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驟起,癡癡看著裂天的小白這才迴過神來。


    隻見得裂天把手裏的茶杯重重放在了桌子上,小白被嚇得一激靈,嘴皮上泛著白,整個人如同置身於寒冬一般,眼中出現了迷惘與害怕。


    “你……究竟想幹什麽?”


    小白知道,像裂天這樣的人不會說空話,更不會講大話。他自身的實力夠強,用不著說些假話來騙人,更不屑於此。


    隻有實力不足的人,才會用謊言和假象來欺騙對自己有用的人,特別是身邊有用的人。


    至於自己,小白其實也明白,裂天暫時不會對自己做什麽,至少在徐長安還沒有打敗他之前,他要保持他那天帝之子的驕傲與尊嚴。


    他抓自己,隻是為了確保徐長安能夠準時參戰而已。畢竟,徐長安的成長速度太快了,他雖然自傲,但卻不蠢,沒有蠢到等徐長安修為超過他再和他決鬥。


    對付敵人,一定要快準狠。快就是要趁著敵人還沒有完全成長起來的時候擊潰他;準便是要準確的刺中敵人的軟肋,找準敵人的弱點;至於狠,那便更好理解了,就是麵對敵人,一定要斬草除根,不給對方任何翻身的機會。


    一直以來,帝俊便都是如此對待自己敵人的,所謂慈不掌兵、義不斂財;若是有了機會,他們上古天庭絕對不會手段。


    至於對手之外的人,若是沒用,他們看都懶得看一眼。


    小白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他自己自然不配成為裂天的對手。所以,裂天絕不會虐待他。


    但,裂天卻會利用他。而且,現在他既然知道了裂天的圖謀,必然想知道全貌,而且還想把消息傳出去。


    “你想知道?”裂天嘴角一咧,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


    “當然想知道。”小白深吸了一口氣,死死的盯著裂天,緊張得手緊緊地摳住了桌子。


    “甚至還想找機會通知徐長安?”裂天頭一歪,看著小白笑道,露出了森然的牙齒。


    “嗯。”小白低下了頭,有些喪氣。在裂天的麵前,他似乎沒有什麽秘密,自己的這點小心思,在裂天麵前一眼就被看穿。


    “告訴你也無妨,此番我收這些弟子,的確是為了助人完成葬界之術。不管我與徐長安誰輸誰贏,最終他都會被困在這劍獄中。而且,徐長安若是受難,必然會有登神境來救,到時候自然會讓他們有來無迴。”


    “我怨青天不低頭,誓用帝血踏蒼穹!”裂天站著,他抬起了頭,看向了窗外的斜風細雨,聲音猶如金戈相撞,充滿了力量。


    這兩句詩小白自然聽得懂,所謂“我怨晴天不低頭”,指的便是如今天道沒有在他們上古天庭的掌控之中了,後一句之中的“帝血”,應該指的是登神境的鮮血。


    若不是立場問題,小白肯定會讚歎這詩作者的霸氣。


    “所以,你們的目的,就是毀了劍獄!”小白聲音顫抖,他從沒想過裂天和帝俊會如此的喪心病狂,為了斬滅敵人,要拉著一界的人陪葬!


    “可以這麽說!”


    “但這劍獄中還有妖族,屬於你們的妖族。”小白猛地站了起來,咬著牙朝著裂天咆哮。但現在的他,便如同一隻貓對著猛虎咆哮一般可笑。


    “屬於我們的妖族?”裂天有些不解的皺起了眉頭。


    “我們不是妖族,準確的說,我們是神族。妖族,隻是我上古天庭的臣子而已,人族隻是奴隸而已。一般的妖族,配和我們相提並論?人族之前所崇敬的龍鳳、麒麟等瑞獸,之前隻不過是替我們拉車的畜生罷了。再說了,以後若是想要世間熱鬧一些,讓他們多生就行了。”


    裂天的聲音很輕鬆,對於他來說,這些生靈和生命完全不值一提,隻不過是一個玩具而已。


    “那羽人族呢?他是你父親親自創造出來的種族,應該算是你們金烏一族的分支吧?”小白咬著牙說道,他在盡力的為裂天不要毀滅這劍獄找理由,他一拳打在了桌子上,看起來無力且可笑。


    “羽人族?”裂天反問了一句,隨後放聲大笑,似乎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一般。


    “羽人族也配同我們金烏族相提並論?我老實告訴你吧,羽人族和我們金烏一族沒有半點兒關係,隻不過是用人族和禽類妖族雜交出來的種族。為的,就是讓他們與人族作對而已。說白了,這個種族隻不過是我父親當年心情好的時候隨意弄出來的產物。”


    小白鬆開了拳頭,整個人癱坐在椅子裏。


    至此刻他才明白,劍獄其實也是帝俊留下的局。帝俊向來算無遺策,哪怕是失敗了,他也有後手。


    而這劍獄,便是他毀滅徐長安,毀滅登神境的後手!


    “你也不用想著怎麽通知徐長安了,在徐長安沒有到達指定地點之前,你沒機會的。”


    裂天說罷,便要離開。但他走了兩步便有停了下來,微微偏頭說道:“如今正是春雨淅瀝,春雷陣陣,萬物複蘇之際。你可以好好的欣賞一下這春的生機,這和風細雨。春天,生機,難得啊!”


