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我可以走了嗎?”


    見儲物戒被對方拿到手中,青年神色陰晴不定說道。


    本想威脅一番,想想還是算了,萬一將對方惹火,怕是又要破財消災。


    龜兒子又不是當了第一迴,隱忍同樣也不是可笑的事情。


    可笑的是,青年前腳才踏進東荒沙原,後腳就被打劫了兩次。


    要是讓他知道,孟陽是一位三花聚頂境的存在,恐怕氣血攻心真要吐出口血來。


    “走吧,找個隱秘的地方恢複靈力,別在碰到我這樣的人了。”


    掃了一眼瞳孔,孟陽眯著眼睛,凝聲向青年淡淡一道。


    那目光深處閃過的狡詐,若是被傅天卓看到,一定知道,接下來孟陽又要幹壞事了。


    青年沒有說話,盯著孟陽藏身處重重看了一眼,隨即踏著身法消失在身後叢林中。


    當青年氣息消失在靈識範圍中,孟陽接著笑了起來,同樣踏著三步閻羅隱入叢林中。


    “隱秘,隱秘,隱秘...”


    一處亂草崗石處,傳來一聲聲宛如魔怔似的切齒聲。


    離開孟陽的青年,也不知跑了多遠,直到體內匱乏的靈力幹枯,提不起絲毫力氣,瞪著充血的雙眼,開始尋找口中喊著的隱秘之處。


    當滿頭大汗的他,終於找到一個樹洞,準備藏身其中恢複靈力,忽然響起的一聲鳥叫,嚇的他身上寒毛齊齊倒豎,繃緊的身子如老貓一般,猛地一跳,迴頭望向身後。


    待看到聲音是一隻鳥發出後,惱羞成怒青年肺都快被氣炸了。


    “想我紀天驕,以二十歲的年紀成就初始境,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走到哪裏不是恭敬崇拜的目光,今日卻真倒了血黴,居然被一聲鳥叫嚇得雙腿顫軟,這都是那兩個混蛋害的,等我紀天驕迴複靈力和傷勢後,看我不整死你們。”


    望著目光盡頭中拍翅飛遠的小鳥,紀天驕一臉鐵青色。


    對打劫他的李三七,還有那不知姓名卻能發出鋒刃的人簡直恨之入骨。


    更讓性格高傲的他,內心生出抹不去的羞辱和沉重的恥辱感。


    “誰?”


    突然,紀天驕麵色一變,瞪直雙眼。


    沙沙沙,踏著輕盈的腳步聲,與此同時從他身後傳來。


    讓彎身準備走進樹洞中的紀天驕動作當即一滯。


    脈動狂跳的心髒,也在這驟然一停,引得背後陣陣發涼。


    “是我啊,沒想到這麽有緣,又見麵了。”


    刺耳又熟悉的聲音一出,紀天驕當即揚眉瞬目的,整個俊臉都扭曲起來。


    本就怒火翻騰的心肺,這刻跟煉丹爐的九味真火一般充斥著滔天雷嗔電怒。


    迴頭一望,但見一位穿著黑色錦衣,頭戴鬥笠,腰掛刀鞘,嘴裏叼著一根草葉的身影,站在遠處的冬風飄葉中,身後豎長的青發正隨風浮動,映的來人莫名狂放不羈。


    雖看不到來人麵容,可來人光是往那一立,全身並無任何氣血爆發,但那股看不見摸不著的武勢,竟有種滾濤江洋的威壓,好似隻要一出手,便是疾風驟雨,倒海翻江卷巨瀾之勢。


    唿嚕,紀天驕下意識吞口口水,身為初武初期二重境的他,在這一刻竟害怕了。


    他不想承認,可內心的衝天怒火,竟然在心驚肉跳的瞬息間,由驚慌失措代替。


    尤其來人渾身上下散發出的自信,如雲聚合如影隨行,令他忍不住焦躁。


    因為,這是他紀天驕一直想要達到,卻無法達到的真武之意的境界。


    “紀天驕,本名紀峰,原本是一家農夫之子,機緣巧合下踏入修煉界。在一次爭鬥失手殺死了紀家二長老之子紀天驕,因兩人長相有些相似,後幹脆魚目混珠,化身紀天驕,卻被紀家查明追殺,一路從宋國逃竄至趙國可對?”


