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特裏夏默默記住了這個數據。但是把戈爾多灌醉似乎也沒什麽用。別人喝醉了有發酒瘋的、有酒後吐真言的,但戈爾多喝醉後的智商沒有明顯下降,隻是變得花言巧語了起來。配合那張殺傷力極大的臉,亞特裏夏現在隻想把人拖到沒人的房間裏讓他清醒清醒,省得招蜂引蝶。“啊,我父親他們還在那邊。”戈爾多抬臉露出一個笑容,“擇日不如撞日,要不咱們去打個招唿?”亞特裏夏看著四周貴族們愈發諱莫如深的眼神,覺得還是算了吧要是卡薩爾莫蘭和他在這種地方打起來,那可就真不妙了。戈爾多似乎看出了亞特裏夏在想什麽:“我父親不會和你打起來的,畢竟……”戈爾多剛說完,就察覺到一股猛烈的視線正盯著他看,都快把他的後背給燒穿了。他摸了摸鼻梁,有些小心的扭頭一看果然卡薩爾莫蘭正黑著臉站在不遠處,那神情像是在黑夜中逮住了一隻竄進自家瓜田裏偷吃的猹。第一百七十二章 宴會的樂聲悠揚婉轉, 如一條動人的河流,在衣香鬢影間穿梭。戈爾多靠在亞特裏夏懷裏,隔著幾重燭火看見了一臉殺氣的卡薩爾莫蘭, 下意識伸手揪了揪亞特裏夏的衣角:“咳咳……出事了。”這麽說著, 他裝作什麽都沒看見的樣子,迴身推了推亞特裏夏,想站得離他遠一點, 卻發現推了半天, 亞特裏夏紋絲不動。戈爾多微微皺著眉抬頭, 卻瞧見亞特裏夏那雙綺麗的綠色眼睛毫不畏懼地迎上了卡薩爾莫蘭滲著寒氣的眼神,似乎是打算直麵後者的怒火。戈爾多頓時後槽牙隱隱作痛:“你認真的嗎?我父親可不會輕易饒了你。”亞特裏夏鎮定如常地說:“當然。”戈爾多:“……你們可千萬別在這裏打起來,否則我們莫蘭家可丟臉丟大發了。”亞特裏夏鬆開他,低頭快速地把手上潔白的手套給摘了下來, 順便鬆了鬆領口:“不會的。”戈爾多:“……”你知道你現在的動作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嗎?“講真,光以劍術論,你和我父親誰厲害?”眼看著卡薩爾已經大跨步往這裏走來, 戈爾多連忙低聲問了這個問題。“以戰術論,我不及他。但如果光論劍術……”亞特裏夏斟酌了片刻,說道,“我還是不及他。”戈爾多:“……那你還不趕緊跑!”“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可是聖職者。我們會魔法。”亞特裏夏淡淡地說道。其實他心裏也有點慌但是那又怎麽樣呢?難道慌了就可以不上了嗎!不存在的!戈爾多:“……”戈爾多看出了亞特裏夏的倔強, 心想:不, 那是你沒有領教過卡薩爾莫蘭的劍術。你不懂那種脆皮法師根本來不及施法就被一劍“戳死”的痛苦。卡薩爾莫蘭已經走到了他們麵前。他先是目光幽深地看了這兩個人一眼,然後深深地唿吸,似乎是在壓製著什麽片刻死寂的沉默之後,戈爾多聽見他用冰涼的語氣說道:“……我們到外麵去談談。”戈爾多心中升起了一絲僥幸:“嗯, 談談好啊。是應該談談……”也不一定要打打殺殺嘛!卡薩爾當即一個警告的眼神瞟過來:“你閉嘴。”戈爾多:“……”父親極少有對他疾言厲色的時候, 看來是真的氣狠了。其實如果戈爾多明明白白出櫃, 卡薩爾也不會拿他怎麽樣。但上次戈爾多和亞特裏夏還在曖昧期的時候,關於他們倆談戀愛的流言就已經傳遍了這個學院,卡薩爾還因此上火過,被戈爾多的極力否定給勉強安撫過去了。但是現在卻發現他們倆確實是這種關係這就不免讓卡薩爾莫蘭覺得惱怒了。當然,他最惱怒的原因是,當年是他請亞特裏夏來做兒子的教師的,搞了半天卻是引狼入室……他能不糟心嗎?卡薩爾莫蘭一路低氣壓地把倆人引到宮殿外一處僻靜的地方,然後擺出三堂會審的架勢來質問他們倆:“你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戈爾多和亞特裏夏互相看了一眼,然後迴答道:“一個月前。”/“一年前。”然後他倆同時瞪大眼睛看著對方。“什麽叫一個月前?你在迴國的船上不還親了我來著嗎?”亞特裏夏咬牙切齒地說道。“但那個時候我還沒這意思……”“沒這意思你就能隨便親別人是嗎?”“那是因為克勞狄……”“……你再說一遍。“”亞特裏夏說道,“因為誰?”之前船上的一吻,是他們至今最親密的接觸。亞特裏夏本以為戈爾多就是在撩撥他,什麽“為了讓克勞狄和尤利安見一麵”之類的全都是他找的借口。沒想到,時至今日,戈爾多還是把這個理由脫口而出,那麽真相隻有一個當時戈爾多確實在說實話。少年時亞特裏夏為了擺脫教皇的控製,強行動用了頭骨裏的力量,導致他的靈魂受傷嚴重,分給了克勞狄過多的權限……克勞狄如果想要瞞著亞特裏夏、強行侵占身體去告訴戈爾多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亞特裏夏也有可能是意識不到的。所以,那個時候,船上的一吻,根本代表不了什麽。亞特裏夏頓時覺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雖然不至於產生什麽記恨的情緒……但不高興是肯定的。“……戈爾多,你很好。”亞特裏夏輕輕笑了聲,撇過頭去邁步離開,估計沒有三兩天不會消氣了。戈爾多:“……”卡薩爾莫蘭:“……”卡薩爾聽了半晌,有些不可思議地發現:原來是自家兒子先去撩撥人家的?!哪有瓜主動拱猹、白菜主動拱豬的道理?他想和亞特裏夏“好好切磋”一頓的欲望頓時消減了不少。但,他心中隱隱的怒氣還是無處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