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特裏夏還是那個亞特裏夏。就在秦放沉思的這一小會兒,亞特裏夏想起了他的存在,微微皺著眉,扭頭問他:“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實際上是一路追蹤光明魔法才找到這個地方的秦放:“……我想去找父親的,但是迷路了。”亞特裏夏涼涼地:“領主他們在西邊。你能迷路到這兒來,也算是你厲害。”秦放:“……”這人說話怎麽老帶著一股火藥味?友善一點不行嗎!自己可是剛剛幫他打敗了一個要取他性命的刺客誒。秦放扶額,決定還是不和他計較,抬頭問道:“你知道是誰派他來殺你的?”亞特裏夏霍恩一揮鬥篷,轉身就打算離開這裏:“我剛剛告訴過你了,你就當作什麽都沒看見。”“可是我聽到你們之間的對話了。”秦放繞過屍體,跟上他的腳步,“我也是他的目標之一。”亞特裏夏迴頭瞥了他一眼,挑眉:“看來,你聽見的東西還挺多啊?”“嗯,挺多的。”秦放微笑,“我還聽見了幾個名字。羅德裏克哈裏斯,赫斯特魯玻,傑裏弗亞瓦倫……他們都想殺你。這次派人來的是哈裏斯。”亞特裏夏停下了腳步:“……”秦放:“我覺得我有權利知道是誰要殺我。這個‘哈裏斯’是誰?”亞特裏夏霍恩抽了抽眼角,無奈地說道:“和我一樣,是神院裏出來的學生。現在還是個輔祭,不過有強大的家族支持,雖然他是個無可救藥的蠢材,卻也快升為司鐸了。”秦放:“……”原來還是你的同窗嗎?“早在神院那會兒,他就看我不順眼。後來我跟他舅舅公開對抗,他就更加想讓我死了。”亞特裏夏霍恩平靜地解釋道,“他舅舅就是魯玻。”秦放:“赫斯特魯玻?”亞特裏夏:“嗯。”秦放:“那這個魯玻又是誰?”亞特裏夏:“……坐鎮教廷樞機院的副院長,為數不多的紅衣主教之一。你沒聽說過?”秦放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嗯,是我孤陋寡聞了。”亞特裏夏霍恩原本寫滿了倦怠和不耐的臉上忽然出現了一絲感興趣的神情。他眯起了翡翠般的眼睛,金色的長發光暈流轉,說道:“你總不會連傑裏弗亞瓦倫都沒聽說過吧?”秦放:“……”這個瓦倫又是哪位,他應該認識嗎?雖然秦放極力克製住了自己疑惑的神情,但亞特裏夏還是一秒就看穿了他。亞特裏夏用看怪胎的眼神上上下下把秦放給打量了一遍,忽然肆意地笑了出來,說道:“你居然真的沒有聽說過瓦倫。不可思議。卡薩爾莫蘭居然是這樣教養兒子的。”眼看著亞特裏夏的批判上升到了家教,縱使秦放脾氣再好也沒法繼續容忍亞特裏夏說話的語氣。於是他輕輕翻了個白眼,越過亞特裏夏往山坡上走去。“你往兒哪裏走?”片刻後,身後傳來亞特裏夏的聲音,“我說了,你父親在西邊,你走的方向是東。”秦放:“…………那你往這邊走什麽?!”亞特裏夏嗤笑了一聲:“我的馬拴在這個方向的樹林裏。”秦放:“……”亞特裏夏這迴真的是結結實實地笑了出來。他笑得十分暢快,差點笑得彎下腰去。完全看不出是個剛經曆了一場針對他的刺殺活動的人。“戈爾多莫蘭。”半晌,亞特裏夏的笑聲歸於沉寂,他用懶散而愉悅的語調說道,“你將來會是個有趣的人。”“……所以盡量離我遠一點吧。”秦放忽然聽見這麽一句,還有些恍神,亞特裏夏的聲音之輕總讓他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不然,你會死的。”秦放沉默了一會兒。“人總有一天會死的。”秦放說道,“你剛才說過這句話,現在我把它奉還給你。今天的事情,希望你能給父親一個滿意的解釋。”“……不管怎麽說。”秦放轉了個方向,往西邁開了步子,“你毀了我和我弟弟的狩獵日。”**秦放向著西方一路走過去,沒過多久就遇見了領主派出的清剿歹徒的騎士。這場刺殺來得蹊蹺,去得也蹊蹺。領主還沒有收到攻擊,刺客們卻已經紛紛撤退了。在檢查一些死去的刺客屍體時,他們發現這些刺客身上沒有任何能證明他們身份的物品這著實令人感到奇怪。仿佛他們隻是在狩獵日這個特殊的時間點殺出來,敗壞領主的心情似的。沒有哪一支叛軍或者是異端組織會如此草率。秦放由騎士們領到了領主卡薩爾莫蘭的身邊,當時,卡薩爾莫蘭正騎在馬背上聽仆從匯報戰況。在看見秦放後,卡薩爾莫蘭皺著眉、驅策著馬兒跑到了秦放身邊,長臂一撈,把他撈進了自己懷裏。秦放剛在陌生的馬背上坐穩,就聽見卡薩爾莫蘭用隱隱帶著怒氣的聲調質問他:“有人跟我說,你甩開了馬肖來找我了,但是我一直沒有看見你……你跑到哪裏去了?”秦放斟酌了半天,還是決定把他遭遇的事情說出來:“父親,有人要殺我。”卡薩爾莫蘭眼神一凜:“是誰?”“其實那個人也打算殺亞特裏夏先生。亞特裏夏先生說,那個人叫羅德裏克哈裏斯。”秦放老實迴答道。卡薩爾莫蘭沉默了片刻,沉聲說出一句:“……哼,紅衣主教的外甥。”說著,他摸了摸秦放的頭,問道,“沒受傷吧?”秦放搖頭:“沒有。不過我和亞特裏夏先生聯手對付了個叫做萊頓的人。”卡薩爾莫蘭:“……用的手持弩?”秦放:“嗯。”卡薩爾莫蘭:“那個萊頓現在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