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荀府大廳之中。


    “來!賢侄,老夫敬你一杯,多謝賢侄為我大漢除此禍害。”


    陽球滿麵紅光的端著一盞酒,對李知敬道。


    卻是那日荀把曹節之死對陽球說了之後,本來還在榻上奄奄一息,唉聲歎氣的陽球,立刻從榻上蹦了起來,他的病更是不藥而愈,。


    今天聽說劉宏要把李知趕迴鄉中,大罵了一聲昏君之後,便親自來為他餞行。


    和他一起的還有盧植蔡邕等人,卻是陽球對曹節已伏誅之事有些憋不住,便告訴了盧植等人。


    盧植等人聞聽此事,對李知亦是大加讚揚,便一起來為他餞行。


    李知今日,卻是被眾人誇的快要上天了,酒也是喝了一杯又一杯,現在他見到酒盞就有些發怵,遂謙虛的推辭陽球所敬之酒。


    “陽公過譽了,在下亦是大漢子民,朝有國賊,在下豈能無動於衷,此乃在下分內之事,當不得陽公如此誇讚。”


    然而,陽球卻不打算放過他。


    “唉~賢侄卻是過謙了,大漢子民有千千萬萬,有幾個如賢侄這般,一舉誅除國賊?


    便是老夫等人,不亦是前功盡棄,賢侄這般說,可是羞煞老夫等人,莫要多言快快滿飲此杯!”


    說完之後,陽球便把盞中之酒一飲而盡,就這麽直愣愣的看著李知。


    李知被陽球看得有些發毛,無奈的苦笑了一下,便把麵前的酒盞端了起來,勉強的飲了進去。


    喝完之後,又對陽球亮亮已經喝完的酒盞,苦笑的問道:“如此陽公可滿意?”


    “哈哈哈……。”陽球聞言哈哈大笑。


    “賢侄好酒量,老夫年輕之時可沒有如此酒量。”


    說到這裏,陽公臉色有些昏暗,歎了一口氣,對李知殷切囑咐道:“老夫老了,日後這大漢便要托付於眾為賢侄了。


    賢侄莫要怪罪陛下,如今朝政混亂,陛下遣賢侄迴鄉亦是好心。


    不想讓賢侄早早的便陷入朝堂這個大漩渦之中,賢侄當要明白陛下之苦心。”


    聽到陽球為劉宏開脫,李知頗為怪異的看了他一眼。


    心想:“這陽公怕是還不知道,當今陛下讓我去深山之中,尋那隱者之事吧?


    若是知道了,還不把肺管兒都給氣破?”


    不管他心裏怎麽想,但是表麵上還是鄭重其事的對陽球保證道:“陽公多慮了,在下明白陛下的苦心,必然不敢起怨恨之心。”


    李知這些話卻是句句發自肺腑,他本來就不想在這洛陽做官,迴到郭家村更加的自在。


    此次洛陽之行,該得的,不該得的,他都得到了,對此行的收獲,李知十分的滿意。


    至於對劉宏……,他雖然對其,極其不屑,


    但是確實也沒有什麽怨恨之心。


    因為他根本就不在乎劉宏怎樣,何談怨恨?


    “如此,老夫便放心了。”陽球見他不像說假話,便鬆了一口氣。


    而在此時,盧植關羽師徒二人正在攀談。


    “雲長吾徒,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了,沒有丟為師的臉,甚好!為師敬你一杯!”


    “恩師過譽了,弟子乃是大漢之臣,此乃弟子份內之事,如何敢言功勞?


    要說功勞,兄長才是此事之首功,弟子不過是盡了微末之力而已。”


    盧植聞言,頗為讚歎的看著他,對關羽居功而不自傲的謙虛表現十分的欣賞。


    “雲長不必妄自菲薄,行之賢侄固然是首功,雲長亦是有大功於天下,來!為師敬吾徒一杯!”


    說完盧植便一飲而盡。


    關羽被他說得有些臉紅,好在他的臉色本來就紅,倒也看不出來。


    待關羽也飲完手中之酒,他有些欲言又止的看著盧植。


    “嗯?”


    盧植見他如此,便問好奇道:“雲長可有何事要說於為師聽?盡管道來便是,如此吞吞吐吐,豈是大丈夫所為!”


