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底深宵仍有寒意,我拉緊領口縮著肩膀,從口袋裏摸出煙盒。


    一支煙抽到一半,我忽然覺得身旁有些異常。


    我看了一眼,四周反常的安靜,人來人往走動的人不知何時都已消失不見。


    勞家卓立在我身後的廊柱陰影處,默默地看著我。


    我繼續悶頭吸菸,並不打算理會他。


    他直接拿走我手中的煙,繃緊著臉語氣不悅:「何時學會的抽菸?」


    我將手在褲子上擦了擦,跳下台階轉身要走。


    他擋在我身前:「映映,等一等。」


    我盡量維持客氣:「我和勞先生並無舊情可敘。」


    他斂著眉頭將我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因為要跑腿幹活,我穿了工裝粗布褲子白棉襯衣,頭髮在腦後挽成一個簡單髮髻,因為季節變化疏於護理的皮膚幹燥得起了絲絲碎屑。


    他聲音有些低啞:「你怎麽會在這裏工作,不再做設計?」


    我掙開他的手望外麵走。


    勞家卓拉住我:「我送你迴家。」


    他的司機已經將車緩緩開來,停在了綠蔭旁的車道。


    這個地方要走好一段路才有車,他是記者認得的人,在此地多做糾纏也並不明智。


    我點點頭走下去。


    勞家卓替我拉開車門,扶了扶我的手臂將我送入車內,然後繞過另外一邊坐進來。


    他問:「映映,現在住哪裏?」


    「安順路的愛麗家園。」我吐出幾個字,閉上了嘴巴側著頭望著窗外。


    車子在寬闊的道路上飛快地開過。


    勞家卓抬手將領帶略微鬆了一點,淡淡疲態就無可掩飾地露了出來,他將頭靠在後座上閉上眼睛休息。


    車子駛入住宅區的大門,司機迴頭:「江小姐,哪一幢?」


    我說:「我在門口下車就好,走進去很近。」


    勞家卓不知何時醒來,輕聲堅持著說:「太晚了,開進去吧。」


    車子在樓下停穩,我推開車門:「謝謝你。」


    他跟著我走出車外。


    我們站在樓下,路燈遙遠而光線模糊。


    我看著他,白色襯衫領口微敞,手插在黑色長西褲兜中,白皙臉孔高瘦身形,眸光又溫柔又深情。


    我仿佛在他眼中看見自己十八歲時的影子,明眸皓齒,笑容清甜,帶著不解世事的天真。


    時光倒流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看我,我渾身動彈不得,幾乎要融化在他的糾纏的目光中。


    相對無言站了許久,他手一動要撫上我的臉頰,耳邊是低低一聲嘆息:「映映……」


    我心神驟然一震,召迴最後一絲理智,避開他的手說:「我上樓了,今晚謝謝你。」


    「映映,」勞家卓挽住我的手臂:「彼德說你在康斯坦茨這幾年……」


    我搖搖頭無力地阻止他:「夠了。」


    他望著我的目光明滅不定,沉吟了許久,終於開腔問:「你後來為何未和唐樂昌一起?」


    怎麽一個兩個都來問我這個問題。


    我不耐煩地說:「我何時與他一起過?」


    勞家卓微慍的語氣:「既然他不能護你周全,當時就不該魯莽地帶你一走千裏。」


    我聽得怒從心起,摔開他的手冷冷地說:「勞先生,你搞錯了,是你拋棄我,不是他帶我走。」


    我一句成功令他白了臉色呆立當場。


    我往樓上走去。


    他倉促追上一步:「映映,如果你決定迴來,讓我給你安排好一點的工作。」


    「勞先生,你我如今有何關係?」我冷淡笑笑轉身上樓。


    第二日一早,我出門上班時,看到他過來等在樓下。


    「我一會要迴香港,大約要一周後才能過來,就想再過來看看你。」他溫和地說。


    我離開國內多年,勞通集團在兩年前將總部遷至香港,也是迴來後才知道的事情。


    「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我直接與他攤牌:「我已一無所有。」


    他輕聲但堅定地說:「讓我照顧你。」


    我死死盯著他,嘴角慢慢浮起一抹冷笑:「勞總裁,我受不起。」


    他望著我,臉上有微微驚訝,更多的是心疼。


    我逕自轉身,推開了公司大樓的旋轉玻璃門。


    我搭電梯到五樓,接待小姐見到我:「江小姐,你有人找。」


    我問:「誰?」


    接待小姐說:「是一位小姐,已經來了幾次了。」


    我看到惠惠從椅子上站起來。


    我將她請入辦公室。


    今日因為勞家卓堅持要送,我比平時到得早,此時其他同事尚未來到。


    她坐在我對麵的沙發:「映映,這幾年你過得好不好?」


    我隨口答:「還好。」


    她仔細看我的臉:「真的嗎?」


    我皺著眉有些不耐煩:「不然你要我怎樣答你?」


    「唐樂昌說你生病,現在好了嗎?」她忽然淚眼婆娑:「你變化這麽大,還做這樣的工作,性格也完全不是以前的樣子……」


    我坐在椅子上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她似乎是壓抑多年,話一開就再也收不住:「唐樂昌送你出國的報紙出來時,我才意識到你們關係出了問題,那時候我以為登出來也沒關係,你走了我去你家找你,可是你家裏無論如何不肯說,我試圖聯絡勞家卓,可是我根本見不到他,他助理說,他也在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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