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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厲元朗躊躇片刻,低聲說:“我來之前看過新聞,金你爸爸一審判處有期徒刑八年”


    說話時,他觀察著金可凝的反應。


    奇怪的是,金可凝非常淡定,就好像厲元朗說的不是金維信,不是她爸爸,而是別人一樣。


    “說完了嗎?”


    厲元朗無奈的歎息著,穿過金可凝麵前走到門口,駐足又說了一句:“你爸爸當庭表示不上訴。”


    之後,厲元朗大步離開。


    金可凝望著厲元朗的背影,慢慢把門關上。


    從裏麵鎖上,返身背靠在門板上,眼淚不由自主的徐徐滑落,如同斷了線的珍珠,滴答滴答掉在地上。


    她的視線已經模糊,看不清楚這間簡陋的小屋,仿佛一切都變得虛無縹緲起來。


    她哭了,為了不出聲音,也是不想讓別人發現她哭了。


    金可凝使勁咬住手指,任憑關節上傳來的疼痛感,鑽心撓肺,她依舊沒有把手放下來。


    爸爸被判刑,一審判了八年,他沒有當庭上訴,這個判決也就成為終審,成為老爸必須執行的刑期。


    當初太爺爺要求她隱姓埋名來到舊城村,是為她留好後路。


    明確告訴她,金家無藥可救。


    除了她金可凝,其他金家子女,在老爺子一命嗚唿之後,肯定會被清算。


    好在金可凝沒有涉及,在這口染鍋裏,她是為數不多的清白之人。


    她不能留在京城,哪怕一分鍾都不行。


    這才有了金可凝連老爺子的葬禮都不參加,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她的父母,隻身一人前往舊城村安頓下來。


    實話實說,金可凝過得相當艱難。


    她不在編製,工資少得可憐。


    這對於養尊處優的她來講,是個巨大考驗。


    她總算堅持住,熟悉這裏的一切,融入這裏的生活。


    日子苦是苦了點,但和金家其他人比起來,至少她是自由的。


    本來心情好好,厲元朗的突然造訪,尤其帶來這個壞消息,令金可凝遭受到晴天霹靂的打擊。


    她沒有在厲元朗麵前表現出悲傷,卻在沒人的時候,哭成淚人。


    次日一早,用過早飯,厲元朗一行沒有返迴圖瓦鄉,而是直接開車趕往下一站。


    伊文賓率領舊城村委會委員們,一直把厲元朗他們送到村口。


    越野車剛開出去沒多遠,突然從路邊的樹林裏竄出一個人,跌跌撞撞走到路中間。


    幸虧吳柳水反應及時,一腳急刹車,把車停住。


    而那個人則一下撲在車的機器蓋子上,慢一點就撞上了。


    吳柳水氣得伸出脖子大吼:“不要命了!”


    那個人搖搖晃晃的抬起頭,有氣無力的伸手說:“我餓,我要吃飯。”


    吳柳水看那人打扮,棉衣上扯壞好幾處,都露出裏麵的填充物了。


    臉上氣色慘白,兩隻眼睛空洞無神,這模樣的確像個餓鬼。


    厲元朗也注意到那個人,透過前風擋玻璃略微看了看,告訴吳柳水,“車裏有麵包,給他一個,再給一瓶水。”


    吳柳水答應著,下車去後備箱拿吃的。


    厲元朗這才有機會仔細瞅了瞅那個人,這副模樣和尊榮


    等等!


    厲元朗突然眼睛一立,推開車門走下來,到了那個人麵前,伸手扒拉著他。


    那人剛低下喘粗氣的腦袋,慢慢抬起來,正好和厲元朗四目相對。


    “你是海向軍?”


    不成想,當厲元朗說出這個名字後,那個人嚇得臉色一變,推了厲元朗一把,費勁的往車前方向跑開。


    厲元朗顧不得其他,撒開雙腿追了上去。


    他身邊的高燦儒見狀,本能的也跟在厲元朗身後,一起去追那個人。


    吳柳水手裏剛拿著吃的,一看縣委書記和縣委辦主任去追剛才攔路那人,他豈能袖手旁觀,一個箭步也衝了出去。


    “站住!”厲元朗邊跑邊喊。


    吳柳水畢竟年輕,而且長期堅持晨跑絕不是徒有虛名,加之那人餓得渾身沒勁,速度非常慢。


    還是吳柳水反應奇快,拿著手裏的麵包砸向那人。麵包輕不管用,他就把礦泉水瓶也扔了出去,正好砸在那人腿窩處,當即一個趔趄,跪倒在地。


    厲元朗衝過去,一腳踢翻他,踩在後背氣喘籲籲的大聲質問:“海向軍,看你、你還往哪裏跑!”


