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魂心魔重重的看了孟陽數眼,不由覺得全身有些發寒。


    暗罵一聲的他,雙眼就這麽盯著白骨鎖空間外的孟陽,心裏開始盤算小九九起來。


    他在心中精打細算,孟陽同樣暗自沉吟。


    從白鐸的記憶中得知,這邪魂心魔每次召喚都需要耗費陽壽作為代價。


    利弊深思,宛如雙刃,更如毒藥。


    白鐸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除了修煉的邪術外,就是這白骨鎖中的邪魂心魔造成的。


    其作用雖好,卻不能真正的唯他所用,那麽還有何價值存在。


    想到這裏,孟陽麵無表情的看了白骨鎖一眼,靈識凝念傳音道。


    “除了這些,你還知道什麽?”


    邪魂心魔忽的心髒一顫,目光閃爍下,搖了搖頭:“該說的我都說了。”


    “這麽說來,你也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說罷,孟陽俊臉一寒,手指掐訣,立刻閉上雙眼。


    邪魂心魔當即麵色大變,目露驚恐的抬頭望著那凝聚在頭頂上的殷紅巨劍,沙啞的聲音,頓時膽顫的疾唿一聲:“慢著,我,我還知道很多東西。”


    “說...”


    孟陽殺機已起,並未抬頭,聲音一落,整個白骨鎖空間都是他那令人寒徹骨髓的煞氣。


    邪魂心魔壓下狂跳的心髒,麵露鐵青深吸口氣的同時權衡了一番,開始為自己爭取存活的機會,不過他在說的同時,還不忘罵了幾聲孟陽。


    之前他敢囂張,除了對身在白骨鎖中的自己盲目自信外,還有一點便是,靈識。


    靈識強大與否,與魂力有直接的關係,而魂力才是能殺死他的兇器。


    他根本沒想到,這吞了白鐸魂魄的孟陽靈識已經強的足夠殺了他。


    所以他害怕,更怕那已經懸在自己頭頂上,隨時都可以殺死自己的殷紅巨劍。


    “我,我雖然是心魔,可也繼承了之前那人的所有記憶,若你以後遇到什麽事情,我都可以幫你解決,甚至在修煉一途上,也能助你度過難關。”


    說道這裏,望著孟陽並未動容的麵色,邪魂心魔心中一緊,咬了咬牙繼續道:“而且我還知道蠻啟後,蠻紋隻是滿足最低級的攻擊手段,再其後還有更高深的境界。”


    聽到這,緊閉雙眼的孟陽,睜開了雙眼,嘴角浮現弧度。


    “除此之外,若有人對你心生殺意,你不得而知,我卻可以感應到,至於召喚我需壽元一事,隻不過是我與白鐸談的籌碼,並非每次都需要,你更不用擔心。”


    孟陽似笑非笑的盯著邪魂心魔,沉聲道:“蠻啟後,蠻紋隻是最低級的手段,你也敢如此說,這傳承千百年的蠻族血脈之能,也是你一個小小的心魔妄言的?”


    “我並沒有妄言...”


    邪魂心魔眨了眨無奈的眼睛,苦澀一笑:“蠻族蠻紋是傳承千百年不假,可更高深的天能般蠻啟在時間的長河中,早已被人遺忘,如今能知曉的人不是盤踞一角的獨霸,便是超級宗城的大能蠻人,然而就算是他們,也隻不過是達到了蠻啟第二階罷了。”


    “我能知曉此事,是因為育養我醒來的那位蠻人。”


    “他雖然不是大能,卻是千年之前參加百族大戰融軀強人,突破天人時,被我趁虛而入,才道消身亡的...”


    邪魂心魔心中一驚,猛地抬頭望著白骨鎖空間外,神色並未有所變化的孟陽,暗自鬆了口氣的同時,繼續說道:“所以我對你非常有用,可以助你領悟蠻紋。”


    “總共三期,此後每突破一期,隻需要叩天嘔血,就算你不是魔蠻也可以...”


    聽著邪魂心魔如此一說,孟陽雖然並未全信,依舊麵無表情望著白骨鎖,讓一直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一些情緒的邪魂心魔,不由敗退而歸,神色頗為複雜。


    “你剛剛所言的叩天嘔血是什麽?”


