們自己。


    若是在江南,林潮還能和吳盛訴苦,可是兩人相隔千裏,有什麽話,什麽苦,都隻能咽在肚子裏,消化成動力,推著他一步步向前。


    長時間的高壓磨練讓他的心智更為成熟,做事更加沉穩。


    如果等到天明,仍沒有響箭送來信息,他會要不猶豫的率領兄弟調頭迴去,因為他絕不會讓衍教損失掉京城九流堂。


    “從之前穀內衝出不少人看來,鍾堂主很可能成功逼退守軍,但那始終隻是可能,一刻得不到他們的信號,我們一刻不能妄動,這不僅關乎到咱們的性命,還有眾兄弟數百口家人的未來和我教基業,唯有活著,才有一切!”說著,林潮站了起來,對著身後上百號人朗聲又道:“但是,誰也無法保證守軍的增援什麽時候能趕到,而我們能爭取的,隻有盡快幫忙燒光所有鶯粟,換取逃走的丁點時間!”


    “我知道你們有人怕,我也怕,畢竟我們不是行堂的師兄弟,麵對守軍,我們毫無一戰之力,可是我林潮在這裏向大家誓,隻要行堂的師兄弟還有一個人站著,便絕對不會讓我們九流堂一人倒下!”


    “林堂主您未免太小看我們了吧!”


    “是啊,雖然我也聽說,行堂師兄弟戰力無敵,殺數百官兵如宰雞狗,我們自然無法比肩,可是再不濟,咱們一命換一命難道還不成?”


    “就是就是,雖然我入教不久,但也是聽說了,我教之中,貌似就咱們九流堂最孬了!”


    “誰說的!”林潮眉頭一挑,目掃聲音傳來的方向,冷喝道:“不論你們誰說的,都給我記住,我教的確分堂口,各堂也有各堂的本事,但不是說九流堂就上不得台麵,更不是規定你隻能待在九流堂,隻要是我教之人,任何堂口你都能去,但前提是你能不能受得了那個苦,別看行堂師兄弟厲害,可是換做是你們,現在給你一把刀把那些逃兵殺了,你敢嗎?”


    林潮冷哼一聲,又道:“廢話也不多說,在這裏我隻強求一點,怕死的現在就迴去,我不會指責,因為你在保存我們九流堂京城分堂的一點基業,但隻要跟隨我進穀的,無論生什麽事,都不能退縮了,否則便是讓天目堂和行堂師兄弟看笑話,我林潮丟不起這個人。”


    九流堂的弟子畢竟不是幹刀口舔血的事,不少人還是拖家帶口的半途入教,顧慮頗多,這也是為什麽他們沒有直接參與,而是等行堂掃清障礙後,才會叫他們幫忙的原因。


    甚至在此之前,許多人都不知道這一趟過河來蹲在這山溝裏是為什麽,之前現逃跑的守軍時才察覺大事不妙,可是想要走已是不可能,卻沒曾想,林潮竟給他們這個機會!


    雖說是最後關頭,但畢竟你現在調頭,絕對不會有性命之憂,可是真正調頭的又有幾人?


    被林潮這一扇動,竟無人往身後看一眼,原因無他,隻因胸中的一股氣被林潮的話給憋住了!


    的確林潮的話很瞧不起人,憑什麽天目堂和行堂的師兄弟不懼生死,他們要臨陣退縮?而且又不是叫他們提著刀槍去和官兵廝殺,不過是放把火,有何可懼?


    於是乎,上百號人個個一往無前,隨著林潮向那種滿鶯粟花的山穀衝去。


    “過癮啊!”看到穀中熊熊燃燒的大火,常衝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陣仗,那胸腔中的熱血都快噴湧而出了!


    “都給我記住,這些花是害人不淺的毒物,燒了,那是替天行道,你們也不要不信,待這把火過去,有你們自豪的時刻!”林潮朗聲說完,便衝向迎麵跑來的常成恭與鍾孝義。


    “義哥,老常,情況如何?”林潮趕緊問道。


    “暫時安全,不過我們度要快,務必趕在官兵增援前把這裏全燒了,你安排二十幾人,隨老常去東麵山上取油桶和口罩,再給我安排三十個人,我要到北麵收集木材,剩下的你就領著去西麵幫我大哥,他準備引火到那邊,用火勢擋住穀口,以防逃兵殺迴來,快。”鍾孝義迅要求道。


    林潮點點頭,立即轉身吩咐大夥,最後才帶著五六十人,衝往東南方向幫助鍾孝師去了。


    所謂星星之火足矣燎原,何況是一兩百人齊心協力的放火呢!