    “你,你你到底是誰?”紀峰麵色大變,如驚弓之鳥目露震驚。


    望著眼前武勢越來越弱,到最後隻剩喘息的粗聲,孟陽知道紀峰已經失去了反抗之心,便將身份玉簡中,宋國紀家發布的任務信息又看了一遍。


    直到這時,孟陽才最終確認,眼前的名為紀天驕的人,就是宋國紀家追殺的紀峰。


    一次機緣巧合,孟陽在瀏覽追殺任務的時候看到過,當時他還暗中吐槽,誰這麽不要臉,名字竟然還叫天驕,又因為任務發布的地方是在宋國,距離趙國太過遙遠,就沒當迴事。


    可怪就怪在孟陽看紀峰富裕想要在討要一些靈石,就聽到紀峰自報家門的“紀天驕”三字,這一下子讓孟陽靈海靈識記錄的消息,瞬間浮現在腦海中。


    不過這紀峰也是一個可憐人,失手殺死挑釁辱罵他老父的人不說,還被迫遠走他鄉,途中也沒見幹活啥壞事,倒是完成了不少任務。


    站在紀峰的角度,他做的可謂是大快人心,別說紀峰,要是有人敢羞辱欺負孟陽母親,哪怕是天王老子,孟陽也會扶搖直上九萬裏,直把天宮捅個稀爛,殺的血流成河才滿意。


    可站在紀家角度,長老失去兒子,又被冒名頂替的兇手騙去眾多財寶,不殺他難解心頭之恨,更別說紀家在宋國是大家,因此事可沒少被嘲笑。


    孰對孰錯,孟陽明斷不了,也不想去斷,就像害人莊稼的老鼠,它根本就不知道他做的事情是對或者是錯,不知道這些莊稼是農民伯伯辛辛苦苦風吹日曬,澆水施肥種植起來的。


    它們隻知道,它們需要食物,需要吃的才能生存下來,根本沒有善惡道德之分。


    就像如今過街老鼠紀峰,他為保護老父失手將一個大家之子殺死一樣。


    當然,孟陽沒必要去同情老鼠,也沒必要同情如今都差點忘記自己名字的紀峰,他現在隻想多要點靈石,增強自己的實力,讓自己對妹妹思思許諾的誓言實現。


    想到這裏,孟陽麵色平靜,語氣淡然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願意出多少錢,讓我視而不見?別告訴我,任務上說你騙走紀家許多寶物和靈石,是紀家栽贓嫁禍故意如此,目的就是借刀殺人讓許多人去追殺你,我還不傻,能做判斷。”


    “那件事不管我,要怪隻能怪紀家...”


    “打住...”


    望著神色複雜,情緒激動的紀峰,孟陽打斷他的話,繼續說道:“你和紀家的事情,我不管,我也沒資格去說誰對誰錯,我隻問你,你願意出多少錢?”


    “當然...”說道這裏,孟陽深吸口氣,抿了抿嘴:“若換做我是你,我的做法應該和你一樣。”


    “真的?”紀峰充血的目光一亮,抬頭看向孟陽。


    “真的!”孟陽麵色一頓,認真的點了點頭。


    不過在孟陽點頭的時候,他心底第一次對玉簡上的任務生出一種介懷感。


    心中更是忍不住暗想,若有一天,或者假如有那麽一天,自己為林家鞠躬盡瘁,得到他們得到的所有,沒有了利用的價值,林家會不會發布任務,隨便望他頭上扣個帽子,說他無二不作,死不足惜。


    那麽完成任務,來追殺的人,可否明白被通緝人的痛苦?和他的好壞?


    “這是一枚二品的儲物戒,裏麵都是我從紀家手中騙來的寶物,我紀峰自幼內心高傲,就算餓死也不會為兩鬥米而折腰,他們的東西我紀峰更是不屑用,我可以全部給你,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望著紀峰手掌中那枚散發淡淡熒輝的儲物戒,孟陽並未伸手去拿,臉上依舊保持冷靜和警惕,握在繡春刀鞘上的右手,更是隨時應對任何突發的危險。


    他敢真身出現在紀峰麵前揭穿他的身份,就不怕紀峰突然發起攻擊。


    就算紀峰在快,也沒有他瞬間移動的速度快,到時候手起刀落,不僅完成宋國紀家任務,紀峰身上的所有儲物戒寶貝,也都會是他孟陽的了。


    “師兄不必如此謹慎,我也累了不想在裝了,園鎮功德碑的任務我也打算放棄,可能此事一了就一路西行,離開趙國去西海修煉,不過離開之前,想讓師兄接下紀家任務,然後將任務完成。”


    孟陽眉頭一挑,頓時反應過來,咬著嘴中葉根,體會那溢出的苦澀說道:“你的意思,你假死,助我完成任務拿到任務獎勵,也省去你的後顧之憂?”


    紀峰吐出口大氣,點了點頭。


    “那麽紀家會不會找到我的身份?”


    “不會,玉簡中的任務雖然是五湖四海共享,可玉簡中可明確查另一位存在的坐標信息,就連大宗師真武境的存在都做不到,師兄可以放心。”


    “既然如此,此事我應了,還好你被紀家追殺的途中沒有做過壞事,若是有,此刻你已經是一具屍體了,我不會和你浪費半句口舌。”


    話音一落,孟陽就向苦笑的紀峰走去。


    兩人一番瞞天過海配合後,孟陽終於是拿到任務的獎勵。


    也得到了紀峰手中二品儲物戒內一萬三千顆靈石,財富值一下達到130萬之巨。


    “師兄,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放棄園鎮任務後的紀峰,深深向孟陽作揖一拜。


    轉身準備離開的他,突然腳步一頓,迴頭又向孟陽微微一笑。


    接著,神色鄭重道:“下次我一定能認出師兄...”


    “到時候,師兄可不要在打劫紀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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