    望著孟陽這一副認真求學的模樣,邪魂心魔反而靜下了心。


    他知道他暫時安全了,不過他也明白,想要過得逍遙舒坦,怕已經不可能了。


    歎了口氣,他調整一番心態,輕言解釋:“修士乃是順天而生,逆天而修的存在,想要踏入修煉一途,自然需要尊天為母,敬道為父。”


    “繼續說...”


    孟陽麵色疑惑依舊,不過他已經撒去白骨鎖空間中的殷紅巨劍。


    巨劍消失,壓迫不在,邪魂心魔唿出一口氣,心中暗自大笑:“想你這小混蛋聰明如狐,還不是沒有老子懂得多,現在先將你穩住,找到機會就趁你病要你命,獲得自由,赳赳赳...”


    “蠻紋可以增強肉身之力...”


    少傾後,聽完邪魂心魔心魔所講,孟陽不由尋思起來。


    對於邪魂心魔心中所想,孟陽並未知曉。


    但當他得知不是魔蠻竟然也可以修煉蠻紋,他神色首次露出驚訝和吃驚。


    緊皺眉頭,目光閃動的他,沉吟良久,第一次不確信的按照對方所說之法運轉蠻紋。


    隻見丹田一顫,一股如虹佘雲般的靈力,急速的滲透到身體內各個奇經八脈上。


    接著,一股不吐不快的脹意讓孟陽下意識捏緊拳頭。


    鮮血也因為這股感覺而好似沸騰起來一般變得火熱。


    直到這股脹意達到不得不釋放時,孟陽低頭,一扯胸膛,當即看到在胸口上,那若隱若現閃爍著紅芒,如同傷口一般的痕跡,並且痕跡內蘊含著令人著迷的強大能量。


    這股能量甚至比他丹田所釋放的天胎境巔峰靈力,還要強上數籌不止。


    直到這時,孟陽才發現,邪魂心魔心魔口中所說的蠻紋,與乾元宗蠻天鋒的蠻紋竟如出一轍。


    與孟陽激動略有興奮不同,邪魂心魔看到孟陽胸膛上的蠻紋後,期待的目光,瞬間被錯愕代替,接著這錯愕變成笑意,冷笑,和嘲笑。


    對蠻紋極為了解的他,自然知道蠻紋代表的是什麽。


    蠻紋的大小複雜程度又代表的什麽。


    而孟陽這簡單如同傷口劃痕的蠻紋,說是紋還不如說是痕跡,根本就沒有釋放蠻紋後一丁點的霸氣和威嚴。


    邪魂心魔知道的這些,孟陽同樣知道。


    他之前在人類聯盟中,見識過乾元宗蠻天峰長老的蠻紋。


    那複雜的程度不亞於畫在身上的迷宮,占據了整個胸膛。


    就連其峰弟子身上蠻紋,同樣都充斥著蠻荒之氣,不是虎身便是蛟頭,威武雄壯。


    這一幕,差點讓白骨鎖空間中的邪魂心魔笑出了聲。


    要不是心理還對孟陽有所顧忌,早就放聲大笑起來。


    可就算如此,他也憋得是難受無比。


    尤其看到孟陽顫抖的舉起雙手,摸著胸口寶貝般的迷醉神色,差點吐口鮮血,暈厥過去。


    憋得腦袋疼的他,本想出言告訴孟陽,你的蠻紋就是一個廢物蠻紋,除了能夠唬人外,根本一無是處,可看到孟陽那如小孩子般露出的純真笑容,不由咧了咧嘴,熄滅了這個念頭。


    直至看了一炷香時間後,丹田靈力消耗幹枯,不得不換迴蠻紋,孟陽這才迴過神來。


    不過他臉上的笑容,始終沒有逝去,一直掛著。


    “你之前說,蠻紋有階,有那三階?”


    見孟陽終於恢複理智,白骨鎖中的邪魂心魔,不由的猜測,這孟陽剛剛的一切,是不是在故意裝作,想試探試探他,畢竟任誰看到這一幕都會覺得奇怪。


    尤其看到孟陽信心滿滿的模樣,他更覺得此事蹊蹺。


    可孟陽剛剛激動的神色並非作假,看起來就好似第一次看到蠻紋一樣激動。


    這讓本來思路清晰的他,瞬間有些迷糊起來,不知道孟陽到底在賣的什麽葫蘆藥。


    猶豫少頃後,邪魂心魔收起心思。


    “在我告訴你之前,你能迴答我一個問題嗎?”


