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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無雙的眼淚讓所有的醫者都有一種前所未有的使命感,而躺在病床上極度痛苦的歐陽雪,則讓劉川看了格外揪心。


    身為醫生,劉川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離自己而去。


    可是現在,他有更好的辦法嗎?


    幾乎所有人,都將目光移向了科主任王勝,這個神一樣的男人,劉川盼望他做出與眾不同的決斷,歐陽無雙緊蹙了一下眉頭,那眉宇之間,仿佛有無數錦囊妙計。


    隻待一一拆開。


    “很顯然,患者現在出現了嚴重的敗血症,不但肺部感染加重了,連血液也成為了豐富的培養基。”王勝這話說完,劉川當然知道,血液裏含有很多營養成分,正因為靠著無數根血管緊密相連,才使得營養物質得以運輸到全身任何一個地方。


    譬如腳底起了一個膿瘡,有了嚴重的細菌感染,輸液部門在手臂,但藥液卻能夠抵達病患部位發揮強大的功效,這就得益於血管和血液的作用。


    一旦產生了敗血症,後果將非常嚴重。


    這好比生命通道也被攻占了,細菌如魚得水,可以充分吸收血液中的營養物質,進行近乎瘋狂的繁殖,這還不算完,細菌產生的大量毒素將會源源不斷地釋放到血液中。


    這些毒素會引起細胞的水腫和壞死,進一步加重病情。


    “必須立刻抽血進行血培養!”歐陽無雙下達著指示。


    “今早已經安排了。”昨晚值班的孫醫生這時插了一句話。


    其實進來的時候,因為高燒就已經抽血進行了血培養,但因為結果要四十八小時才能出來,所以現在急也沒用。


    到底是不是軍團菌感染?


    有醫生小聲嘀咕著:“都說了,不可能是軍團菌感染的。”


    劉川一直耷拉著腦袋,他感到胸痛的厲害,心髒仿佛被人用刀子狠狠地割了一樣。


    有種眾矢之的的感覺。


    如果當初的推斷果真是錯了,那麽,這過去的一夜,可以說是誤診,即便劉川隻是小小的見習醫生,即便所有的治療方案都是王勝主任一手製定的。


    但劉川還是覺得無限的自責。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如果歐陽雪死在自己手裏,那劉川將會一生自責。


    時間一分一分地過去了,此時此刻,時間就是生命,心電監護儀爆發出刺耳的報警聲。


    監測數據顯示,歐陽雪的心率越來越快,唿吸頻率快來快急促,指脈氧飽和度越來越低。


    “要立刻進行氣管切開!”當王勝主任說出來的時候,劉川驚呆了。


    可是劉川也知道,這是目前唯一能延緩病情的辦法,歐陽雪的肺部有大量的痰,非常濃稠,護士用吸痰器雖然能吸出一部分,但因為位置太深,所以效果一直不好。


    氧含量減少,二氧化碳瀦留明顯。


    為了避免唿吸衰竭,氣管切開是有必要的。


    所謂氣管切開,是指切開頸段氣管,放入金屬氣管套管,氣管切開術以解除喉源性唿吸困難、唿吸機能失常或下唿吸道分泌物瀦留所致唿吸困難的一種常見手術。


    但是這也是一種有創手術。


    歐陽無雙當即拒絕了,他一邊擦著流下來的淚水,一邊表明了自己的觀點,自己視女兒為天使,是獨一無二的公主,他決不允許女兒的頸部出現這樣的傷痕,這樣會讓她以後有無限的自卑。即便王勝反複解釋,這種氣管切開的創傷很小,以後傷口愈合後疤痕也不會太明顯,但是要說完全沒有,是不太可能的。


    但歐陽無雙,死活不同意。


    家屬不同意,做醫生的自然左右為難。


    歐陽雪現在躺在病床上,神誌不清,歐陽無雙作為她的監護人,是有權利的。


    幾乎所有的醫務人員都用一種困惑的目光望著歐陽無雙,大家都不解,這個億萬富翁是不是腦子糊塗了,現在可是救命,還討價還價。


    “王主任,可不可以先選擇氣管插管?”關鍵時刻,劉川開口說話了。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轉向劉川。


    連老師黃金也覺得,劉川,就是跟著瞎湊熱鬧,說句不好聽的,不過隻是一個小小的見習醫生,還真以為還能逆天。


    “當然可以,但是目前,最好的選擇還是氣管切開。”王勝扶了扶鏡框。


    護士依舊來忙來忙去,按照王勝主任的指示,目前不僅要考慮軍團菌,入院後,患者病情加重,身體的免疫力極度低下,很有可能,合並了多重致病菌感染。


    “必須要加大抗生素的使用力度!”王勝主任下達了指示。


    “使用美羅培南抗感染!”王勝主任臨危不亂。


    但是歐陽雪的病情還在持續惡化,讓所有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歐陽雪突然出現了抽搐情況,她四肢劇烈抽搐,雙眼上翻,口角有大量的泡沫痰湧了出來。


    “快,小心患者咬傷舌頭!靜脈推入5mg安定!”這時候,連王勝主任也有點著急了。


    很明顯,這是感染誘發的繼發性癲癇。


    病程兇險,一旦患者牙關緊閉,不但可能會咬傷舌頭,還有可能導致窒息。


    千鈞一發,當護士在搶救車裏找張口器的時候,劉川,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不敢想象的舉動,他將三個手指一瞬間伸進了歐陽雪的口腔裏。


    然後歐陽雪就這樣緊緊地咬住了劉川。


    那種撕心裂肺的劇痛,也隻有劉川知道,歐陽雪神誌不清,癲癇發作,使得她的上下頜格外有力。“劉川!”王勝主任首先喊了出來。


    站在一旁的歐陽無雙,也完全沒有想到劉川會這樣做。


    他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切。


    那一瞬間,劉川並沒有多想,身為醫生,他比任何人都要知道,癲癇的危害,在實習的時候,在神經內科,一個腦膜炎的患者突然癲癇,醫務人員來不及處理,劉川和老師衝進病房的一瞬間,就看到患者牙關緊閉,還有一截舌頭露在外麵,就這樣,生生咬出了血。


    劉川感到自己要死了,歐陽雪的牙齒仿佛刺入了骨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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