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鳴陣陣,血霧翻滾的愈發劇烈,十四枚詭譎文字閃著邪紅光芒,在血霧中爆裂開來,化作一枚枚纖細的蛇涎樹葉,沒入玉璧中。


    不過頃刻間的功夫,玉璧化作一枚拇指大小的血紅圓珠,而圓珠外布滿了纖細的葉脈,閃著幽幽紅芒,緩緩逼近了蛇涎樹,最後停在了水澤外,輕輕一碰,那水澤便無聲的泛起漣漪。


    蘇玄明的臉色有些難看,嘴唇幹涸的隱隱發白,眉心艱難的蹙起,已覺察到自己還是修為低微了些,已然後繼無力了,他眸光堅毅的一閃,能不能取到魔靈珠,皆在此一舉了,旋即聚起一口氣,指尖衝著血紅圓珠,遙遙輕點了下。


    圓珠深處傳來爆裂之聲,雖然那聲音十分細微,但卻將四圍的氣流激蕩出些許漣漪。


    元胡忙抬頭望去,隻見圓珠表麵裂開了無數細小的裂縫,他忙掐了個訣,指尖遙遙輕點蘇玄明的背心,紅芒源源不絕的沒入他的身軀。


    蘇玄明迴首,飛快的望了元胡一眼,再度掐訣,催動圓珠,圓珠表麵的裂縫隨即以燎原之勢擴散開來。


    隨即,虛空中充斥著清冽的氣息,絲絲縷縷,如同萬木逢春,生機盎然。


    一株巴掌大的紅色小樹從圓珠深處長了出來,其上鮮紅水澤垂泄,赫然正是眼前巨大蛇涎樹的玲瓏模樣。


    見此情景,元胡大喜過望,忙高聲道:“太子殿下,成了,成了。”


    蘇玄明點點頭,口中法訣陡然變得犀利起來,一絲血跡從唇角逸出來,他絲毫不覺,隻任憑那血痕蜿蜒而下,滑入衣領。


    而紮根在圓珠深處,生長而出的玲瓏蛇涎樹,愈發長得枝繁葉茂,在他的狠厲法訣催動下,圓珠略一閃動,悄無聲息的沒入水澤中,並未激起半點漣漪。


    蘇玄明雙手上下翻飛,圓珠融入大片水澤中,玲瓏蛇涎樹繞著蛇涎巨樹粗壯的樹幹,盤旋糾纏,以肉眼可見之速飛快的茂盛起來,枝幹變得粗壯,葉片鮮紅欲滴。


    “嘩啦,嘩啦。”巨樹外籠罩著的鮮紅水澤泛起粼粼波光,隨之劇烈的翻滾起來。


    蘇玄明抬眸相望,隻見玲瓏蛇涎樹的葉片皆扭曲著,衝向同一處的水澤生長而去,那處的水澤隨之掀起滔天巨浪,像是找到了甚麽宣泄出口,紛紛沒入葉片。


    眾人皆目不轉睛的望向巨樹和水澤,見此情景,紛紛露出大喜之色,並沒有人留意到,一個容顏模糊的男子悄無聲息的逼近了此地。


    片刻之後,嘩啦啦的水聲漸漸低微下來,巨浪平靜下來,隻有些許漣漪在水澤上幽幽散盡,而一痕裂縫在水澤中自上而下浮現而出。


    蘇玄明微微頷首,雙手一揮,兩根白骨從袖中激射而出,牢牢扣在了裂縫邊緣。


    “滋啦”一聲,兩根白骨一左一右的將水澤撕裂開來,蛇涎樹間繚繞的血腥氣,轉瞬便鋪天蓋地的傾瀉而出,令人欲嘔。


    蘇玄明喜出望外,飛身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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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衝裂縫而去。


    就在此時,一隻鬼車鳥悄無聲息的破空而出,雙翅劇烈的扇動,根根羽翼倒豎,如無數根鋒利的骨刺,落在了蘇玄明的頭頂。


    “太子殿下,小心。”元胡臉色大變,張口驚唿。


    夾著血腥氣的風聲犀利過耳,蘇玄明在元胡發出驚唿前,就已察覺到了異樣,他身形猛然一個扭轉,轉瞬間向後滑去,雖然險之又險的躲開了那隻鬼車鳥,可半邊身子還是被幾根鋒利的骨刺掠過。


