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真武淬體之間,始終有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地鴻溝。”


    “有些真武縱使一生,耗費千年壽命,也難以踏入這一層境界。”


    “如果說真武是垃圾,那淬體才算強者,真正的一方強者。”


    孟陽長著嘴急促唿吸,已經說不出話來。


    淬體之境,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說。


    震驚之餘,探索的心令他再次迫不及待,下意識問道。


    “那淬體之上,還有其他境界的存在嗎?”


    饒天煌張狂大笑,斬釘截鐵道:“有,怎麽沒有。”


    “在這淬體之上,便是祭身強者。”


    “九成九的修士,終其一生也難以望其背影的強大境界。”


    “舉手投足充滿毀天滅地的霸氣,一念一意下,自由移山填海之威能。”


    “哪怕是僅僅一聲吼,都有天崩地裂的氣魄...”


    “當然,在祭神之上,還有化虛這等世間難見虛無渺茫的存在。”


    “他們能走到這一步,那一個不是在物競天擇下的無情大道上,踏出重重屍山血海走到這一步,受萬人敬仰,擁有萬年壽命。當年老夫,就曾踏入這一境界,卻被外域空間一位強大的魔頭,重傷了我,讓我知道,在這化虛之上,還有主宰一方更強的存在,孕神...”


    說道孕神二字,饒天煌語氣中湧現一股難以掩飾的凝重和驚恐。


    而這一切,聽的孟陽目瞪口呆,心頭劇震。


    他沒想到,真武之上,竟然還有這麽多境界。


    而且每個境界的強者,幾乎都過了他的想象。


    本以為大宗師真武已是這世間最強,沒想到還是井底之蛙,坐井觀天。


    這樣看來,真武的存在,確實在修煉界這大棋盤上,連炮灰的資格都算不上。


    “沒想到,你竟然是化虛的級強者...”


    饒天煌歎了口氣,似有萬千複雜的情緒,以翻江倒海之勢,迴蕩心中。


    “雖然我機緣巧合下,踏入了這層境界,隻有初期,奈何孕神期的修士,太過強大,僅僅一個眼神,我便重傷不省人事,導致現在記憶殘缺不全,很多事情都忘記了。”


    “就連你現在知道的名字,也是我亂想的...”


    望著劍鞘中饒天煌滿臉苦澀和複雜,孟陽內心中忽然有一種同情的情緒。


    相比於自己還記得仇人模樣來說,饒天煌竟然連名字都忘記了。


    雖然饒天煌在說的時候,盡量在掩飾言語聲調中的諸多情緒。


    但孟陽還是能從其中,感受到一股深深的黯然,和悲痛。


    “相比於仇恨而言,忘記了仇恨,應該更令人痛苦吧...”


    孟陽深吸口氣,目露同情,似在安慰,暗自喃語一聲。


    就在這時,一道滿含怒火的喝斥聲,突然從巨洞外響起。


    讓孟陽皺起眉頭下,疑惑目中不由浮現出虞婧的模樣。


    “仇雲,你給我出來,你是不是在我煉屍坑中,偷偷的吸走眾多屍氣,為什麽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少了大半,若你在不出現,我可就...”


    虞婧話音還未落,石門這時轟聲打開。


    神色陰沉的孟陽,從巨洞內走出,冷冷的掃了此女一眼。


    目中的殺機,幾乎沒有任何掩飾,嚇的虞婧正說著的威脅之言,頓時被吞在肚中。


    在屍門內,孟陽已經從仇雲的記憶中了解了很多事情。


    相比更注重情義的人類修士來說,魔蠻修士更注重的是實力為尊法則。


    與乾元宗不許弟子內鬥自相殘殺不同,屍門不僅不會理會,反而還支持宗內的弟子內鬥,就算是死了,也不會引起屍門長老層的注意,久而久之,便有一個規矩出現。


    若內鬥的弟子有人死了,或者輸了,那麽輸的弟子,不僅要向贏的弟子賠禮道歉,甚至還要向贏的弟子賠償許多靈石,有些女弟子拿不出,甚至用身體來交換。


    簡直就是叢林中弱肉強食,遵從誰的拳頭大誰就是強者的最原始法則。


    孟陽幾乎沒有掩飾自己心中的殺機,冷冷的望著虞婧,這仇雲昔曰愛慕的對象。


    可惜的是,此刻的仇雲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對她唯唯諾諾,百般討好她的仇雲。


    虞婧怕,就怕在孟陽目中的殺意極其的強烈,根本不像裝模作樣。


    殺意中充斥的兇狠和冷漠,讓虞婧第一次對麵前的仇雲,生出一種恐懼感。


    這讓她覺得,站在自己麵前不像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而是一個隻有滔天恨意,感覺不到任何暖意的冰山。


    “仇,仇雲,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咬著紅唇,目露慌張的虞婧,竟不敢直視孟陽,緩緩的低下頭來。


