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晨點頭,然後又抬高了聲音說道:「我與她情意相合,隻等中了鄉試請母親成全的。」


    向母更是驚訝:「你何時有了心上人,我怎麽不知? 你這天天在家苦讀,平日裏並無出外,莫非是上次思慕節上認識的?」


    子晨搖搖頭,我在一旁尷尬不已,子晨與他母親提起此事,卻偏偏讓我在場。


    向母又問道:「是誰家的小姐?你可知道,現今你是舉人身份,若是再肯進一步,中了進士,那京城裏的小姐多的是,何必在這小小的嘉陽縣攀親?」


    子晨一聽有些急,說道:「母親,她並非什麽小姐,我也不要她什麽身份家世,我隻想有一個情投意合的人相伴終生。」


    向母看了看子晨,說道:「她究竟是誰家的女兒?」


    子晨走到的我的身邊,我有些愣怔,心跳如雷,他卻目光鎮定,緊握住我的手,然後輕輕去了我發上的帽子,又拔去我的髮簪,一頭青絲傾瀉而下,我的心也一下子似被緊緊攥在手心,緊的發抖。


    向母已經驚地站了起來,怔怔地看著我,眼裏閃過驚異,讚賞,轉而冷淡如冰,透出一股恨意。


    我心裏瞬時冷了下來,一切都不出我所料。


    子晨緊握住我的手,我輕輕顫抖,想要抽出來,他卻不放。向母看了看子晨與我的手,冷哼了一聲,說道:「子晨,虧你讀了這麽多書,也中了舉人,這樣的事還 用的著提麽?」


    子晨愣了一下,然後說道:「母親,你不是說我中舉以後,讓我做自己喜歡的事麽?」


    向母端起茶盞,不再看我與子晨,冷冷說了句:「此事我隻當沒發生,你們下去吧,合歡以後跟著我,你的婚事我自然會為你操心。」


    子晨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語氣急了起來:「母親,我此生非她莫娶!」


    向母聞言重重地放下茶盞,茶水濺了一桌,她聲音有些抖:「你想讓人家笑話麽?她不過是個丫頭,如何與你相配,你這般不自愛,枉負我一番教誨,你若是不想氣死我,就不要再提此事。」


    我嘆了口氣,極其冷靜,果然她是決不肯輕易答應的。隻是子晨,尚未明白他母親的心性,還在妄想。我拉拉子晨的手,說了句:「夫人,我不會妄想,讓我勸勸少爺吧。」子晨還欲爭辯,我拉著子晨退了出來,一路上子晨心事重重,默默無語的看著我,眼裏滿是愧疚。我反而坦然接受,這結局我早已料到。


    四十二.思量


    子晨迴了書房鬱鬱寡歡,愁眉不展,我雖然也很煩惱,到底是心裏早有準備,比起他來,倒還好受一些.我實在不忍心看他的愁苦,於是忍著失落寬慰他,他聽我羅嗦了半天卻沒有一絲歡顏,隻是深深看著我,很不甘心。 我隻得苦笑著說道:「我與你天天在一起即可,不求太多。」


    子晨眸光閃爍,看著我:「我想要更多。」 我低頭無法接言。子晨獨自呆了一會,突然又起身去找向母,我看著他的背影,在心裏說道:子晨,你終究還是不明白,你雖然是她兒子,卻背負了很多,不單單是你自己。我在人間這麽久,雖然接觸的凡人不多,卻也漸漸明白一個凡人不可能隨心所欲,若論自由自在,還是神仙和妖精要占上風.


    子晨剛去一會工夫,我這裏正在胡思亂想,沒想到那麽快,宋媽領著幾個人來到後院,說是夫人吩咐讓我去寧和寺暫住!


    我看著宋媽的臉色,一副的鄙夷和厭惡,瞬間激起我心裏的一股傲氣,極想駕風而去?c聲,隨著他們,出了沁心茶莊。


    宋媽站在門口,冷漠地看著我,說道:「果然長的象個妖精,倒是迷住了少爺。」


    她雖然不知道我是妖精,但那鄙夷的神情卻分明把我看做狐媚之妖,我心裏冷哼了一聲,原本我就是個妖精,可是我沒有想過害人,也沒有做過壞事,生為人還是樹,都是上天的隨意,幸而為人就可以指責別人不幸為妖麽?我心裏翻騰著委屈與憤怒,卻生生咽下,隻為子晨。我何苦與一個庸人一般見識.我淡然一笑,也不看她,逕自向外走去。


    宋媽把我安置在浮雲師太的禪房,原來浮雲師太就是太白的主人。


    我並沒有什麽不安,反而心裏靜了下來,離開沁心茶莊,不見向母的憎惡和子晨的痛苦,對我反倒是件好事。宋媽笑眯眯地對浮雲師太說道:「這是我家的小丫頭,因為身體不好,夫人對她照顧,讓她來此靜養靜養,平日請師太多加關照,待好些了,再接迴去。」浮雲師太忙說道:「夫人真是善人,對下人也這般體貼。夫人一向對本寺施捨,這等小事自然請夫人放心。」浮雲師太迴頭看看我,閃過一絲錯愕,然後一臉和藹,笑著說道:「原來是個小姑娘,顧不得當日太白對你青睞有加。」我一聽哭笑不得,我不要那種青睞。還是忽視我最好。


    宋媽與眾人離去,臨行前她附在我的耳邊,惡狠狠地說了句:「老實待著!」


    我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舒了口氣,終於可以清淨自在。然而心裏空空落落,六神無主。


    浮雲師太看著我的失神,微微笑著,遞我一本佛經,說道:「姑娘,心靜自然萬事明,好好靜養,身子才好的快。」


    我接過佛經,慢慢看著,漸漸神智清明。心裏也靜如深潭,波瀾不驚。


    接下來的幾日,也不曉得子晨如何,閑著反而心亂,我在禪房裏開始久違的靜修。並非我不想念他,實在是一想到向母的態度如此剛硬,而我與子晨的距離又是人妖殊途,前景堪虞,我越想越亂,越想越怕,終於決定壓下思念與幻想,打算把此當成一場春夢,一個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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