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就是黑衣閻羅...”


    第二天一大早,望著手中儲物戒空間中,那腰身粗,高半米,刻滿密密麻麻姓名的石碑,高雨伯滿臉震驚。唿吸急促下,顫抖的將手中儲物戒就往孟陽手中推。


    他怎麽也沒想到,孟陽不僅是東荒沙原威名赫赫的“黑衣閻羅”。


    更沒想到,孟陽竟如此大膽的將此物交給他,讓他完成園鎮功德碑任務。


    如今園鎮功德碑的任務獎勵已達120點弟子貢獻度,堪比宗門導師半年貢獻度。


    別說他此刻雙手在哆嗦,就連說話都被嗆的滿臉通紅。


    “聽我說。”


    望著高雨伯受寵若驚的神色,孟陽目光如電,神色認真盯著他。


    “此去園鎮三百裏,路上定有埋伏殺我之人,其中不僅有紅教修士,可能還有接受園鎮任務那群人。現在他們都知道園鎮功德碑在我身上,我又有紅教白鬼夜行令在身,所以在幫我一次。”


    說道這裏,孟陽深吸口氣,望著猶豫不決的高雨伯,繼續說道。


    “這樣一來,我便不用前往園鎮,越過南林後可直接前往南安城。”


    “可,你身上白鬼夜行不除,就算不去園鎮,他們照樣會察覺到你的行蹤。”


    “所以,我需要你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園鎮任務,事後你給我100弟子貢獻度便可。”


    咕嚕,高雨伯麵色凝重吞了一口口水,忍不住躊躇道:“你不怕我將120點都吞了?”


    “不怕...”孟陽微微一笑,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這是他昨天晚上想到的辦法,唯一能安全迴到安南城的辦法。


    重傷昏迷兩天,算上今天,剛好三天時間。


    也就是說,對他威脅最大的紅教老祖終葛此刻已經坐上前往東商驛站的予船。


    前後狼後有虎的絕境之下,又不想暴露身份,唯有此法可行。


    至少園鎮功德碑任務完成後,沒有人知道他叫孟陽。


    也沒有人因為白鬼夜行追殺令追他到安南城,知曉他是林家弟子。


    園鎮那邊有宮武境修士坐鎮,又是乾元宗弟子,高雨伯性命自然無憂。


    甚至將園鎮功德碑交換對方,都是在極為隱秘的情況下完成的。


    雖然園鎮祠堂有許多接受任務的修士留下姓名,可誰又能知道是誰完成的?。


    這樣一來,孟陽也有喘息的機會,至少能給他爭取時間。


    任務一旦完成,埋伏他的人肯定會第一時間收到任務玉簡信息。


    到時候隊伍一亂,以為他在園鎮,紮堆往園鎮趕路,他的時間就更多了。


    而這僅僅是明麵的陽謀,孟陽不喜歡算計人,可有時候不得不如此。


    說實話,東荒沙原的一番經曆,孟陽很難在信任別人。


    雖然高雨伯救了他一命,可孟陽並沒有資格代替原主人原諒他。


    如此,倒不如做一迴壞人,在謀個一箭三雕。


    一雕,叼走目前他麵對的最大困境,便是完成任務的時候,功德碑上屬於靈寶的氣息,會在那一刻泄露,到那時就算園鎮有宮武境修士坐鎮,高雨伯恐怕也要經曆幾場亂戰。


    當然,性命定會無憂,可免不了帶著一身傷。


    二雕,便是幫孟陽叼來需要的時間,需要將白鬼夜行令帶出感應玉簡感應範圍的時間。


    到那時,就算還能碰到埋伏他的人,孟陽也不怕。


    三雕,便是考驗高雨伯,隻要安全迴到南安城,120點貢獻度,孟陽事後一定與高雨伯平分,至於他剛剛說的20點報酬,其實就是想讓高雨伯心裏有個落差。


    因為,人一旦內心有了落差,貪婪自私的欲望才會趁虛而入。


    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一個渾身陰邪之氣的人,恍如換了個人,隻有三個原因。


    要麽高雨伯被奪舍了,要麽這段時間遭受極大的打擊,要麽,他就是裝的。


    若高雨伯真的選擇獨吞,那麽就當歸還之前救他的人情,下次在遇到必定斬殺。


    若沒有,此情孟陽承了,從此之後,他與高雨伯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


    一夜的心思細膩的盤算,孟陽將所有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無論是細節,還是言語暗示,都做到點到為止。


    至於高雨伯選擇,孟陽肯定他會同意。


    因為,高雨伯的自尊心很強,非常的強。


    強到令人討厭,強到不許任何人對他不敬的地步。


    雖然如今他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刻在骨子裏的東西是不會扔掉的,而是以另一種方式存在,可能是不服輸,倔強,亦或者是一個變強的理由。


    就如同他救下孟陽,隻有自己能知道為什麽這麽做的原因。


    果然,望著手中儲物戒良久的高雨伯,沉吟後,重重點了點頭。


    “好,20弟子貢獻度,我高雨伯接了。”


    “當然,我也明白這一路可能不會太平,不過,我也不懼。”


    說罷,高雨伯麵色一凝,與之前猶猶豫豫的神色不同,極為果斷將裝著園鎮功德碑的儲物戒戴在食指上,渾身上下更是在此刻散發著一股無所畏懼的銳意。


    孟陽雙眼一眯,忍不住心中讚道,難怪高雨伯能在數月時間內,從五氣朝元突破三花聚頂踏入初武境,光著如今心性,已然不同往日,根本不像是裝起來的。


    這讓孟陽更加好奇,到底在高雨伯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竟導致他如此的脫胎換骨。


    “客官,馬車到了,我們是即刻啟程,還是...”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馬夫恭敬的聲音。


    孟陽麵色微凝,鄭重的向高雨伯抱了抱拳。


    深吸口氣的高雨伯,同樣向孟陽重重點了點頭。


    隨即目露無畏,沉聲一吐,轉身向門外走去。


    “我們乾元宗再見...”


    “嗯,乾元宗再見...”


    斜掛腰間劍鞘,一身黑衣衣襟,頭戴鬥笠的孟陽,就站在驛站路口。


    筆直的身軀,靠在東升晨陽彩天下,任由寒冬凜風吹拂兩鬢墨發。


    直至高雨伯乘坐的馬車消失在目光盡頭,孟陽這才低頭。


    視線中,但見孟陽手指縫夾著一張書信。


    在這書信上,寫著七個大字。


    “正南城,南荒嶺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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