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被孟陽一計禍水東引,導致他不得不逃離南州。


    雖然將追殺他的八位聚武境強者甩開,可對孟陽的恨意已達滔天。


    這次他學乖了,尋了一處地方恢複傷勢後,悄悄順著孟陽逃走的方向追去。


    這一追就是一天,直到他耗費十年壽命,再次施展血引才尋到孟陽蹤跡。


    一想到自己就要報仇雪恨,拿到孟陽身上那令他每每想到就激動不已的寶物,終葛不顧一切的釋放靈識,向踏入正南嶺的孟陽威壓而去。


    然而,當他看到正南嶺上那眾多身穿盔甲的將領,還有數十股連踏都心驚肉跳的恐怖氣息,終葛大驚失色下,張口欲說之言頃刻間變成一聲慘叫。


    僅僅一招,他藏在暗中的身形,瞬間被一股宛若天威般的浩大罡氣籠罩。


    全身靈力被禁錮,人瞬間從數千米之外,扯進這令他惶恐悚然的正南嶺頂之上。


    腦子一片空白他思緒還未得到反應,就被一股重壓拍在身上,砸在地上。


    如墜冰窖的內心,還有沁入骨髓的劇痛,讓他都在懷疑自己武魂是否也被那恐怖威壓擠的稀碎,雖然體內靈力照常流轉奇經八脈,可身體卻控製不了。


    如一灘爛泥一般,被一群殺氣騰騰的重甲軍士團團圍住。


    此刻再見孟陽,他連殺機都不敢顯露,哪怕抬頭都如此費力。


    “終葛,數十年未見,沒想到你竟入了邪道。”


    就在這時,一道鏗鏘有力的渾厚蒼音,自迎客殿中傳來。


    麵色冷冽的孟陽,慘笑的終葛,第一時間全部望了過去。


    而站在孟陽身邊三位融軀境強者,則麵露敬畏,挺胸抬頭,如見將軍隨時整裝待發,血戰疆場的士兵般,莊重而冷峻站在原地。


    不一會,孟陽視線,就見到一位花甲之年的老者,從迎客殿走來。


    這老者眉毛胡子都花白了,但身穿青布衣袍挺拔的身姿卻沒有一絲佝僂。


    留下歲月道道滄桑離索痕跡的麵容,仍舊棱角分明,映著運籌帷幄淡定和堅毅。


    尤其是那雙眼睛很亮,仿若藏著決勝千裏馳騁浩然的正氣,令人忍不住心生敬意。


    “老,老王爺...”


    望著老者麵容,跪在地上的終葛驚心駭神,麵色霍然萬狀驚恐。


    昔日一幕幕浮現眼前,令終葛內心泛起驚濤駭浪,久久不得平息。


    孟陽同樣驚心駭矚,身子一弓,麵露恭敬作揖一拜。


    雖然心中不清楚,身為元國趙國邊界的紅教老祖終葛,如何一眼就認出老者身份,但從老者之前說的話來看,兩人之間定然有過麵緣,甚至更熟悉。


    “古葬舊土之地一別,沒想到再見,卻是以這種方式。”


    “我...”終葛聲音一哽,視線不由落在孟陽身上。


    “身為趙國正統軍部將領,私自逃離舊土,本是重罪,念你救我一命,沒有追究,卻不曾想,幾十年來,你紮根荒地,建立紅教,為一己私利,以邪術毒丹控製他人為你效勞,簡直混賬,你真當我老糊塗了,什麽都不知道?”


    聽到這裏,孟陽心中一凜,下意識將身子壓得更低了。


    “多說無益,押下去,月底送至舊土,立功贖罪。”


    “不,我知道錯了王爺,我不去,我不去...”


    “殺了我,殺了我,那根本不是人去的地方...”


    說罷,渾身哆嗦的終葛,麵露驚恐,寒毛卓豎失聲大喊道。


    那顫抖的聲音中充斥的恐懼,聽得孟陽懸心吊膽,不敢迴頭去看終葛此刻的模樣。


    如果說之前,他對古葬舊土之地僅僅是一個概念,那麽此刻,不得不認真考慮。


    能將一位聚武境嚇成這樣,此地該有多麽恐怖。


    “王爺饒命啊,終葛的朋友摯友都死在那裏了,我不去,我不服啊...”


    老遠,頭皮發麻的孟陽,還能聽到終葛那骨寒毛豎的求饒聲。


    直至那尖叫聲消失不見,老者視線這才落到孟陽身上。


    這視線一落,孟陽身子跟著一抖,鬥笠下的臉忍不住白了起來。


    心思微動下,立刻將手中的書信遞了上去。


    老者好笑的搖頭接過一看,說了一聲“跟我來”便向迎客殿走去。


    孟陽抬頭,看了看身旁依舊風吹不動,站姿如鬆三人,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待走進迎客殿,他將頭上鬥笠摘下,拘謹的站在大廳中央。