    關羽聞言猶豫了一下說道:“恩師,此次兄長迴鄉,弟子想跟隨兄長一起迴去。


    畢竟,若是沒有兄長,弟子現在不過是一個逃犯罷了。


    如今兄長被陛下逐出洛陽,弟子想護衛其左右,以報其恩,懇請恩師同意。”


    說完,關羽便起身離席,深深的朝盧植行了一禮。


    “逆徒!”


    盧植聞言,卻是被他氣得須發皆張,狠狠的拍了一下幾案。


    “陛下剛把你安排在軍中,此時正是你大展宏圖之時,豈能為了一點兒女情長,便放棄這大好的際遇?!


    汝如此,如何對得起陛下?又如何對得起老夫對你的殷切期望?”


    關羽被他說得臉色通紅,但是還是梗著脖子說道:“兄長與我有活命之恩,有恩不報豈是大丈夫所為,弟子心意已定,望恩師恩準!”


    說著,又是深深的一禮。


    “汝……!汝這逆徒!老夫打死汝這逆徒!”


    盧植氣急敗壞的拿起了酒盞,就要往關羽身上扔去。


    “盧公且慢!盧公息怒……!”


    李知聽到這邊的動靜,看盧公剛要舉起酒盞,便趕緊上前攔下。


    “雲長賢弟犯了什麽大錯,惹得盧公如此大怒?


    不管我這賢弟犯了何等錯誤,請盧公稍息雷霆之怒,莫要氣壞了身體,盧公快快坐下吧……。”


    李知一邊為盧植撫著背,一邊安撫道。


    “唉…!


    ”等盧植坐下之後,滿臉晦澀的歎了一口氣。


    “賢侄與我這逆徒有恩,他為報賢侄之恩,卻是想隨賢侄迴鄉。


    老夫不是讓他有恩不報,而是,此時陛下恩準他進入北軍,正是其大展宏圖之時,豈能如此荒廢時間”


    說到這裏,他看了李知一眼搖搖頭。


    “他與賢侄不同,賢侄如今賢侄乃是孝廉,亦是鄉候,更加難得的是,此次誅殺曹節,讓賢侄得了諾大的名望。


    將來不管是入朝為官,還是在鄉中隱居,皆會為世人景仰。”


    說到此處,他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關羽。


    “我這逆徒呢?他不過是一個廝殺漢,如今能得陛下恩準進入北軍,已是天大的恩賜。


    如此,還不趕緊抓住此次機遇,期待日後一飛衝天,卻要隨賢侄隱居鄉裏,是何道理?!


    老夫打死你個不知進取的逆徒!”


    說著,盧植又要朝關羽打去。


    “盧公且慢,你老人家消消氣,消消氣……,容小侄來勸勸賢弟。”


    李知趕緊把盧植攔住,又對關羽道:“賢弟,隨為兄出來一下。”


    說完便拽著一旁的關羽,快步的走了出去。


    待到二人來到外麵,緩緩的在庭院之中慢行。


    如今已到夏季,即便是晚上,亦有三五個知了在那裏鳴叫著。


    等到李知走到一棵樹下輕輕的踢了下樹幹,樹上的知了便立刻閉了聲。


    此時,李知長歎了一聲,對跟在他身後的關羽悠悠的說道“為兄知道賢弟乃是忠義之人,對恩情看得極重,然而……


    為兄對賢弟有恩,那盧公對賢弟無恩嗎?


    賢弟原來不過是一介白身,盧公憐惜賢弟之才,遂收賢弟為徒,賢弟如今如此的傷盧公之心,豈非忘恩負義?”


    “可是兄長……!”


    關羽剛要說話,便被李知揚手打斷。


    “賢弟不必不服先聽為兄說完。


    賢弟就算是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我的義子考慮。


    郭家村之中並沒有什麽名師,而洛陽卻是儒生遍地,更是有幾位大儒居住其中。


    為兄對我那義子期望頗大,希望其將來能夠允文允武,如此人物豈是郭家村能夠培養出來的?”


    說到這裏,李知看了他一眼。


    “為兄知道賢弟是想幫為兄,但是賢弟留在洛陽,對為兄的幫助卻是更大。”


    關羽聽他話中有話,猛的抬頭。


    “兄長此言何意?可是有什麽謀劃?”


    李知微微一笑,對他招了招手,讓其附耳過來。


    “賢弟到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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