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島麗見他沒說話,將手槍抽出。川口助理看到槍,皺了下眉頭,終於下定決心,裝作若無其事地進去。他不是怕出賣社長,而是考慮到大島進一知道房間內有攝像頭的事,就會知道他進來是社長的原因。到時候對自己的感激就會低很多,為了利益最大化,他決定用命去賭。


    鬆島麗在川口的命令下,滿臉不情願地收迴手槍,走在他的身後,腳步慢得和蝸牛有一比。


    川口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的腳步才稍微快一些,也隻和趕上烏龜的速度而已。川口這個時候無法對她發脾氣,隻能拽住她的胳膊,來到休息室的門前。


    他敲敲門,推門而入,道:“大島君,我讓會社內最優秀的按摩師給您按摩,解解乏。”


    休息室的房間內,大島進一和安西梨香坐在床上,貼得很近。愛田美沙也靠在大島進一的肩膀上,看上去很親密,可槍口卻貼在他的後背。廖飛站在側麵,像是個雕像,好像沒什麽存在感。川口早就知道房間內的情況,對這種故作親密並不驚訝。但他還是裝相道:“大島君,沒想到您已經帶了按摩師。但我想讓您嚐試下我們會社的按摩師鬆島麗,她的手法很好,一定能給您帶來不一樣的體驗。”


    愛田美沙用槍捅了捅大島進一的腰眼,示意他拒絕。


    大島進一麵色僵硬,道:“讓她離開,她怎麽可能比得上我的按摩師愛田美沙好呢?”他衝著川口眨眨眼,希望川口知道情況不對。


    川口對房間內的了解都是靠攝像頭,他知道廖飛打了大島進一,肯定是敵人。但他的威脅性要小於用槍威脅大島進一的愛田美沙。而愛田美沙和廖飛還不是一夥的,以為愛田美沙用槍指著廖飛。他麵對著大島進一和愛田美沙,沒法直接用眼神示意,隻能點點頭。


    大島進一也不知道川口的這個動作是同意自己的話,還是收到了自己的示意,他很迷茫。


    廖飛一直看著川口,他的表情還好,沒什麽破綻。而同來的鬆島麗則是身體緊繃,非常緊張,低垂的右手總是不自覺地向後,當過軍人的廖飛非常清楚這個動作的意義,就是想要摸槍。


    神情緊張,還要摸槍。這明顯是知道什麽,在結合大島進一的眨眼,川口點頭的動作,明顯就說明川口他們知道些什麽。


    日本人非常講究上下尊卑,川口這個小人物平時要是對大島進一這種大人物說的話,點頭表示讚同,那就是找抽的節奏。所以這個動作是明顯的暗示。但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大島進一的腦子本來就不靈,加上還緊張,不敢出錯的他當然判讀不出。而愛田美沙的壓力同樣很大,她始終搖擺在殺不殺大島進一,是否叛國,所以極度糾結的她也沒有發現異常。


    川口以為大島進一懂了自己的示意,道:“大島君,請您務必給我們個機會,嚐試下鬆島麗的手法。”他說完,推了把鬆島麗,讓她上前。


    這個時候,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鬆島麗知道要是她不上前,如果大島進一有事,或是沒事,她都會不得好死,隻能緊張地向前走,希望愛田美沙沒有防備自己,過去後直接掏槍,給愛田美沙的腦袋開個洞。到時候大功告成,還能混個首功。


    愛田美沙剛要大喝,讓鬆島麗和川口滾出去,別打擾大島進一,就聽到川口先對廖飛大喝道:“八嘎!你是什麽身份,還要看著鬆島麗給大島君按摩嗎?趕緊滾出去!”


    廖飛剛要說話,川口再次吼道:“滾出去,沒有聽到嗎?”他吼完,抽出手槍,對著廖飛揮舞。


    一掏槍,愛田美沙的神情緊張,注意力全都放在廖飛和川口那裏。大喝道:“混蛋,你打擾大島君的雅興,才應該滾出去。”


    川口扭頭看向愛田美沙,臉臭臭地道:“你的按摩師敢這麽和我說話,知不知道上下尊卑?馬上爬過來給我道歉。”


    愛田美沙用槍捅了下大島進一,讓他說話,把川口攆出去。大島進一見他們起衝突,高興還不及,怎麽可能會讓川口滾出去。他假裝不懂,拖延時間。愛田美沙怎麽會不知道他的心思,用力捅了捅他,大島進一這才道:“你怎麽可以這麽和愛田美沙說話,趕快道歉。”


    大島進一的用詞是道歉,而不是滾出去,就是為了拖延時間。川口道:“大島君,您的手下不聽命令,還不知道尊卑,我替您教訓下,不覺得有什麽問題。”他槍口對準廖飛,吼道:“這個混蛋還不出去。我先給他點教訓。”


