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迴??造化弄人


    當真可喜可賀,這個春節我父母並沒有催我找男朋友。也許在他們的潛意識中,一直都覺得我不缺男朋友。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初二那天,朝顏的父母竟然邀請我去他們家吃年夜飯。


    更加出乎意料的是,我爸媽竟然還同意了。並且囑咐我,好好陪陪朝顏的父母。


    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麽劇情,莫不是我是朝家失散多年的大小姐,朝顏的親妹妹?


    我靠,不至於吧。


    但是本著我與朝顏的那一紙婚約和人道主義精神,我還是去了朝家,吃了那頓所謂的年夜飯。


    吃完飯的時候,朝顏的母親一直拉著我的手,一邊哭一邊數落著朝顏的諸多不是。並且向我哭訴年老之後沒有兒孫繞膝,無法享受天倫之樂。朝家的家業也無人繼承。


    我看她哭得淒慘,便和她說,“阿姨,我以後會經常來看你的。”


    哦不,我並不是貪圖朝家的家產。我不承認。


    當然,我還是更希望朝顏有朝一日能夠迴來。


    我和周瑾瑜用一單單合同維係著我們密不透風的友誼。


    有一次我們一起去酒吧喝酒,酒吧的駐唱小哥情之所起,感慨了一句:“北上廣容不下肉身,三四線容不下靈魂。”


    聞言,我和周瑾瑜對視了一眼,丫差點沒笑得背過氣兒去。丫還一臉嘚瑟的跟我說,“顧寂你聽見沒,準是朝顏在溫哥華待久了。北京容不下他的靈魂了。”


    “操,我他媽也想迴倫敦啊。就是沒有享清福的命。”我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一點喝酒的心情都沒了。


    人這種生物當真是奇怪。


    活在農村裏的人自然想著跳出農門,活在小縣城的想進大城市。無數人懷揣著夢想湧入北上廣深,說著什麽“帶著一袋金子迴故鄉”的豪言壯語,最後才發現連房子都租不起。隻得一事無成,灰頭土臉的離開。


    到頭來卻開始埋怨城市不容你。


    這話說的,您自己上趕著來的,人家也沒請你來不是?


    當然,無數的外來人口中自然也有不少成功人士。他們早已掙到了不知多少金子,可是他們早就舍不得迴去了。


    估計還是應了那句話,“三四線容不下靈魂。”


    見慣了光鮮亮麗,自然也就看不上以前的生活了。結果,終有一天才會明白,故鄉已經成為了他鄉,而他鄉,也依舊是他鄉。


    你也可以說我不過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何況我該有的東西全都有了。我用不著背景離鄉,帶著滿腔熱血去一個陌生的城市。到最後什麽都每有得到,唯一的那點兒熱血還被生活消磨沒了。


    說好聽點兒,您是追逐夢想。說不好聽了,您就是自討苦吃。


    我實在是煩這種動不動就賣情懷的人,難不成這麽多年的挫折沒有讓你明白“任你千萬情懷,終是不敵三兩銅錢”嗎?


    你享受著城市的繁華,本就應該承受壓力。


    當然,我還能說的再難聽一點。


    就拿北京舉例吧。如果你沒有錢還偏偏又沒有戶口,北京就隻是北京。隻有快節奏的生活和沉重的壓力。而不是別人眼中夜夜笙歌,紙醉金迷的帝都。


    不過,像以我和周瑾瑜為代表的社會的蛀蟲們真是太不應該了。


    我們過著多數人都求而不得的生活,卻依然覺得不滿足。十分崇洋媚外地選擇出國深造乃至移民。


    至於朝顏這種蛀蟲群體中不可多得的精英,他大概已經在溫哥華自給自足了。並沒有過渡揮霍他爸媽的錢。從而為我國的貿易順差貢獻了自己一份的綿薄之力。


    這麽一想,命運還真是不公平啊。


    於是,我似乎借著這麽一點無以言說的創作欲如同憤青一般地批判了社會。


    然而我寫的一切都是現實,活生生卻也血淋淋的現實。


    我們都各自活在各自的現實中,總有忘卻不了的,也總有割舍不下的。


    人求上進,總不免向往著更好的生活。隻不過,在大多數情況下,都是要輸給生活的。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造化”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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