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迴。


    過了一會兒之後,侍衛便把淳於瓊的屍體抬到了大帳之中。


    那些人剛把屍體抬進來,老者便一把撲了上去,大聲的哀嚎道:“我的兒啊……!!!


    你怎麽就先為父而去了!!我的兒啊……!!”


    看到老者悲痛的模樣,李知眉頭緊鎖,他能看得出來,這老者真的是悲痛不已,不像是演戲。


    李知見老者哀哭不已,便走上前去,輕聲安慰道:“老人家莫有悲傷,且讓本侯好好看看你兒子的遺體。”


    “別動我兒子!”李知話音剛落,那老者一下推開了李知,大聲的辱罵道:“你這殺千刀的賊子!


    害了我兒性命的還不夠?竟然還要侮辱他的遺體?!”


    李知被推得一個踉蹌,不過他也沒有在意,繼續向著老者溫聲勸道:“老人家莫要傷心,此事還沒有定論。


    你現在埋怨本侯有些過早了。


    要是你兒子不是本侯所害,你如此責罵本侯,豈不是錯怪了好人?


    另外,若是你兒子不是本侯所害,你把此事硬推到本侯身上,豈不是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


    若當真是本侯所害,本侯願意為你兒子抵命。”


    說著,李知眼中滿是堅定之色,看起來不像是撒謊。


    身正不怕影子斜,李知本來就沒殺淳於瓊,當然不怕調查。


    那老者聞言之後,怔怔的看著李知。


    半晌之後,他才恨恨的說道:“好!你看!但是如果最後查出來就是你幹的,那老夫定然與你誓不罷休!


    老夫便是傷不了你,也要濺你一身血!”


    聽到老者的威脅之言,李知敷衍的點了點頭,沒有在意。


    隨後,李知便走到了淳於瓊的屍體一旁,掀開了遮擋屍體的白布。


    見到淳於瓊屍體的那一刻,李知眉頭一皺,心中亦是有些惡心。


    隻見淳於瓊臉部已經被重兵刃打的稀爛,像是一團番茄醬,根本就認不出淳於瓊的原本麵貌。


    而且,這他臉上的這些傷痕,像是用大斧造成的。


    看到這裏,李知知道從他臉上已經看不出什麽問題了,所以他便把目光轉向了淳於瓊的其他地方。


    李知抬起了淳於瓊的手,把他僵硬的手指一根根的打開,摸了摸他手中的老繭。


    隨後,李知眼中一亮,嘴角慢慢的翹起,心中有了一個猜測。


    為了證明這個推測,李知又把淳於瓊全身的衣服都扒了下來,翻了個個。


    李知仔細的看打量著淳於瓊的身上,發現他身上有皮膚黝黑,背上還有幾道抓痕,看起來像是被猛獸追擊過一般。


    看完之後,李知心中更加確定了,隨後,他又把淳於瓊腦袋之上的發冠打開,仔細的看了看他的頭發。


    看完之後,李知拍了拍手,站了起來,對著劉宏拱手一禮道:“陛下可知當初是誰第一個發現淳於瓊的嗎?”


    劉宏聞言,把目光轉向了袁逢。


    袁逢見此,對著一個校尉微微點了點頭。


    那校尉收到訊號之後,便立刻站了出來,對著李知拱手道:“見過驃騎將


    軍,淳於瓊遇害之後,是屬下第一個見到的。”


    李知聞言,細細的打量了這個校尉一番後,問道:“你為何如此肯定是公明賢弟殺了淳於瓊?”


    校尉聞言,立刻迴答道:“因為除了徐晃以外,別人並沒有接近過淳於瓊的帳篷。


    據守營的侍衛所說,前日正午之時,徐晃去了一趟淳於瓊的大帳。


    據侍衛所說,他們兩人在帳內爭吵了起來,並且,還有打鬥的聲音,好一會兒才平息。


    隨後,徐晃便走了,從那之後,淳於瓊的帳篷之中便再沒有任何的聲息。


    昨日清晨,屬下因為一些公務上的事情去找淳於瓊,發現他慘死在自己的大帳之中。”


    李知聞言,立刻問道:“你既然發現了淳於瓊慘死,為何不立刻稟報你的上官,卻去找淳於瓊的父親?”


    那校尉聞言之後,對答如流道:“本來屬下確實是要去找陛下稟報此事。


    但是屬下在去皇宮的路上,正好碰到淳於瓊的父親來軍中找淳於瓊,所以便把這個噩耗告知了淳於瓊的父親。”


    李知聞言,把目光看向了淳於瓊的父親,眼中滿是詢問。


    淳於瓊的父親瞪著通紅的雙眼看著李知,沉聲說道:“確實如此,那日老夫來看我兒,還沒走幾步,這位小兄弟便把這個噩耗告知了老夫。”


    李知聞言,若有所思。


    隨後,他把目光轉向了徐晃:“公明賢弟,你那日去淳於瓊的帳中所為何事?”


    徐晃聞言,麵色如常的開口說道:“啟稟兄長,那日某家是去尋那淳於瓊的麻煩去了!”