    滾滾濃煙劈天蓋地,整片山穀中亮如白晝,這場火從深夜燒到了白天,但也隻是燒到了大半,不過,剩下的區域都已經放置了遍地的木材與幹草,所有的豬油也已塗抹一空,油桶都被劈碎了鋪滿一地,火勢以無可阻擋的趨勢蔓延過來,逼得衍教眾弟子不敢在耽擱,紛紛繞道迴了東麵已成焦土的區域。


    “北麵好像還沒燒完啊。”常衝取下麵罩道。


    “夠了,這便夠了!”張大貴也取下麵罩,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後,笑道:“太陽升起後我才現,現在刮得可是東南風,用不著多久,火勢必然會蔓延到北麵,而且啊,就算那裏少不光也不要緊,能毀去大半足矣!”


    “事不宜遲,我們立即撤退,船已在東南河岸等待了。”鍾孝師說完,立即招唿所有人進入東麵山林中。


    等他們一行人消失了足有兩個時辰,轟轟震顫大地的聲音才由遠而近,一隊騎兵算先而至,可當他們來到穀口時,看到的隻是一片焦土了!


    ……


    洛陽,位於皇城東門外的清化坊中,太平道觀裏,乾明正拿著簽筒,笑看對麵一貌美婦人道:“長陽夫人今日來觀中,應該不止是問卦這般簡單吧!”


    “吆,說得好像貴觀之中,除了卜卦,還有別的什麽的!”長陽夫人宮眉一挑,誘惑無限的盯著乾明。


    乾明登時就忍不住一把抓住長陽夫人的小手,細細揉搓道:“數日不見,夫人真是叫乾明甚是想念啊!”


    “無恥!”長陽夫人立即掙脫迴小手,白了一眼乾明後,目光一掃殿中上香的香客,然後又刮了乾明一眼才道:“怎麽多人,你不要臉,人家還要名呢,好啦,本夫人也不想廢話了,今日過來就是想問問乾道長,對於除掉董策,你有幾分把握!”


    “十成!”乾明也不顧及是這大殿,香客來來往往,畢竟一個董策而已,即便讓人聽去又如何,他能改變什麽嗎?還是打算告自己準備謀殺?


    可笑!


    長陽夫人一聽不由芳心一顫,表麵上卻不動神色道:“真的?不怕有意外,畢竟我姐姐她……”


    不等長陽夫人說完,乾明便搶先道:“安啦,如果太後想出手,便不會等到現在,其實她也很矛盾啊,一邊是自幼跟隨她,被她當女兒般嗬護長大的虞瓏,另一邊則是橫空出世,卻能不斷討好她的董策,兩人不合就不合吧,隻要不動手她還好辦,可一旦動手,你讓她幫誰?”


    “真是左右為難。”長陽夫人苦笑道。


    “當然,所以她幹脆一個也不幫,任其展,不過,她雖然有心不想董策死,卻無法阻止董策自己找死!襄城縣數百縣兵的性命豈是說沒就沒的,大理寺奈何不了當地官府,不代表我太平道不行,我太平道在哪裏設立的道觀觀主,早已經收集好他們這些年行惡證據,用不了多久,他們告董策的奏章便會放到太後的桌案上!”


    “唉!”長陽夫人悠然一歎,道:“如此容易就讓他死了,那又為何,當初遲遲不下手呢?還險些讓人家……哼!”


    “沒辦法啊。”乾明苦笑一聲,解釋道:“衍教太過神秘,若不能一鍋端,死了一個董策定然會有下一個跳出來,如此反反複複,他們不累,我們可勞累不起,否則師尊又怎會讓夫人出馬,不過好在那董策貪生怕死,才保得夫人周全啊!”


    乾明其實也不想讓長陽夫人的死,換來衍教的破滅,畢竟,此女是何等的秀色可餐,最重要的,她還有三分神似當今太後啊!


    然而師尊命令不可違背,既然他認定衍教是一個大患,便會想方設法除掉,那怕利用這個太後的親妹,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當然,也是太後和殷家根本看不起這個女人,否則當初也不會利用她接管長陽侯的兵權了!


    士族兒女,有價值的自然會得到栽培,如果沒價值,就會給你創造價值,長陽夫人無疑是後者,但她的價值是越來越小,甚至如今除了給殷家抹黑外,沒有一點用途,那何不讓揮她最後一點預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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