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望著周姍決然之色,到讓孟陽有些大吃一驚。


    魂血之珍貴,如同性命,此女為了活下去,居然對自己祭奠魂血。


    這對於他來說,簡直有些始料未及。


    周姍見孟陽抬起的手指放了下去,身上逼人的威壓也慢慢減弱,心中一狠,連忙打出幾道法決,點在眉宇之間,頓時一顆眼珠大小的血滴,驀然而出,飛到孟陽麵前。


    望著這滴晶瑩剔透,充滿靈魂之氣的魂血,孟陽張嘴一吸便吞入口中。


    隨即,心神中便一抹如燃燒的火團的光芒。


    細細感應之下,一種掌握周姍生死大權的感覺浮上心頭。


    孟陽明白,隻要自己想要殺了對方,隻需滅了這如同火焰一般的魂血之靈。


    就算是萬裏之外,周姍也難逃一死。


    “起來吧!”


    望著臉色慘白的周姍,孟陽眯著目光,上下一番打量。


    其目光之強,與之對視的周姍,瞬間驚恐起來,不斷後退。


    看著周姍雙手放在胸前的驚恐表現,孟陽不禁莞爾:“你放心,對你,我沒有絲毫興趣,也不會讓你做一些不能及之事,待此事一了,我會還你魂血,但在這之前,我且問你,你知道我的秘密有多少。”


    明雪目露驚喜的望著孟陽,沉吟少許後,說道:“隻有那顆…那顆白色光珠。”


    孟陽眉頭一挑,見心神魂血並未異動,大有深意的看了周姍一眼。


    “師兄放心,對於白色光珠一事,師妹定然不會告訴他人。”


    “如此最好,你且尋一處地方療傷吧。”


    周姍鬆了一口氣,連忙點頭尋了一處地方再次吞下幾顆丹藥,盤膝而坐恢複起來。


    既然對方魂血之靈在自己心神之中,隻要對方敢做出任何不利於自己之事,瞬間便讓對方灰飛煙滅,神魂俱亡,想到其中利害,相信對方也是明了之人。


    讓孟陽有些心安的是,穿越的身份,還有瞳孔財富並未暴露。


    移步便走向雕塑麵前,望著麵前威武不凡,栩栩如生的雕塑,孟陽心中敬佩之意不由在升起,連忙作揖一拜,不在浪費時間,尋了一處地方,開始內視起來。


    感應到孟陽盤膝而坐,收迴靈識的周姍這才安心起來。


    幻術之中,周姍可是見過孟陽的強大。


    如若不然,就算是死,也不會甘願祭奠魂血,生死掌握在他人手中。


    怕引起孟陽注意,此女急忙收迴目光,再次閉上雙眼,開始恢複損耗的靈力起來。


    不過對於孟陽的好奇之心,此女依舊濃鬱無比。


    相比這好奇心來說,那顆白色光珠卻顯得不那麽重要。


    不知過了多久,靈力恢複如初的周姍,在睜眼之時,突然便聽到一聲悶重之音。


    順聲望去,便看到望月門匾上那名長相嬌好女修,突然口吐鮮血倒在地上,身體不斷痙攣顫抖,生命跡象極速消失,目露的不甘,以及痛苦看的周姍一陣後怕。


    望著這一幕,孟陽搖了搖頭,已經明白那名女修怕是在幻術之中,受到了嚴重傷勢,而且被幻術傷害的一般都是精神,心神之上的創傷,以他如今的修為,根本難以救治。


    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此女生機慢慢消失,被冰冷代替。


    收迴目光,望向周姍時,孟陽眉頭不由一挑。


    他發現此女居然從儲物戒中,拿出一串串如佛家之人戴著的佛珠,有規矩的纏繞在合起來的雙手指縫中,然後低頭,神色沉重的自喃起來。


    聽其禪語聲音,到似佛家吟頌的佛經。


    不多時,此女詠禪完畢,從那一串佛珠上取下一顆,雙手碾碎,拋灑於麵前。


    收起佛珠的周姍,向一臉冷冽的孟陽微微一笑,神色略有傷感的搖了搖頭。


    心思縝密的孟陽見周姍如此模樣,立刻就知道是這佛珠的原因。


    沉吟少許後,不由問道:“這佛珠看起來對你很重要?”


    周姍抬頭望了孟陽一眼,目露追憶之色點了點頭。


    “家母原本是修佛弟子,下山曆練之時碰到我爹,隨後便有了我…”


    說道這裏,周姍目光之中突然出現一絲絲茫然以及仇恨,而這絲仇恨僅僅一閃而逝,便消失了:“這串佛珠,原本是我娘親曆練之時,門派交給母親曆練之物,隻要碰到任何沉死之人,需要拿出佛珠,念誦往生咒,原本三百八十三顆佛珠,在娘親交給自己時,剩下一百零三顆,到現在為止,也隻剩下三十二顆了,為這位道友碎了一顆,現在隻剩下三十一顆了。”


    孟陽目露好奇:“既然是你母親下山要曆練完成的人物,為何不自己完成?”


