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柏看了一眼,大概也明白齊政現在在想什麽。要是真是燕國使臣汙蔑大王還好說,要是不是,這其中就複雜和危險了。百官和燕國使臣簽訂國書,按理召聖太後會全程跟著的,但召聖太後卻將此事交給了三公,自己說了一聲乏了就離開了。隻是怎麽看也不像困乏了的樣子。也的確如此,召聖太後直接讓人將她推去了大王寢宮。難得的大王並未休息,而是坐在那裏,似乎在等著人一樣。也對,大王雖然未上朝,但這朝堂上發生的事卻是瞞不住他。大王抬頭,安靜地說了一聲,“來了。”召聖太後沒有迴答,而是認真地看著坐在輪椅上的大王,半響才開口,“你曾經答應過我,成為大乾的王,就要做到為大乾生為大乾死,你可曾做到?”大王歎了一口氣,“母後終是來質問我了。”召聖太後沉著眉,“莫要說是那蘭若昀私自行動,你毫不知情。”大王答道,“我這一生無論如何做恐怕也達不到母後的期望吧,又或者說母後這樣的人物恐怕從來就沒有將我放在眼裏吧,隻是這大乾需要一個王,而我又剛好是你的兒子,所以母後才將我放在這個位置上,那我這一生又算什麽?”“我是大乾的王,我會自己將大乾推向深淵?難道光是這一點還不值得母後相信我麽?”“哪怕我一時間做出的決定讓母後疑惑了,但在我心中,也終歸是為了大乾好的。”召聖太後沉默不語,她在質疑大乾至高無上的王麽?她不該質疑麽!安靜了不知道多久,召聖太後沒有說話,而是讓人推著離開。遠遠的才傳來不容置疑的聲音,“將那個位置還給他吧,本就是屬於他的,也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大王的身體顫動了一下,他兢兢業業的一生,最終還是得不到母後的認可麽?召聖太後迴到寢宮後,臉上麵無表情,傳喚來一人,道,“速去燕國,召蘭若昀還朝。”事實真相如何,恐怕也隻有蘭若昀能說得清。而蘭若昀,十三歲時,被她培養成大乾諜首,這才留在了大王身邊,當了四大暗衛中的蘭衛。大王恐怕到現在都以為,是他慧眼識珠,發現了一顆滄海明珠吧,但在這世上,哪有那麽多不經過雕琢就光華耀眼的珍珠。當初不告訴大王,不過是想他多一些自信,有完全掌控大乾的能力,能成為一個好的大王,沒想到,倒是讓他自信過了頭,什麽事情都敢做得出來。等朝廷的消息傳向市井,整個上京都沸騰了起來。大乾的版圖上就這麽多了三座城池,比任何慶典都值得慶祝。陳柏的馬車經過市井的時候都被這喜慶給感染了。甚至有大膽的百姓居然笑嗬嗬地對著陳柏的馬車行了一禮,“昭雪大學士,前途無量啊。”算是討一個彩頭。陳柏在鹽場改革中可是出了不少力氣,大家也是知道的,這也是大乾能收獲三城的直接原因,這麽大的功勞,所以說一聲前途無量也沒錯。陳柏愣了一下,笑著點點頭。等迴到廷尉府,陳小布又穿了一身福娃一樣喜慶的衣服。“哥,娘又準備大宴賓客了,請帖都發出去了,連老家的親戚都要請來,說我和哥光宗耀祖了,要好好慶祝一番。”陳小布也參加了鹽場改革,所以功勞也肯定有一份的。“可是哥,我就想帶著大麥町玩,不想那麽多人圍著,他們老是捏我臉,還讓我背論語,我都不會背,可丟人了。”陳柏心道,讓你一天不好好學習,上孟還朝的課,一天都專心去聽講的那些各國的奇聞異事了,正兒八經的學問反而不上心。不過,陳柏也對那些熱情得過分的場麵有些抵觸,幹脆道,“我帶你出去玩。”這可把陳小布高興壞了,牽著大麥町就走,衣服也不換,因為他一迴去保證被他娘抓去炫娃。如今歡騰的上京,又是一種不一樣的體驗,就是街上的人也太多了一點,陳柏帶著陳小布不好擠來擠去,幹脆帶著人去了齊政府上。結果齊政府上更喜慶。作為替大乾贏得三城的主角,齊政府上的喜慶可想而知。陳柏還隱約聽到一些下人偷偷在說什麽,現在就剩下最後一場比試了,哪怕最後一場沒贏,積分也算他們殿下最多了吧?陳柏一笑,難怪這麽高興,但也沒將這些下人的話當真,事情沒有到最後,誰知道會是一個什麽情況。陳柏讓陳小布牽著大麥町,去找齊政的阿拉斯加玩了,自己進了齊政的書房。齊政臉上卻沒有多少喜色。陳柏不由得道,“現在上京城都歡騰成一片了,你怎麽還崩著個臉?”齊政迴了一句,“明知故問。”陳柏一笑,也知道齊政大概在想什麽,“何必嘞,就算沒出這事,大王的態度不也那樣,根本不會改變的事情,何必煩心。”齊政一愣,“你倒是心寬,對了,你這個時間來我這是為何?”陳柏聳聳肩,說實話真沒事,不過是路上太擠,怕將陳小布給弄丟了,所以進府錯過人潮罷了。但既然來了,沒事也得找點事情不是,“怎麽說我們也贏到了現在,現在還剩下最後一場比試而已,隻要贏了這最後一場,萬事皆定,這等宣告天下的事情,大王難道還能改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