    “為何?”李知疑惑不解的問道:“你為何要找他的麻煩?”


    徐晃聞言,滿是憤恨的咬了咬牙,狠聲說道:“前幾日,某家聽到軍營之中有人在傳兄長的壞話,心中憤怒不已。


    順藤摸瓜的找到了最初的造謠之人,發現竟然是那淳於瓊。


    某家心中不忿,便在昨日正午之時,提著大斧去找那淳於瓊,想和他好好的“切磋切磋”。


    當時某家去了他的大帳之後,淳於瓊倒是硬氣,直接便承認了此事。


    並且,與某家在帳中打了起來,沒幾個迴合,他便被某家一斧拍在了後背之上。


    某家隻是想打他一頓出出氣,從沒有想過要殺他,所以在踹了他幾腳之後,便饒了他,迴到了自己的軍營之中。


    直到今日清晨,某家也沒有離開過軍營。”


    李知聞言,趕忙追問道:“你打淳於瓊的那一斧重不重?”


    徐晃聞言,想了一下之後,點了點頭:“當時某家在氣頭之上,也就沒有留手,那一斧很重,怕是已經把他的肩胛骨給打斷了。”


    “原來如此”李知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本侯所想果然沒錯!”


    隨即,李知朝著劉宏拱手一禮道:“陛下,臣明白了。”


    “哦?”劉宏聞言,趕忙問道:“到底是怎麽迴事?快快道來。”


    李知看了袁逢一眼,冷笑一聲之後,說道:“這一切都是一個陰謀罷了。”


    說到這裏,李知一指淳於瓊的屍體,朗聲說道:“這屍體是假的!”


    “胡說八道!”李知話


    音剛落,袁逢麵色大變,指著李知的鼻子大聲嗬斥道:“屍體便是屍體!哪有真的假的?


    難道地上這具屍體不是血肉之軀?”


    李知打量了袁逢一眼,笑眯眯的說道:“袁公為何如此激動?可是讓本侯說到了痛處?”


    說完,李知見袁逢正要開口反駁,大聲的打斷道:“陛下,且聽臣細細道來!”


    說著,李知走到了“淳於瓊”屍體的一旁,把它翻了個身,指著他光滑的肩膀說道:“陛下且看,昨日淳於瓊被公明賢弟敲了一斧,但是,此具屍體之上卻毫無痕跡。”


    劉宏聞言,趕忙站起身來,走到了“淳於瓊”屍體的一旁,饒有興趣的細細的觀察起來。


    看了一會兒之後,劉宏發現,正如李知所說,此人雖然皮膚黝黑,但是他的肩膀上卻沒有什麽傷痕。


    “哼!”袁逢在一旁冷哼了一聲:“那徐公明說什麽便是什麽嗎?


    他是待罪之人,他說的話豈能相信?”


    李知聞言,點了點頭,頗為讚同的說道:“確實,公明賢弟所說的話確實不能當做證據,不過……”


    說著,李知便把淳於瓊的手抬了起來,朝著劉宏說道:“據臣所知,淳於瓊雖然是武將,但是其武藝稀鬆平常。


    平日之時,他很少修煉武藝,所以他的手上除了虎口之中有點老繭之外,其他的皆是光滑不已。”


    說著,李知一抬“淳於瓊”的手:”陛下再看此人,此人手中滿是老繭,層層疊疊,一看便是窮苦之人。


    而且,他的食指粗大,像是經常拉弓引箭。


    並且,他的背部還有幾道抓痕,像是被野獸所傷。


    綜上所述,臣判定,死者乃是一個獵戶,而非是淳於瓊。”


    “嗯嗯嗯”劉宏像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看著李知指出的那幾處破綻,讚賞道:“李卿好縝密的心思。”


    聽到劉宏的誇讚之言,李知連連擺手,謙虛道:“哪裏哪裏,若不是陛下英明,給臣辯解的機會,臣怕是就要蒙冤入獄了。”


    看著互相吹捧的兩人,袁逢咳嗽了一聲,打斷了他們兩人的話頭:“雖然驃騎將軍說的有些道理。


    但是這也不能證明這具屍體就不是淳於瓊。


    說不定淳於瓊近些時日以來,努力的練功習武,所以才有了這些老繭。


    至於他背上的抓痕嘛……”


    說到這裏,袁逢勉為其難的想了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淳於瓊背上的那些抓痕,說不定是因為他喜歡遊獵,所以才被野獸所傷,這些都做不得證據。”


    李知聞言,冷笑了一聲:“袁公說不是就不是嗎?


    這一切還要交給陛下來判斷,不過……”


    說到這裏,李知話音一轉:“袁公要是不服,本侯倒是還能找出幾處破綻。”


    劉宏聞言,興趣大增,今日李知所說的這些,讓他感到非常的有趣、驚奇,這比宮中的那些遊戲有趣多了。


    劉宏聽到李知竟然還能找出破綻,趕忙問道:“還有什麽破綻,李卿快快道來。”


    “喏”李知應了一聲之後,便把手伸向了那具屍體的頭部,拿起一縷頭發,搓了幾下之後,對著劉宏說道:“陛下且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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