    “因為…因為我娘親離開了…!”


    孟陽嘴角一抽,突然明白自己問了不該問的事情,看著周姍眼角隱約泛紅,歎道:“人死不能複生,倒是李道友如此做法,讓我多了一絲欽佩。”


    不動聲色的岔開話題,孟陽也為自己剛剛那凡冒失的問題,深感不妥。


    “我爹是一位小世家家主,家族裏娘親最為疼我,娘親離開後,我被家裏幾位家母驅趕出來,為了完成母親意願,讓母親魂歸故裏,我隻能在有機會之下,完成這些,好讓我母親能夠迴到她的門派,獲得名分。”


    “難道你母親,跟著你爹,沒有獲得任何名分嗎?”


    “師兄不知,母親是曆練之時,恰好遇到我爹受傷,心底善良的她,便照顧了他,時間長了,自然而然便有了感情,然後生下了我。為了讓母親放心,我爹告訴母親,讓她等他,就這樣,娘親帶著我受了許多苦,就連娘親門派弟子服飾都不敢在穿。”


    “而這一等,便是十五年。”說道這裏,周姍不由緊握手中佛珠,吸了好幾口氣。


    雖然過程講的簡練,但孟陽能預想到,一個修佛女子,帶著一個孩子,這可不僅僅隻受了一點苦,怕是嘲笑侮辱,也少不了。


    “十五年後,當母親得知他世家家主時,便尋找他去,誰知見都不見上一麵,便托他幾位夫人,轟掃我們出門。從那時候起,母親便鬱鬱而終,三年後一場大雪離開了我。”


    “母親離開我之後,我去找過他,卻無意得知,他那個時候和我母親在一起,還以為是敵人派來的間隙,為了利用我母親,便生下了我,後發覺母親隻是一屆普通佛修,便狠心扔下了我們。”


    孟陽目中一寒,直接道:“難道你沒有去尋他報仇嗎?”


    “尋過幾次,可我卻連李家看護主府的護衛都打不過,怎麽報仇!現在的我,也隻想幫助母親,完成曆練,帶著母親的骨灰迴到母親的宗門,完成母親的遺願。”


    “沒想到李道友心底如此善良,百善孝為先,能做到李道友這般,修煉界已經很少了。”


    周姍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說道孝,其實師妹不算一個孝人,在母親離開之時,我才算是真正的長大了,卻再也見不到母親時常迴蕩在耳邊的嚴厲聲。”


    雖然眼睛泛紅,她卻麵帶微笑,目露追憶,隻不過留在眉宇之間的掙紮以及痛苦,還是被孟陽瞧得清楚,白發留人,心悲切,子欲養而親不待,悔恨之時,也隻有那自知的迴憶,獨自品味。


    因為隻有親情才有這樣的魔力,這個世間如果說帶給人最大的改變,不是環境,不是需要,更不是摸不著的欲望,而是親情。


    無論是好是壞,是瘋是狂,親情就像一柄雙刃劍一般,帶給人傷痛,帶給人幸福,也能改變一個人。


    縱看今朝,有多少魔頭,多少嗜殺之人,多少性格古怪,手段殘忍之人,皆因親人引起。


    不管是親人的背叛,親人的傷害,親人的冷漠,多多少少,都會讓人改變。


    為了報仇,又有多少人踏上不歸路,為了挽迴,又有多少人踏入魔道。


    為了保護親人又有多少人裝瘋賣傻,為了親人開心,又有多少人願意當做傻子,來逗親人開心。


    可那份孤獨,內心的孤單,隻有在黑暗燭火下,在留給自己的空間下,留給自己壓抑的掙紮下,默默的堅持,靜靜的發泄。


    也隻有親人一切都好,便心滿自足,就算付出再多的苦,也是值得,這便是親人。


    因為武人修士,也有自己要守護的東西。


    孟陽能夠體會到周姍此刻複雜的心情,而周姍守護的便是希望母親魂歸故裏,獲得宗門名分。


    如果連曆練這一關都沒有完成的話,是不會被記錄在佛門之中。


    望著麵前,帶著醜陋麵皮的周姍,想到對方的默默付出,孟陽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麽了。


    他沒有想到,周姍竟然與他一樣,是一個不願斬去凡塵思念的人。


    沉默不語的他不由微微一笑:“李道友放心,此行結束,定然會歸還李道友的魂血之靈,這份約定,孟陽謹記在心。”


    周姍同樣報以微笑的望向孟陽,雖然被麵具遮掩麵容,但她還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李道友,長相極為可人為何要易容呢?”


    孟陽問出此話也是因為好奇,他話本來就少,但此女剛剛那一番做法到讓他升起了一絲好感,對於問出此話有何不妥,沒有去想。


    “師兄喜歡我原來的模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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