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城,倆麵環山,城池處於絕壁之下,坐擁天險。


    在其正前方不遠處,更有天險之中的天險,一線天。


    一線天如其名,從穀底向上望去,天空像是被拉成了一條長線,倆邊都是峻峭的絕壁,常人無法攀越,魔術師曾在這裏設立關卡,目的是為了有朝一日,一旦離城陷落,這裏將成為楚國最後的一道屏障。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莫無忌他們太快了,曾經的禦敵屏障如今成了驚鴻他們前進的關卡。


    堆砌而成的高高城牆,不得不說,魔術師未雨綢繆,將這道關卡建立的很高也很堅固,這也導致了驚鴻站在關卡之前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強攻是不可能的了,敵我兵力本就不對等,在加上高高的城牆,可能還沒到敵人跟前,她這點兵力就全部倒在了強攻的路上了。


    繞道也不可能,她此行的目的沐冥已經講明,是為了吸引敵人的注意力,好讓嬌縱帶領的一萬近衛軍偷渡至洞靈山腳下。


    這可能是驚鴻有史以來最艱難的一場仗了。


    驚鴻正沉思著,忽然有兵來報:“將軍,關卡之處未見到敵人影蹤,是否直接衝過去?”


    驚鴻不假思索的嗬斥道:“你當別人是傻子嗎?如此地利會不派兵守著?你現在是看不到人,等到你衝過去了,就會有數不清的箭矢從各個地方射出來。”


    那傳令的小兵頓時滿臉羞愧。


    終於,驚鴻像是從自己的思緒裏走了出來,不悅的看了那小兵一眼:“還在等什麽?再探!”


    那士兵慌忙稱是,趕緊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士兵走後,帳內唯一的軍官走至驚鴻跟前,正是那位在點兵場上第一個出聲質疑驚鴻的那個軍官。


    一萬多散勇,光靠驚鴻一人統領,那是不切實際的,各級別的軍官都需要具備,以便更好的指揮,恰好驚鴻就認得他一人,於是任職各級別軍官的事,她全全交給了那個軍官來處理。


    而這個軍官也成了這一萬軍隊裏麵除了驚鴻最大的軍官。


    “將軍,我等一直停留,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該如何是好?”


    驚鴻搖頭,她一時也想不出什麽好的辦法:“唉,城池堅固,我軍兵力又遠遠少於敵軍,若不是他們遵令不出,我等恐怕連站到這裏的機會都沒有。”


    驚鴻忽然站了起來,似乎心中急切異常,她來迴踱步,臉上掛滿了焦急之色


    ,誰都知道,一直停留在這裏是不可能的,雖然敵人暫時沒有出關攻過來,但驚鴻他們畢竟是衝到了他們眼前,誰又曉得他們會不會什麽時候突然衝出來,到時候恐怕隻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了。


    驚鴻何等驕傲,哪怕是明知道自己帶著一隻亡命之師,她也不允許就這麽簡單的被消耗掉,起碼也得崩裂敵人幾顆牙齒。


    可眼下,她哪怕收刮了腦中所有的想法,也找不到一條可行的計劃。


    或許是惱怒到了極致,踱步到桌子跟前的驚鴻忽然一掌拍到桌子上:“該死的魔術師,把關卡修的那麽高,現在便宜了敵人,敵人居高臨下,勢如破竹,實在是無計可施啊。”


    軍官嚇了一跳,在聽到驚鴻的埋怨後,有心安慰:“將軍勿急,敵人居高臨下,我們找一處更高的地方不就好了嗎?”


    驚鴻道:“說的到輕巧,關卡倆邊懸崖峭壁,根本無法攀登,而在更遠出的高地……咦?等等。”


    忽然驚鴻的眼睛變得明亮起來,向軍官問道:“今天外麵刮得是什麽風?”