    “坐吧...”迴頭打量跟犯了錯的小學生一樣的孟陽,老者指了指一旁的竹椅。


    孟陽擦了擦額頭冷汗,乖巧的向老者指著的竹椅坐去。


    剛坐上,老者沉吟少許後的開口,嚇的孟陽心髒都快跳到嗓子眼上。


    “想不到那林小子竟然還記得老王,信中如此誇獎你,倒是稀奇。”


    兩人相隔一個茶桌,桌上有兩杯早有人沏好了茶壺正冒著熱氣。


    孟陽不敢看老王爺,隻好將視線落在他的胸前和雙手的位置上。


    聽著老王爺此話,若放到平常,孟陽肯定會自戀一句,然而現在他卻隻能幹笑。


    並且笑的比哭都難看,總感覺渾身不自在,好似有許多眼睛盯著自己一般。


    見孟陽如坐針氈手足無措,老王爺輕笑道:“你家家主,年輕的時候,可謂是個人傑,雖然修煉天賦馬馬虎虎,卻是一個非常合格的謀士,說起來,也算我的門生。”


    “早年的時候,幫我贏了好幾場漂亮勝仗,現在迴想起來,也令我津津樂道。”


    “可惜這混小子,胸無大誌,被個小丫頭拐跑了,走的時候還問我討要一個人情。”


    目露驚訝的孟陽聽到這裏,大概是明白書信寫的大致內容了。


    更是想不到,林家家主林安博年輕的時候,竟然還是老王爺身邊的一位謀士。


    又聽老王爺聊了聊之前和林安博之間發生的幾件趣事,孟陽內心的局促也漸漸平息。


    甚至還大膽的在老王爺爽朗微笑的時候,將冒著熱氣的茶壺拿起,給老王爺和他自己斟上一杯。遇到老王爺詢問自己的事情,邊說,孟陽還借故打量老王爺一眼。


    他發現,老王爺威嚴起來英風凜凜的,聊起家常趣事,就跟村口老漢一樣。


    不知不覺中,孟陽對老王爺的好感,也在直線的上升。


    “小子不錯,遇事不慌,心思細膩又大膽,罷了。”


    “老王這裏確實有許多好東西,你說吧,需要什麽?”


    孟陽毫不猶豫道:“孟小子需要一件兵器,一件不容易碎壞的兵器。”


    “小子找對地方了,這裏就兵器多。”


    老王爺說罷,一位身穿官服的中年人,就從殿外走來。


    手中拿著一本厚厚的書冊,直把孟陽看的一愣一愣的。


    將書冊放在桌上,來人便向老王爺一拜,又向孟陽點了點頭,接著邁步離開。


    “這裏便是庫存中兵器,作用,品階,能夠承受力量等,都有記在。”


    孟陽微微點頭,拿起書冊看了起來。


    書冊記錄的確實很詳細,連兵器是誰打造的,打造用了多久都記錄在案。


    從品階最低用鋼鐵製作的封侯級寶物,到可承受修士靈力灌充的淬靈級寶物可謂琳良滿目,應有盡有,但一番瀏覽下來,孟陽還是沒有找到滿意的武器。


    心念微動下,孟陽放下手中書冊,麵色躊躇向一直等待的老王爺說道:“老王爺,孟小子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在孟陽查看書冊的過程中,一邊喝茶的老王爺也在觀察孟陽神色變化。


    當孟陽將書冊放迴桌上,口吐此言,老王爺便知曉,孟陽並未有看重之物。


    “不用客氣,有什麽要求,什麽顧慮,都講出來。”


    孟陽感激點頭,深吸口氣後也不打算隱瞞,直言說道:“東荒沙原一行,孟小子無意踏入一個湖底溶洞,在哪裏發現一處前人遺跡,機緣巧合下獲得一塊稀金,所以孟小子想...”


    “想打造一柄可以與靈識相輔相成,能夠發揮出百分百威力的成魂級兵器。”


    孟陽知道能打造成魂級的匠人大師,幾乎都掌握在五湖四海的皇室軍部手中,雖然稀金珍貴,但也僅僅是打造成魂級寶物的材料之一,孟陽敢如此開口,就是因為他這塊稀金足有五斤。


    不等老王爺說話,孟陽心神微動,立刻從儲物戒中將稀金喚了出來。


    這拳頭大小泛著金色的稀金一出,縱然是見多識廣的老王爺也不由麵色浮現動容之色。


    要知道成魂級的寶物,是目前為止五湖四海九國能打造的最高品級武器。


    神匠級,以及之上的天工級寶物,幾乎都掌握在皇室之內,且都是從古葬舊土中獲得。


    整個趙國軍部,目前稀金數儲存不到百斤,可想而知,稀金的稀有程度。


    “孟小子此次迴到安南城,就要進入乾元宗世家魁首之爭,為突破宮武做努力,到時候就算進入古葬舊土之地,也能自保。我隻需一柄,剩下的稀金,孟小子就貢獻給咱們趙國軍部,此言真情實意,沒有半點虛言。”


    老王爺認真盯著孟陽看了數眼,忽然白眉一展,爽朗一笑。


    “好小子,英雄出少年,林安博果然沒看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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