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會往這裏出動的除了各國政要,自然還有各路新聞媒體,這幅碧野千裏的景象沒用多久就通過各種途徑被傳播到了恆光星各地。


    不過就算沒有媒體轉播,民眾自己也能憑肉眼看到了,實在這擴散速度快的幾乎可以用不可思議來形容,不過眨眼的功夫恆光星的北半球就幾乎全綠了。


    毛冬能感覺到阿澄這會兒的意識已經衰退到了一個階段性的時期,果然阿澄的靈力釋放速度也跟著緩和了下來。


    毛冬視野模糊,阿澄反而還笑他:“幹嘛呢,以前也沒見你這麽稀罕我。”


    毛冬忍了忍,一句“誰稀罕你”終究還是沒能反駁出來。泥清遠心疼的不行,把人抱著輕輕拍,一邊問阿澄:“你這是打算一口氣?”


    他跟阿澄的接觸沒有毛冬這麽多,但怎麽說也是個挺熟的家夥。猛然間就這樣了,雖然已經很明確對方的決心,理智上也接受,但對方就要這麽直接突然的就從自己眼前消失,那是怎麽也不會太好受的一個事兒。


    現在毛冬一直窩在將自己懷裏,明明要哭了還死命的憋住,越發顯得這永別的一幕讓人難過。


    按理說修真人數千年如一日,這種場麵本不應該有什麽感覺了,以往的泥清遠或許也真的不會有什麽感覺,但現在他卻也沒辦法真的直接無視,這才忍不住問了一句。


    阿澄是真的在期待迴歸本初,這會兒反而是在場人裏頭情緒最好的一個。雖然靈力已經散去大半,已經到了意識消散的臨界點,卻還有精神頭跟眾人打趣:“長痛不如短痛。”


    這話在毛冬聽來十分催淚,但泥清遠卻多少有點數:“隻怕今天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結束吧?是不是還差著什麽?”


    他多出來的三千年裏潛心修煉,又加上是鑽研了地球上的各種修真流派,對靈力的掌握豈止是爐火純青,阿澄的情況自然也有所感應。


    這家夥之前瘋狂散功一樣的向外釋出靈力其實已經讓恆光星原本已經保持了平衡的能量係統產生了極為明顯的偏差,但是之前的話,靠阿澄自己的能力也依然能把這種平衡拉迴來。


    而現在,一旦意識徹底湮滅,缺少了控製的靈力流隻怕會對恆光星造成毀滅性的衝擊。


    這顯然不可能是阿澄期待的結果,他會在這時候停下來,肯定也就是注意到了這點。


    果然,聽到泥清遠的問題阿澄坦然承認:“是啊,你也清楚不是。你,還有你家那個誰,還有毛冬,哦雀家那個被封印的老祖也可以一起來,你們幫我去一趟南半球吧,在那裏架個能量平衡結界。”


    泥家的那個誰基本上就是指泥方,不過雀長生都被點了名,泥清遠還是有點意外:“雀長生?”


    阿澄口氣也有些無奈:“他一族借用源脈修煉,尤其以他本身消耗最多,讓他能還多少出來是多少吧。”


    泥清遠點頭:“哦,行。”


    不過隨即他就想到另一個問題,又緊張起來:“小冬和我家老祖宗都是相似的情況,要怎麽還?”可別告訴他也要散功散個幹淨什麽的!


    阿澄知道泥清遠急什麽,長長的歎了口氣:“年輕人,不要那麽急躁——”


    要不是看他現在都這樣了,泥清遠覺得自己大概會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的拳頭。唔,這樣不好,怎麽跟軍林鈞一個德性了!


    阿澄終究還是要離開了,雖然習慣性嘴欠了一下,馬上也就迴歸正題:


    “毛冬什麽情況你不清楚?他現在跟我現在可以說是同根同源,換句話說,自然就是他他就是自然,還需要散什麽?至於你家那個裝嫩的老家夥確實會要吃一點苦頭,不過他一直是按正統的方法修煉,現在無非是要把那一點點命源力還迴來,不會傷筋動骨的。”


    一旁一直在圍觀的軍林鈞終於找到了機會插嘴:“那雀長生又是怎麽迴事?”


    這不用阿澄,泥清遠都明白了:“他的修煉法門不對,我們過去綠珠湖的時候那條源脈不是已經汙染的厲害麽?小冬花了好大功夫才淨化幹淨的。那老家夥隻怕用自身靈力跟命源力做了置換。”


    本來他們到現在也一直有點沒琢磨出來雀長生到底是用什麽具體方法在利用那條源脈,軍林道強甚至私下裏都跟兒子討論過請泥清遠過來直接讀個心什麽的了,現在被阿澄提醒,也算是解決了一樁懸案。


    明白了是這麽迴事,那帶著雀長生一起過去南半球顯然就不是真的尋求他的配合合作了,軍林鈞心領神會,立刻做出反應:“差不多的大boss都已經到了我們的駐軍基地了,我這就上去安排。”


    泥清遠點頭:“你先上去,我迴頭就帶小冬一起過去。”


    他現在也差不多琢磨出來了,阿澄這家夥就是典型的嘴硬心軟,雖然嘴上一直在欠,但臨到最後離別的時候他顯然還是不想真的一邊看著毛冬哭的稀裏嘩啦一邊讓自己的意識就這麽消失。


    固然他需要人在更遠的地方接手幫忙,但誠如他自己所說,毛冬既然和他那生命力體係是一體的了,留在這裏幫他做最後的能量擴散或者說分解其實應該會是更好的選擇。


    但這家夥卻選擇了讓他把毛冬帶走,這心思也就真的一點不難猜了。


    泥清遠既然想明白了,自然也不會主動去提議讓毛冬留下,趁著毛冬自己還沒轉過彎來,他打算抓緊把人帶走。


    但是為了日後毛冬不會懊惱,最後的告別時間他還是得給留出來:“小冬,你跟阿澄還有話要說嗎?”