    年輕的軍官不知道自己的將軍為何突然就問到了風向問題,但他還是老實的迴答道:“西南風。自西南而來,刮向東北。”


    驚鴻顯得更加雀躍:“真是天祝我也。”


    隨即,她鄭重的道:“傳令,全軍都有,所有人,進山伐木。另外通知軍需官,要他盡快楚王城調來大量的布匹和火油,我有大用。我要給莫無忌他們送上一分大禮。”


    雖然不知道驚鴻要做什麽,軍官還是很快的服從道:“是,將軍。”


    待他剛轉身要走出營帳的時候,驚鴻又叫住了他:“等等。”


    他快轉身,問道:“將軍還有什麽吩咐?”


    驚鴻道:“你去尋幾個機靈點的斥候來我帳中,身手一定要好,我有大用。”


    “是。”


    一萬散勇,遮天蓋地而來,卻被一道關卡攔住了,這一攔就是整整一天。


    而離城裏麵的人早已經收到消息,駐守離城的是莫無忌的心腹愛將,單雷。除了當初跟隨自己的三千親兵,莫無忌還把當初枯木收服的近5o萬匪軍交給了他,輪兵力而言,他完全沒有把關卡外麵的人放在眼裏,隻不過因為莫無忌臨行洞靈山交代過:“不可出城而戰。”


    單雷為人沉穩,又十分忠誠於莫無忌,自然不會違逆莫無忌的話。


    可他麾下的匪


    軍可就不這樣了,莫無忌或許是有絕對的實力讓他們屈服,但這群人充滿匪氣,任性慣了,莫無忌在身邊還好,迫於畏懼,他們還能壓抑心中的匪氣,可如今莫無忌不在身邊,關卡外他們隨時可以捏死的螞蟻就那麽有恃無恐的在他們眼前安營紮寨,他們早就安耐不住心中的殺意了。


    昨天一整天,他們就找過單雷無數次,可被單雷一次次的拒絕,心中的火氣也愈燒的旺盛。


    曾少秋是匪軍裏麵最有聲望的,早就安耐不住心中殺意的匪軍頭頭們今天派他跟單雷攤牌,說什麽今天也要出去衝殺一番,他們已經好久沒見血了,渾身不自在。


    單雷見到曾少秋也很頭痛,昨天被他們煩的不行,今天一大早,他們又衝到自己的府邸嚷嚷鬧鬧,自己隻得讓守衛告知自己還未醒,讓自己耳根清淨了一早上。


    這不,下午又來了,推脫是推不開了,隻得見上一麵。


    曾少秋見到單雷,急急忙忙的就要開口,單雷搶先說道:“曾將軍,我知道你來是為了什麽事,隻是王上臨行前千叮嚀萬囑咐,不可出城,本將實在是不敢落下個抗旨不遵的罪名啊。”


    曾少秋道:“將軍的難處,我等也知道,隻是眾將士磨刀霍霍,我等也快要壓製不住了。再說,哪有送上門的肉也不吃上一口的道理,王上那裏,將軍不用擔心,正所謂法不責眾,我等願意獻上萬兵書,眾將士心意如此,王上也沒理由怪罪於將軍了。”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一塊布綿,上麵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遞給單雷,顯然是有備而來。


    單雷眼見是推脫不掉了,不過有了此書,在莫無忌那也有了個交代,他考慮了一下同意了:


    “出城也不是不可以,但也得講究方法,敵人被拒於關前,不了解城內的情況,我們可以奇襲,選在敵軍最疲憊的時候下手,這樣,曾將軍你先安排眾將士白天休息,今天晚上,我等精力充沛,敵人精神萎靡,可事半功倍。”


    曾少秋是個急性子,他本不想再等,可他也知道,這也可能是單雷的極限了,於是想了想道:“還是將軍思慮深遠,就按照將軍的意思辦。”


    曾少秋走後,單雷還是有些不放心,寫了一封信,書曰:“王上,昨日楚兵臨於陣前,屬下本依王上之令,堅守不出,然士兵言戰心切,幾乎壓製不住,特鬥膽今晚夜襲,還請王上體恤將士心情,準許作戰。”


    寫完後,叫進來一小兵,言辭懇切,要求其務必快送至莫無忌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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