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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真讓厲元朗猜中了,方文雅不是遇到難處,而是遇到大問題了,非常嚴重的問題。


    聽水婷月說,前一陣子,方文雅通過熟人介紹認識了一個叫閆雪的女人。


    閆雪是南方的客商,要來甘平縣投資,開一家大型健身美體中心。因為審批手續遇到麻煩,特意請方文雅幫忙。


    大家都是女人,閆雪人漂亮又能說會道,幾次接觸就和方文雅打得火熱稱姐道妹起來。


    閆雪遇到難題,方文雅熱心幫忙打了幾個電話,她畢竟是縣委常委,宣傳部長,真格的縣領導。所以無論到哪個部門都是一路綠燈,原本需要一個月才能辦下來的事情,不到一個星期就全辦完了。


    事後,閆雪為了表示感謝,專門送給方文雅一套化妝品。她當時說,送金錢那是搞賄賂,也傷咱們姐妹間的感情。這套化妝品是她家族企業生產的產品,市麵上不過幾百元,禮物輕了些,禮輕情意重。


    方文雅覺得有道理,稍微推脫一番便收下了。她後來還上網查了一下,閆雪說的有真有假。


    真的是,化妝品的確不貴,沒超過六百元。假的是,根本不是什麽家族企業,而是香江的一家公司產品,閆雪家在南方,不在香江,她是撒謊了。


    方文雅也沒在意,就把化妝品鎖在辦公室的櫃子裏,一直沒用更沒開封。她喜歡用一個牌子,不同的個牌子使用怕引起身體不適,束之高閣漸漸忘卻了。


    剛才她接到的電話是王祖民打來的,說廣南市紀委的兩位同誌請她到縣紀委來一趟,有事找她核實。


    有那麽一句話,叫做被紀委請去喝茶。紀委辦案,大都是以這個為借口,將嫌疑人騙去接受審查。


    方文雅慌了,把水婷月叫出去,和她商量應對策略。


    水婷月告訴她,你心裏沒鬼怕什麽,不就是問話嘛,讓他們問,你知道什麽就答什麽,不必顧慮。


    方文雅思索著上任這段時間以來,沒有做過虧心事,就不怕惡鬼來敲門。


    可她還是心沒底,硬拉著水婷月和她一起返迴縣城。


    結果市紀委人員詢問時,提出接到群眾舉報,方文雅收受巨額賄賂,為閆雪的健身美體中心大搞錢權交易。


    方文雅還納悶呢,前前後後她隻收了閆雪的一套化妝品,何來的收受巨額賄賂這一說?


    紀委辦案人員讓方文雅當眾打開那套化妝品,在包裝盒的夾層裏,竟然發現一張銀行卡,裏麵存有二十萬。


    這怎麽可能?方文雅頓時蒙圈了,想去找閆雪核實,這麽做不是坑她嗎?


    紀委辦案人員自然不能放她走,讓別人去找閆雪,卻發現那個健身美體中心早已經人去屋空,聽房東說,閆雪租下這個門麵房,隻預付了定金,往後再也沒有露麵過。


    方文雅預感到事情不妙,可是物證就擺在眼前,她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當時就大哭起來,怪自己遇人不淑,遭人暗算。


    市紀委的人都是鐵麵無私,哪管你哭不哭的,當即宣布暫停方文雅的一切職務,協助調查,當天就把方文雅帶走了。


    這些都是水婷月當天下午給厲元朗打電話哭訴的,她熟悉方文雅,絕不相信方文雅會收受一百萬的賄賂,她堅決相信,這是有人做圈套陷害方文雅。


    厲元朗也感到事態嚴重,送別魏奇正一行後,便驅車趕迴縣城,陪伴在水婷月身邊。


    水婷月沒有和考察組同住在縣委招待所,而是被厲元朗接迴自己家裏。


    這個家已經多日沒迴來,冷鍋冷灶的缺少人的氣息。


    但是他和水婷月已然顧及不到這些,眼下最重要的是該如何幫助方文雅擺脫困境。


    水婷月要給她爸爸打電話,或者直接打給徐忠德,卻被厲元朗製止住。


    他說:“婷月,這個時候還是不要麻煩水伯伯和徐書記了,你想想看,他們肯定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之所以沒有打電話和你溝通,也是很為難。文雅出事,證據確鑿,他們能怎麽辦?會出麵幹擾紀委辦案嗎?那可是大忌,有袒護之嫌,也會給自己帶來一身麻煩。”


    “那……總不能看著文雅出事,咱們無所作為吧,我不能讓文雅蒙受不白之冤。”水婷月非常倔強,方文雅是她最好的閨蜜,她不可以無動於衷,那樣的話,良心上也過不去。


    “容我想想。”這已經是厲元朗連續點燃第三支煙了,他在客廳裏來迴走動著,順手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打出去。


    “鄭哥,我是元朗,有件事我想問你……”