    愛田美沙見他要開槍打廖飛,顧不得隱藏,將槍從大島進一的腰後挪上來,對準川口,打算開槍。


    一直注意的廖飛怎麽可能讓川口打中,猶如獵豹般衝過去一腳踢飛川口的手槍。同時肘部猛擊他的臉頰。


    肘擊的力量要比拳頭的力量的還大,骨頭堅硬。這一下將他的滿口牙都打飛,腦袋像是被大錘擊中,眼前全是進行,耳朵也嗡嗡作響。身體搖晃幾下,摔了下去。


    廖飛沒有停頓,撲向手槍,撿起來後,立刻對準愛田美沙。


    愛田美沙見狀,為了防備廖飛開槍,槍口指向廖飛的腦袋。廖飛沒有被槍口嚇住,直接扣動扳機。隨即扣動扳機。愛田美沙的眼裏瞬間閃過黯然和絕望,也同時扣下扳機。


    砰!


    砰!


    兩聲槍響在房間內迴蕩,廖飛的胳膊中彈,摔倒在地上,槍口還在冒著輕煙。


    安西梨香見廖飛受傷,以為愛田美沙被打死,兩人兩敗俱傷,立刻去摸身後的槍,打算再給廖飛一槍,結束掉他這個威脅。


    正在這時,她的耳邊再次聽到一聲槍響,安西梨香的腦部中彈,摔在地上。雙眼盯著廖飛,死不瞑目。


    大島進一本以為要獲救,見到安西梨香還死了,驚訝得張大嘴巴,僵硬地扭動脖子,看向身後。想知道到底誰幹掉了安西梨香。


    扭過頭,隻見愛田美沙的身上沒有一個彈孔,根本就沒有受傷,而她的手槍還冒著硝煙,槍口也對著安西梨香腦袋原來的位置,明顯是她開槍幹掉了安西梨香。


    這是什麽路子?為什麽她要幹掉安西梨香,為什麽她沒有受傷。難道廖飛的槍法是幼稚園水平嗎?這麽近不但沒打死,連破皮都沒有,也太臭了!


    不對,好像少了個人。大島進一想了下,才想起確實少了個人,本來應該走到他們附近的鬆島麗不見了,大活人怎麽能不見呢?難道還變成鬼了?


    他仔細一看,鬆島麗還真的是鬼,她此時正躺在愛田美沙的旁邊,眉心中彈,躺在地上。從她手中握著的槍,是死去時的姿勢可以看出,她是要殺愛田美沙的,而廖飛為了救愛田美沙,寧願被殺,也殺死了鬆島麗,保護愛田美沙。看來兩人真的關係匪淺。


    川口躺在地上,見鬆島麗死亡,安西梨香也被殺,他自己也丟失武器,拯救大島進一的任務等於失敗,眼神中充滿了失意。


    愛田美沙殺了安西梨香後,跑到廖飛身邊,扔掉手槍,查看他的傷勢,大滴大滴的淚水滾落下來。


    “你怎麽那麽傻?為什麽那麽傻?我不值得你救的。”


    “值得。”廖飛堅定地說道。


    兩人對望,眼中含著脈脈情意。


    川口見他們的眼中隻有對方,已經完全忘記身在何地,立刻給大島進一使眼色,讓他撿起安西梨香的槍,將廖飛他們給殺了。


    大島進一在猶豫,殺人他不怕,可怕剛拿起槍,就被廖飛或是愛田美沙給宰了,那就衰了。


    川口見他不敢動彈,急得不行,再次對他示意,讓他趕快行動,要是晚了就來不及了。


    大島進一在川口的眼神催促下,有些意動,但從意動到行動,選擇從生到死,對大島進一來說難度還是太高。他在猶猶豫豫中錯失時間。


    川口急得恨不能以身代替大島進一,見廖飛兩人還沒有看到自己,他悄悄地用手示意,再次催促。


    大島進一終於行動,裝作胳膊疼,慢慢朝著槍的方向倒下去。他倒在安西梨香身邊,廖飛他們還沒有任何動靜。


    川口的臉上呈現喜色,認為大島進一馬山就會拿起槍將他們幹掉。可誰知道槍在安西梨香的手裏的握得很緊,大島進一拿了下,竟然沒拿出來。他又不敢用力,隻得小心地掰安西梨香的手指。


    辦公室外等待的社長聽到槍聲,知道營救已經展開,可等了會,還沒有人出來,就知道第一次的營救失敗,再也顧不得其他,帶著剩下的五名心腹衝進去救大島進一。為了防止意外發生,他已經叫所有手下都趕過來,一定要救出大島進一。


    他們推開辦公室的門,直接朝著休息室衝來。


    川口聽到門響,就知道不好。這個時候真不是衝進來的好時機,哪怕剛才愛田美沙和廖飛之前對立時衝進來,都比現在強很多。此時的愛田美沙明顯因為被廖飛所救,已放下一切,投入到廖飛的懷抱之中,兩人以後會通力合作,並肩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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