    吳柳水和高燦儒相繼趕到,三人合夥把這人抓住。


    在厲元朗的一再逼問下,他終於點頭承認,他就是海向軍。


    “我兒子在哪?”


    海向軍嘿嘿一通傻笑,“不告訴你,我就是不說,誰問都不說。”


    厲元朗氣得真想上去扇他幾個耳光。


    可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麽做。


    他讓吳柳水和高燦儒控製住海向軍,掏出手機打給圖瓦鄉副鄉長兼派出所長於偉德,說他已經抓到海向軍,讓他們迅速趕過來。


    並在電話裏強調,不要驚動鄉裏。


    趁這機會,他們把海向軍押進車裏,厲元朗再次審問他,他的孩子在什麽地方?


    海向軍把脖子一扭,就是不說。


    厲元朗按捺住火氣,伸手拿過一個麵包,撕開後故意把麵包湊到海向軍嘴邊,引誘道:“你不是餓了麽,你告訴我,我就給你吃。”


    麵包散發出來的誘人香味,刺激海向軍一個勁兒的直咽口水,可他依然搖頭,“我不說,我不知道。”


    高燦儒看明白了,拿出一根火腿腸,咬了一大口,不住饞著海向軍,“真好吃,太好吃了,香,真香!”


    奇怪的是,任憑厲元朗他們使用這種方法,海向軍饞得直淌哈喇子,始終不肯吐露穀清晰的下落。


    “茅廁的石頭,又臭又硬。”吳柳水忍不住吐槽起來。


    厲元朗長歎一聲,“隻能寄希望於偉德他們了。”


    看得出來,海向軍的表現的確是腦袋不靈光。


    但是這種人要是認準死理,指定一條道走到黑,恐怕審訊時會有難度。


    二十分鍾後,一輛閃著警笛的警車趕到,於偉德帶領兩名警員走到越野車跟前。


    厲元朗下去後,把大致情況說給他聽。


    於偉德點頭,“放心吧厲書記,我馬上聯係甘平警方,盡快審問,一有消息就通知您。”


    “辛苦你們了。”厲元朗把海向軍交給於偉德,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駛離這裏。


    路上,厲元朗就把海向軍涉嫌偷竊他兒子的事情,大致講給高燦儒和吳柳水他倆聽。


    他沒有說詳細,這裏麵涉及內容太深奧,一時半會兒他們也消化不掉。


    更何況,本來就是他的家事,說多了不好,也沒用。


    就在厲元朗去鄉鎮檢查工作的同時,在墨林園文化投資有限公司的總部,司馬文瀚正在辦公室裏悠閑喝著茶,一陣敲門聲響起。


    “進來。”司馬文瀚眼皮沒抬一下,手裏依然拿著公道杯往茶杯裏續著茶湯。


    “老板。”


    司馬文瀚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公司副總喬品建。


    “什麽事?”司馬文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連聲稱讚:“好茶。”


    “老板,有兩名京城記者私自闖進墨林園,已經被我們抓獲,請您指示該如何處理。”喬品建說道。


    “京城記者?”司馬文瀚眉頭一皺,翹起二郎腿說:“你們是幹什麽吃的,好幾道崗哨,怎麽就讓人混進去了。”


    喬品建連連自責道歉,說他一時疏忽,沒有注意到那兩人是從另一條路爬上山,用繩索順下,趁著夜色偷偷潛入。


    司馬文瀚逐漸消了火氣,問道:“搜身了嗎?”


    “搜了。”喬品建肯定迴答:“所有照片和視頻全部刪除,拍攝設備也都給扣下,保證不會帶走一樣東西。”


    “他們是什麽來路?”


    喬品建介紹,這兩人是京城一家影響力不大的媒體機構記者,同時還是網絡主播。報到墨林園,想以此博眼球。


    “教訓一頓放了,現在是非常時期,少惹麻煩。”


    “是,老板。”


    看著喬品建答應著沒有走的意思,司馬文瀚便問他還有什麽是。


    “這個”一陣猶豫,喬品建才說出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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