    厲元朗可以不找水慶章和徐忠德,這個時候,作為徐忠德秘書的鄭重,就凸顯了作用。有些事情,領導不好拋頭露麵,秘書卻可以。


    秘書是領導的代言人,其作用不亞於領導,所以說,厲元朗找鄭重了解情況,正當合適。


    鄭重自然知道方文雅的事情,市紀委處理一個縣常委的副處級官員,這在廣南市並不多見,消息早就像長了腿似的傳得沸沸揚揚,盡人皆知了。


    大家關係熟絡,少了一些客套,說話直奔主題。


    鄭重說,方文雅的事情非常棘手。原因有三,第一,化妝品裏夾有銀行卡這是事實。第二,方文雅出麵為閆雪辦理健身美體中心的手續,這件事也是推翻不了的。第三,閆雪失蹤,她是整個事件的關鍵人物,找不到她,方文雅難以洗脫罪名。


    “罪名?這麽說來,紀委已經給方文雅定性了?”厲元朗眉頭高兀的蹙起,預感方文雅兇多吉少。


    “定性還沒有定性,不過照此下去,方文雅恐怕……”頓了頓,鄭重歎息道:“這件事她嘴上不承認,卻拿不出有效的證據。元朗,你是知道的,紀委辦案講求的是證據,沒有證據,一切都是徒勞。”


    厲元朗便向鄭重陳述,方文雅這件事有幾個疑點。首先,那套化妝品沒有開封過,也就是說方文雅並不知道裏麵有銀行卡。第二個,方文雅老公辛原是東河大學教師,她又是副處級縣領導,夫妻兩個都是衣食無憂的高收入群體,不愁吃穿,方文雅會為了區區十萬塊而冒險毀掉自己的政治前程?


    還有,閆雪租房隻請了幾個裝修工人簡單粉刷了牆壁,用的都是最便宜的塗料,之後便沒有了動作。顯然閆雪興辦健身美體中心隻是一個幌子,其真正目的就是為了和方文雅拉上關係,取得信任。


    那麽問題來了,閆雪這麽做極可能是設圈套陷害方文雅。她和方文雅遠日無怨近日無仇,她的動機是什麽,是不是受人指使。


    “元朗,你分析的是有道理,可我還是那句話,證據,拿不出有力證據或者找不出閆雪這個人,都是做無用功。”


    結束和鄭重的通話,厲元朗沉思良久,方文雅的確沒有足可以洗脫罪名的證據,那麽隻能從閆雪身上下手。


    閆雪身份證顯示家住南方某縣城一個偏遠山村,她既然陷害方文雅,肯定不會傻到迴老家,準是藏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


    她會藏在哪裏?


    水婷月完全聽到厲元朗和鄭重通話內容,得知方文雅難脫困局,急得一抹紅眼圈,倔強說:“不行,我要給爸爸打個電話,一定要打。”隨後進臥室把門重重一關。


    厲元朗大口吸煙發愣,腦袋裏飛速運轉,他在思考,是以閆雪的角度思考著,如果換作是他,他會藏在什麽地方。


    東河省還是南方?


    事情發生在東河省地麵,藏在東河危險性太大,容易暴露。若是迴南方,難免擔心會有人找上門來。哪裏才是安全的呢?


    忽然,厲元朗想到一個人,這個人或許能幫到他。


    他在手機裏存有這個人的手機號,非常不起眼的號碼,尾數是個極普通的“3”字。


    撥通後,響了好半天的悅鈴沒人接聽。厲元朗以為對方或許尋思是個陌生號,沒有接的意思,正打算放棄掉。


    “喂,”對方卻突然接起來,笑嗬嗬說:“厲老弟,好久不見,最近怎麽樣?”


    “還好,多謝邵哥惦念。”厲元朗打出這個電話,實際上是打給邵瘸子的。


    他黑白兩道通吃,尤其在見不得光的地下世界,更是遊刃有餘,隻手遮天。


    有些事,在白道解決不了,還真需要有這樣經驗的朋友,要不總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呢。


    厲元朗的意思,是想讓邵瘸子幫忙查閆雪這個人。雖然她家在南方,相信憑邵瘸子的人脈關係,一定會有辦法查出來的。


    “你把她的照片發給我,等我消息就可以了。”邵瘸子聽聞後,猶豫都沒猶豫,當即應承下來。


    厲元朗通過微信把照片發過去,這時,水婷月從臥室裏出來,怒氣衝衝的樣子,準是在她爸那裏碰了壁,把她手機往厲元朗懷裏一扔,甩出來一句:“我爸讓你接電話。”而後迴臥室裏生悶氣去了。


    “水伯伯……”私下裏,厲元朗不稱唿水慶章官職,一直叫他伯伯,彰顯親近。


    可是沒有想到的事,他剛說出這三個字,卻引來水慶章的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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