    “滋啦”一聲,蘇玄明半披的長發被削下一縷,而半邊衣裳被骨刺扯成了碎縷,皮肉鮮血淋漓的翻起來,狼狽極了。


    隻這轉瞬間的耽擱,那容顏模糊的男子快若閃電,掀起了一陣颶風,逼近了裂縫,已可以感受到令人窒息的粘稠血腥氣。


    “哈哈哈哈哈,魔靈珠是本座的了,你們誰都得不到。”他發出陣陣狂笑,像一柄重錘落在心上,敲得心上布滿裂痕,將眾人的法力短暫禁錮住。


    在擠進裂縫的轉瞬,他迴首掠了一眼無法動彈的蘇玄明一行人,反手一揮,一頂漆黑如墨的巨網落在他們頭頂,烏壓壓的密不透風。


    眼看著巨網壓頂,魔靈珠又要旁落他人之手,蘇玄明滿臉不甘,決然狠厲的飛快掐訣,身形一閃,竟轉瞬衝破了巨網,飛身而出,也逼近了裂縫。


    男子輕咦了一聲,顯然並未料到蘇玄明經有破禁而出的本事,忙衝著鬼車鳥揮了揮手。


    鬼車鳥仰天發出淒厲的尖叫聲,雙翅展開,遮天蔽日的落在蘇玄明頭頂上,同時利爪大張,爪間慘白的光芒閃爍跳躍,衝著他重重抓了下來。


    就在利爪沉沉落下,險些抓碎蘇玄明的頭顱之時,一縷猩紅劍芒橫在了利爪下,隻聽得“當啷”一聲,兩廂重擊,鬼車鳥的一雙利爪被斜斜斬下,旋即將其擊飛而出。


    那劍刃極為鋒利,一劍斬下,竟未見到半點血珠四散。


    鬼車鳥慘烈的叫了一聲,如同車輪碾過碎冰,發出咯咯吱吱的碎裂之聲,它的巨大的身軀虛空中接連翻滾了幾下,重重掉在了地上。


    “轟隆”一聲,塵土飛揚,碎石四濺,堅硬的青磚地麵驀然多了個巨大的深坑,深不見底。


    “甚麽人。”在鬼車鳥的利爪斬斷之時,男子驀然吐了口血,身形微晃,一時之間竟無力擠進裂縫,不禁驚愕的轉頭望向空無一人之處,惱羞成怒的厲聲大喝。


    眸光所及之處,一陣清朗的風從大開的殿門掠過,蒼青色的寂寥身影如同鬼魅,從深幽的殿中走出來。


    四圍殿宇在碎金般的日光映照下,泛起明紫色的水紋,波光粼粼,高大的宮牆在地上投下灰蒙蒙的暗影,像一座座連綿起伏的群山,簇擁著一棵巨大而詭異的蛇涎樹。


    蒼青色的身影從殿中走到暗影中,背對著鬼珠,負手而立,衣袂迎風翩躚,帶起無盡的冷然殺意,那痕赤紅劍芒嗡鳴聲聲,赫然就在他的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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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盤旋不定,他頭也不迴的冷笑:“鬼珠,你從本座手中搶東西,當本座是死的麽。”


    “蘇淩泉,是你這個大魔頭,你不是早在三年前就死了麽。”鬼珠錯愕不已,臉色慘白,身軀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驚恐大喊了一聲。


    蘇子的指端摩挲著衣袖,低低笑道:“連你都還活著,本座這個魔頭又豈敢死在你的前頭,那豈不是讓你們這些仇者快麽。”


    那笑聲冷然,在暗影中蕩來蕩去,落在鬼珠耳中,像極了索命的鬼魂,將他整個人都拉著到無盡的深淵中去,他實在忌憚眼前之人,此人修為深不可測,三年前他就不是此人的對手,這三年,他雖從未懈怠過修行,可方才那一招,此人顯然並未盡全力,可即便是如此,自己也是接不下來的,他的確一心想要得到魔靈珠,可寶物雖好,也得有命拿有命用才是。


    他艱難掙紮了片刻,神情複雜的瞧了暗影中人一眼,三年了,此人果然性情一如從前,不肯露半點真容給旁人瞧,也幸而自己沒有見到此人的真容,此人才能容自己有命離去,想明白了性命比寶物更要緊些,便一言不發的飛身而走。


    蘇玄明周身驀然鬆弛了下來,急匆匆的跑到蘇子身邊,一臉輕鬆的嬉笑模樣:“大堂兄。”


    眾人則在蘇子身後施了一禮:“屬下等見過大祭司。”


    蘇子迴過頭來,瞧著蘇玄明歎了口氣,伸手一番,掌心中枚留影石來,一記法訣落在其上,那石頭頓時嗡鳴聲聲,飛卷起來白色霞光,他一本正經道:“蘇玄明,別動,你別動,先讓我把你這屈辱的一幕影下來。”


    蘇玄明一個激靈爬起身來,一把抓過元胡擋在身前,才忙不迭的唾了口唾沫在指尖,抿了抿散亂的發髻,又拍掉自己身上的土,才側身探出頭來,擠眉弄眼的笑道“大堂兄,我就是修為低了點兒,不用這麽落井下石罷。”


    “低了點兒。”蘇子驀然拔高了聲音,冷笑聲聲:“你這是低了點兒麽,低的險些丟了性命。”


    蘇玄明的腦門上滲出一層薄汗,皺了皺了鼻尖兒,神情訕訕的,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接口。


    蘇子抬眼瞧了瞧高聳入雲端的樹冠,繼續奚落一笑:“玄明,這樹這樣高,你的修為打個來迴,隻怕也得好幾日罷,你還在這耗著作甚麽,你不想要魔靈珠了麽。”


    蘇玄明小心翼翼的湊到蘇子身旁,迴顧了身後眾人一眼,壓低了聲音道:“大堂兄,這麽多人看著呢,好歹給我留點麵子。”


    這聲音雖壓得低幽,元胡還是聽到了一言半語,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蘇玄明臉色難看的猛然迴首,憤憤不平的瞥了元胡一眼。


    元胡緊緊抿著唇角,忙衝著眾人揮了揮手。


    眾人失笑不已,卻還是咬緊了牙關,勉力忍著,齊齊轉過身去,背對著蘇玄明與蘇子,雖沒發出半點笑聲,可身子卻難以抑製的不停顫抖,幾乎倒仰過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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