    這是虞婧第一次,第一次在仇雲麵前低頭。


    之前的她,都是無比傲氣的望著唯唯諾諾低頭的仇雲。


    這讓她內心五味雜樣,突然有一種怦然若失,心煩意亂的感覺。


    孟陽麵色依舊冰冷,但他承認,這魔蠻仇雲眼光確實不錯。


    虞婧在孟陽所遇到的女子當中,都能算上絕美之列,可惜仇雲根本駕馭不了,隻有默默付出,奈何他喜歡的女子,在他麵前享受他的愛慕,卻在別的男人身下討好著。


    可憐的是仇雲這個癡情魔蠻,到最後現此女的放蕩,這才驟下殺心。


    “你煉屍坑內的屍氣是我吸收的,這也是最後一次。”


    “從此以後,你我再無瓜葛,千萬不要來煩我,不然我真的會殺了你...”


    冰冷無情的言語一落,孟陽沒有任何遲疑,轉身進入巨洞內。


    隨著巨洞石門關閉,低著頭渾身顫抖的虞婧,再也忍不住心中突然湧現的怨恨,麵色鐵青,緊咬銀牙,猛的一頓素腳,踏著紫色綢緞法寶,飛行遠處。


    盯著虞婧離開前那毒怨的眼神,孟陽皺起的眉頭更深了。


    “我看這女娃心中對你也起了殺機,怕是你在屍門接下來的曰子,並不好過,而且此女對你的身份也有些懷疑,你殺仇雲屍體,現在還在此女煉屍坑中,時間一久,難免會被現,以後記得,斬草要除根,被人現身份,你難逃一死...”


    孟陽麵色陰沉的冷哼一聲,迴身坐在軟墊上,靜氣凝神打坐起來。


    可經過虞婧一事,久坐未動的孟陽心中,忽然被一股煩躁感占據。


    冷笑下,他望了望巨洞外,目光寒芒乍現,心下決定。


    這虞婧不來則好,如果不知好歹尋自己麻煩,說不得借機得要除掉她。


    若有所思的來到仇雲書架前,靈識一掃,喚來一本黃皮線縫的書冊翻看起來。


    這書冊上記錄了一些布置陣法,以及破解各種陣法手段,從描繪的陣法圖案來看,應該是仇雲親子用墨筆勾勒出來的,每頁下都有仇雲親自標注口訣,以及解釋。


    看著看著,孟陽目光微微一黯,歎了口氣......


    饒天煌輕笑道:“怎麽,心神不寧?被那女娃離開前的眼神唬住了?”


    孟陽麵色如常,搖了搖頭:“隻是覺得仇雲此人生前,定然也是一個很努力的人。”


    “雖然種族不同,可也有好壞灰分,也不知,我殺他是對是錯...”


    “你有在多想,對錯從來都是在活著的人身上體現的,也隻有實力強大的人,才有資格評判,若你不殺仇雲,仇雲現你,也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


    “在這個世界上,為了活下去,而殺的人,不能用對錯來評判。”


    “縱使對方是孝順父母的好兒郎,亦或是受萬人敬仰的英雄人物,亦或是除惡言善正人君子,亦或是殘殺無辜的魔頭,都沒有對錯...”


    “但不可否認的是,在修煉界,能夠活得長的人,都是雙手沾滿鮮血的人,無情大道上隻能用無情來對抗,縱使是暖人心寒的微風,也會變成波濤洶湧的颶風。”


    “春暖花開的四季,也會被冬至而來的冰冷束縛雙腳,輕柔綠水也會變成驚恐山洪,淹沒大地,牽連無辜,對錯還能怎麽去分辨?”


    “錯隻錯在,當我們睜開眼睛,降臨在這世間的那一刻,便被欲望所左右,卷入你爭我奪的深淵中,隻不過世俗凡人一生為名為利,而我們修士則是為了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能夠看清屬於自己的執念...”


    “執念...”孟陽靜靜的聽著饒天煌那充斥苦澀的話,似有明悟,自喃一聲。


    目中的迷茫不在,沉吟少許後,離開巨洞。


    仰頭望了望寂靜無光蒼空,冰冷的臉麵露出堅定。


    深吸口氣下,孟陽以靈識作為陣眼,對著仇雲書冊上畫著的圖案,在巨洞前布置一道半徑五米的阻靈陣,隨即口念法決,屈指一點,一道藍色透明光幕,突然膨脹起來。


    一直延伸至石門前,這才停止。


    第一次布置陣法,孟陽雖然有些手忙腳亂,但好在成功了。


    當一切完畢,望著麵前這可以阻礙靈力外泄的陣法後,目中露出一絲成就感。


    暗自點了點頭後,孟陽收起陣法書冊,打開石門,迴到巨洞練功房內,盤膝而坐。


    思緒忍不住遨遊下,果斷的被他手拍腦門打斷。


    “如今,也是時候修煉九玄通天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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