    心情大好的孟陽,爽快一笑:“問吧。”


    邪魂心魔砸吧一嘴,頗為扭捏的搖了搖頭:“你這蠻紋,怕是蠻族口中的廢紋,根本沒有多大的用處,我看你如此激動,該不是不了解吧,還是說,你不是魔蠻修士?”


    孟陽嘴角弧度更深,但並未因為邪魂心魔的話而有任何失望之色。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邪魂心魔一愣,見孟陽此言一落後,沒有他言,也沒有出現自己想象中的神色,頓覺鬱悶異常,極為難受,怎麽想都想不通。


    “算了,既然你知道,我也不多說,至於蠻紋,其實有三變。”


    孟陽神色當即一肅:“那三變?”


    “虛變,身變,和神變,至於每變之中,也有強弱之分,克製之別,其中細分也是極多,不過萬般不離其宗,實力強,才是蠻紋強大的唯一基礎。”


    孟陽暗暗將這些牢記在心,了然後繼續問道:“那如何修煉蠻紋呢?”


    等待少頃,見邪魂心魔沒有迴答,孟陽略一沉吟便明白過來,隨即聲音平靜,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不僅不會殺你,還會幫你尋找你需要的壽元,延長你的存活的時間。”


    “不過我不喜歡被人要挾,該是你的我自然會給你。”


    見自己目的達到,邪魂心魔也不遲疑,聲音不緊不慢道:“九道九極脈,十二重末先後紋,三十六生死門,四十八道黑白星,以及最後六十六日月環,便是你需要修煉蠻紋的第一步,隻有踏過了,脈紋門星環才會突破蠻紋第一變,到達第二變。”


    “不過可惜的是,很多蠻族人,都死在蠻紋門三道坎上,想要突破第二變,癡人說夢。”


    孟陽一凜:“這是為何?”


    “因為......”


    “因為,魚和熊掌不能兼得...”


    “縱然是那些超級宗城的大能之輩,想要突破,同樣難於登天。”


    “先不說壽命和其中浪費的時間,單單是全身心都投入在修煉蠻紋上,任你天賦再強,最後也會歸入塵土,想要活的的長,必須突破化虛築通境,才算接觸長生的大門,壽命駭增五百年,可誰能保證他能突破?”


    “就算突破,恐怕對於蠻紋修煉也不見得如初熱衷,自然是癡人說夢。”


    “我敢說,整個蠻族淨土,達到第二變的人,不超過一掌之數。”


    望著孟陽震驚的神色,邪魂心魔言語未止,更將孟陽的震驚擴大的無數倍:“九道九極脈,看似隻有九個,確實是非常簡單,可九極脈之後的十二重來先後紋,每一紋,便是十轉祭,整整是一百二十轉,且越往後修煉越難,更別說生死門的百祭,和黑白星的千祭。”


    “當然巨大的苛刻難度背後,則是滔臨天下的蠻威,蠻族之所以流傳至今,靠的就是血脈中的蠻紋,可惜,千萬年的逝去,真正留下的蠻紋之威,已經十不存一,在太古時期,古蠻一出,那更是讓無數人跪拜的太上存在,哎...”


    “古蠻...”


    聽著這從旭陽傳承中同樣出現的詞語,孟陽一時間有些迷茫起來。


    可同時,發發覺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個自稱心魔的邪魂心魔。


    因為這番話,不僅透出邪魂心魔心中的悲涼和滄桑,竟然還有諸多不甘和複雜,與書冊上記錄的任何心魔都有不同,可事實是,邪魂心魔卻是擁有一切心魔擁有的能力。


    能夠看出隱藏在外表下的真實意圖,能夠窺探內心,能夠搶奪他人記憶,吞噬他們的情感,使得被心魔入體的人走火入魔,成為行屍走肉,甚至暴斃道消。


    但心魔同樣也是沒有感情的一種精神體,更別說擁有自我意識,雖然不清楚邪魂心魔到底是什麽,但他發現,這邪魂心魔越來越讓自己興趣滿滿,好奇無比。


    至於蠻族曾經的榮耀,蠻族的未來,孟陽又不是蠻人懶得理會,他隻想變強,變得更強,變得可以掌握自己命運,奪自己想奪的所有,搶自己所搶,走自己所走之路。


    哪怕這路的盡頭萬劫不複,深不見底,寒風凜冽,孟陽始終不在乎。


    望著胸口的蠻紋,孟陽最終深吸口氣,抬頭看向窗外的陽光笑了起來。


    而此刻,廢墟院子內四靜如幽,院外卻已是風起雲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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