    毛冬雖然學習一般平常腦子轉的也不算很快,但在這種時候,就算腦子真的有點兒懵,大概的直覺還是有的,雖然不至於馬上聯想到阿澄讓他離開的目的,但這一去可能就是永別他還不至於想不到。


    本來就一直使勁忍著,泥清遠這麽一問,他覺得自己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偏偏又說不出來,心裏又難過又著急,橫豎這裏也沒外人,唔哇一聲就哭了出來。


    這下泥清遠是真的慌了,手忙腳亂的把人摟著摸腦袋拍後背的安慰:“小冬你怎麽了?”


    阿澄歎氣:“帶他走吧,該說的其實也已經都說了,再說也不過是舍不得之類孩子氣的話。”


    泥清遠想想也是這個理,雖然說孩子氣什麽的他也挺想替毛冬分辨一下,不過本身性格就不是會在這種地方浪費時間的人,自然也不會糾結,抱起毛冬抬腳就走:“那我們走了,你——”


    “保重”用在這種地方實在尷尬,最後話在嘴邊打了個滾,出口變成了“謝謝”。


    這迴阿澄沒再嘴欠,反而沉默了一會兒,在泥清遠打開保護罩連花花幾個都攏進去並且已經開始上升的時候,才突然輕輕說了最後一句話:“是我要謝謝毛冬。”


    可惜泥清遠的上升速度非常快,這幽幽的一句話比之前任何一句謝謝都要說的更加沉重,卻也就這樣消散在了空氣中。


    毛冬之所以會哭的那麽厲害,除了自己的情緒之外其實多少也受到寄宿在他體內的土母的影響。


    這些小東西在毛冬身體裏時間長了,和毛冬的靈力互相融合,本來就已經和普通土母有了區別。


    之後遇到阿澄兄弟幾個,尤其最近更是直接被阿澄接管,靈力和生命力的浸潤不提,單就是靈力流通導向這一件事就足以讓這些小東西發生真正改頭換麵的變化。


    毛冬之前就感覺到這些土母越來越靈性,甚至還能跟他產生一定程度的思想交流。現在跟隨阿澄這麽多天,更是一個賽一個的活潑一個賽一個的機靈,並且漸漸的甚至都有了不同的個性表現。有的貪玩有的沉穩,阿澄在把它們釋出到空氣中的時候,毛冬已經看呆過好幾迴。


    本來他以為這些土母阿澄也會帶走,但沒想到的是在進入到能量接駁器中間之前,這些土母突然被悉數還了迴來,甚至還附帶了一批本來就屬於阿澄的。


    這些小東西到毛冬體內是完全沒有排斥感,隻是仿佛它們也都知道阿澄這一次是要跟它們永別一樣,悲傷的情緒那是相當的統一。


    而毛冬作為它們的載體,第一時間承擔了所有這些反應,再加上自己本來也舍不得,一下子沒控製住,終於嚎啕大哭起來。


    這一哭,就一直哭到了地麵的飛船裏。


    而且沿路過來雖然泥清遠速度很快,但也沒有使用瞬移,有眼尖的迷你拍攝機電光火石中捕捉了毛冬窩在泥清遠懷裏哭的畫麵,瞬間網絡媒體鋪天蓋地的腦洞就麵世了,諸如“毛大師痛哭流涕,舉世震驚世界奇跡發生的背後”之類的報導不過片刻功夫就在恆光星上散布開來。


    想到眼下的情勢,再看毛冬兩個眼睛哭的通紅,小兔子一樣,泥清遠思量一會兒下了決心:“小冬,一會兒有記者招待會,我們要把阿澄的事情公布給全恆光星,你能行嗎?”


    毛冬腦子還有些懵,吸了吸鼻涕:“啊?”


    泥清遠輕輕的給他解釋:


    “你看,迴頭我們都要去南半球,這裏雖然有重兵把守,但這種時候就算是六合也未必可以完全信賴。與其這樣繼續冒著很大的風險遮遮掩掩,不如我們直接把阿澄的情況推到公眾眼前,到時候再聯合盟國一起防禦,誰也不好偷偷搗鬼。而且防守力量強了,自然像過山猴兒之流也不敢輕舉妄動。我們都是想要確保阿澄的計劃不會出紕漏的,這樣才最穩妥,你覺得呢?”


    泥清遠做的決定毛冬向來都是直接執行,就算問了“你覺得呢”這樣的聽取意見的問句,毛冬也不可能做出不同的建議。當下用力點頭:“嗯!不能讓阿澄的努力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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