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無月,天空猶為昏暗,這為沐冥溜進頤城提供了很好的掩護。


    沐冥幾乎沒有花什麽心思就進入了頤城。此時天邊已經泛白,天就要亮了。


    小城像是從沉睡中慢慢蘇醒過來,點點燭光,伴隨著偶爾傳來的幾聲犬吠。


    沐冥不由得加快了腳步,他知道再過不久,小城將會變得熱鬧起來,在這之前,他得將自己偽裝起來,畢竟這座小城他還是有幾個熟人的,雖說十二年過去了,但說不定有幾人還記得他。


    沐冥潛入一戶人家,能住在城裏的人並不都是大富大貴,像這樣的小院子也不在少數。


    沐冥順走院子裏晾著的衣物,在門前放下幾顆靈淬,那是他出發前向莫無忌的親兵索要的。


    他記得當初自己身上是有幾顆靈晶的,隻是蘇醒後,靈晶與從天之巔帶出來的幾顆靈植都消失了,不用想,不知道是是頤城城主安葬自己時,順手摸了去,還是被他手下的人摸走了。


    沐冥換好粗布衣,四周望了望。


    “是該找一處落腳地了。”


    頤城住處不少,但對於此時要隱匿形跡的沐冥來說,並不好找,自然不能夠像上次過來一樣,找一家客棧大大方方的住下。


    隻有敵明我暗的情況下,對於自己才最有利。


    正琢磨著落腳處的沐冥忽然聽到一聲輕哼,聲音微弱的差點讓沐冥以為聽錯了。


    沐冥錯愕的望著那條幽黑的小巷許久,再無聲音傳出。


    正當沐冥以為是錯覺要離開時,一道細微的腳步聲從小巷子裏由遠及近響起。


    是倆個穿著粗布衣的男人,他們從黑暗裏走出,似乎還沒習慣外麵微弱的亮光,差一點就撞上了沐冥。


    沐冥錯開身,倆人也沒停留,匆忙的離開。


    沐冥皺了皺眉,眼睛急劇的微眯成一條縫隙。剛剛在那倆人的身上他嗅到了一絲微弱的血腥味。


    而且看那倆人離去的姿勢,沐冥有種熟悉的味道,那是軍人。


    沐冥不再遲疑,身形飛快的消失在小巷之中。


    小巷中幽深黑暗,沐冥剛一轉角,就看見了不遠處那一團明晃晃燃燒的火焰。


    沐冥連忙上前撲滅火焰,應是剛剛離去的人剛點燃,火焰燒


    破了麻袋,卻還未對裏麵的人造成傷害。


    透過麻袋的破口,隱約可以看出那是一個人的腿。沐冥連忙解開麻袋,印去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臉。


    沐冥見過他,而且是很久之前,剛複生的時候,從空中遙遙一瞥。


    這人正是沐冥複生之夜,與那個隊長瑞童一同抬屍的憨厚漢子。


    “竟然是城主的人,為什麽軍人會殺他?”


    沐冥忽然覺得運氣似乎不錯,剛進城,就抓住了重要的機會。


    憨厚漢子胸口被刀子開了一個口,鮮血還在汩汩的往外流,臉色也因為失血在微弱的亮光下顯得異常蒼白。


    沐冥檢查了一下,出了口氣。


    “算你命大,心髒竟生在偏右側。”


    沐冥飛快的止住血,扛起憨厚漢子,乘著天蒙蒙亮,飛快的遠去。


    他覺得似乎有落腳的地方了。


    過去了十二年,瑞童的住處依然沒有改變,還是城主府旁的那座矮屋。


    沐冥輕車熟路,在瑞童還未反應過來就將他製住,哪怕此時沐冥的肩上多了一個漢子,瑞童依然毫無還手之力。


    然而瑞童沒有像上一次想要驚唿,而是一臉詫異的盯上了沐冥肩上的漢子。


    “老三?你怎麽了?”


    沐冥見瑞童似乎已經完全忽視了自己,也就鬆開了製住他的手。


    瑞童剛恢複自由,就一把從沐冥的肩頭搶過漢子,好生的放在自己那張窄小的床上。


    瑞童仔細檢查了許久,似乎鬆了一口氣。


    “怎麽迴事?”


    聲音裏有難以隱藏的慍怒,哪怕五年前,自己妻子無故失蹤,他明知道原因,卻無能無力的時候,也未曾這麽憤怒過。


    “有倆個人,喬裝了,有點像是軍隊的人。”


    出乎沐冥的意料,瑞童沒有想象中的意外,而是低喃道:“終究是要對我們兄弟二人下手了嗎?”


    沐冥不知道要對他下手的人是誰,不過他也沒有去問。


    “多謝前輩救下我三弟。”此時的瑞童看起來與沐冥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略有些不同。


    “你有些不一樣了。”沐冥如此想,也如此說了出來。


    “前輩


    認識我?”沐冥粗布遮住麵容,瑞童卻是認不得他。


    “十二年前,我用同樣的方式拜訪過你,不過那時的你沒有今天這麽鎮定。”


    十二年前的那個夜晚,瑞童當然記憶猶新,那是他第一次在頤城城內,自己家中被人挾持,此時沐冥提及,瑞童一下子就想了起來。


    “原來是前輩。前輩這番前來還是為那個女子嗎?”


    沐冥沉默半晌,才幽幽的開口道:“原來你對那個女子並不是一無所知。”


    瑞童苦笑,當時自己確實是隱瞞了,他自小生活在城外,流民疾苦,稍有不慎,生命就會受到威脅,因此,他深知怎樣的情形對自己最為有利。


    當初,他將矛頭直指城主,也是在賭,希望這位實力強大的神秘人在知道首惡之後,心存善念,放過他這個隻是辦事,“一無所知的人”。事實證明,他賭對了。


    不過後來,城主也未曾遇到什麽麻煩,這件事便逐漸塵封在他記憶裏。


    隻是今時不同往日,更大的危難來臨,有些話卻是不得不說了。


    “說吧,你全部知道的事。”沐冥是聰明人,瑞童當時的小心思,他一細想就明白了。


    “其實前輩所問的那個女子,我也並不知道是誰?”


    見沐冥裸露在外的眉頭緊緊擰在一起,他慌忙的補充道:


    “因為這樣的女子太多了,大概二十年前,我兄弟二人就幫城主大人運送這樣的女屍了。”


    縱使倆世為人,沐冥也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都是帶孕的少女?”


    瑞童點點頭。


    “直到現在,從未停止,每個月,我們兄弟二人都要運送一具這樣的屍體上山。”


    沐冥的手捏得咯吱咯吱作響,代表著他此時憤怒到爆炸的心情。


    20年來,每月都有這樣一具屍體,也就意味著240位如同小沐月母親那樣的少女已經遇害。


    “他從哪裏尋來的這些女子?”


    毫無生氣的話在瑞童耳邊響起,讓他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他知道那是來自於神秘人的殺意。


    瑞童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但是每月總有女屍出現在城主府,從未間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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