    裂天的腳步聲遠離,小白轉頭看向了窗外。


    窗外遠方斜雨之中,一位老農拉著老牛,扛著鋤頭,正準備春耕。


    正是一年農忙時,可小白的心卻欣喜不起來啊!


    小白歎了一口氣,有氣無力的趴在了桌子上。


    ……


    牧童,老牛,細雨。


    牧童戴著鬥笠,騎在了老牛的身上。這老牛也著實聽話,甩著尾巴,邁著穩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的朝著往日吃草的地方而去。而這牧童,則是頭都沒抬,繼續編織著手裏的草。


    “小兄弟,近處可有酒家?”


    木頭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問話的人,隻見此人雖然穿著錦袍,但卻不幹淨,再加上長出來的胡茬,隨意束在腦後的頭發,且那在細雨中散發出來的酒氣,想都不用想便知道這是一個大酒鬼。當然,此人身後有雙翼,若是在三四年前,恐怕他早就跑了。


    對於好酒之人來問路,這牧童早已見怪不怪了。現在來這村子裏的除了紀念先人的,便隻剩下酒鬼了。故此在牧童的眼裏,不管什麽族,都是酒鬼,饞他們村子裏的酒而已。


    他們雖然才搬來此地兩年左右,但卻能在此地過得舒坦除了不遠處便是戰場遺跡的緣故之外,還有一個原因,便是此地的杏花酒遠近聞名。


    牧童拿起了手裏那存在了很久卻沒怎麽用過的鞭子,朝著遠處一指說道:“諾,旌旗飄動之處,寫著杏花村的便是。這兒的酒,遠近聞名。不管是自己喝,還是祭祀都很好。”


    牧童說罷,用按著鞭子的手輕輕的拍了拍那老牛,便要往前走去,沒想到此人便又躺在了老牛的麵前。


    “小兄弟,最近兩個月有沒有外鄉人居住在村子裏。”


    牧童有些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正準備讓老牛換一條道走,眼前便出現了一陣金光。這牧童瞪大了眼睛,看向了這醉漢手裏的金元寶。


    他著實沒想到,這酒鬼看起來邋裏邋遢的,居然有如此財力,立馬換上了笑臉,就連稱唿也隨之一換。


    “爺,有有有,每個月都有不少人來我們村子住下。有的是為了貪圖那兩口酒,有的想學習釀酒的技術,不知爺要找的是什麽樣的人?”


    這白袍羽人皺著眉頭,思索了一下這才說道:“應該是兩個人,一個是發須皆白的老者,而另外一人則是個大胖子,那老者應該懂一些道家的東西。除此之外,那便是他們應該喜歡去那兒!”


    羽人說著,便朝著遠處一指,他所指的方向,以前那兒有三座山。


    這穿著白袍的羽人原本已經不抱有任何希望了,畢竟他的描述沒有任何的針對性。可讓他沒想到的是,牧童聽得這話,頓時雙眸一亮說道:“有,看他們的年紀,明明都可以當父子了,可偏偏那老頭還叫那胖子二哥。”


    “你怎會知曉?”羽人有些意外,急忙問道。


    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會這麽快就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


    “他們兩人和一般人不一樣,不太喜歡喝酒,更不學習怎麽釀酒,就死皮賴臉的住在村子裏,每隔幾天就要出去一趟。而且,他們相互之間的稱唿也有些奇怪,這樣的人想不注意都難啊!”


    羽人點了點頭,便直接把金元寶丟給了這牧童。


    牧童拿到了金元寶,咬了咬,確定是真的之後,便轉過身去朝著羽人的背影大聲喊道:“他們兩個住在了村尾鐵匠鋪的附近。”


    羽人揚了揚手,便離開了。


    這羽人,自然便是羽然浩。


    他根據牧童的指示,先去村口的杏花村酒肆喝了酒,臨走之前還不忘記賣一些肉,多帶了一壇子酒離開。


    這村子叫做杏花村,這酒的確不錯,據說酒中自帶著一股子香味,但羽然浩如今卻喝不出來,在他口中,酒隻是苦澀的,僅此而已。


    他看到了鐵匠鋪,同時在鐵匠鋪幫忙的胖子也看到了他。


    這胖子頓時怒容滿麵,還好此時不遠處站著一老人,他看到羽然浩先是一愣,隨後輕咳了兩聲,朝著羽然浩喊道:“羽……”


    他頓了頓,覺得怎麽喊都不合適,便直接不喊他。


    “請進吧!”


    羽然浩自然不想當著眾人的麵鬧得不愉快,而且他此番前來,本就是求和,自然不會故意生事。既然這老者叫他進去,他便提著酒肉看了一眼怒意正濃的胖子,走了進去。


    這老者和胖子,便是玄青子和地包天了。


    羽然浩倒也不客氣,直接坐了下來,如同是自個兒家一般,倒了三碗酒,把肉也放在了桌子上。


    玄青子就靜靜的看著他,羽然浩沒管他,如同一個渴死鬼一般,先喝了一口。


    就在這時,地包天提著刀衝了進來,直接將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三聖山怎會落得如此境地,你要是幫助我們,我大哥也不會死,三聖山不會亡!”


    地包天咆哮著,甚至將羽然浩的頭都按在了桌子上,酒灑了一地。


    羽然浩沒有反抗,更沒有驚慌失措,反而大笑兩聲。


    “你笑什麽?”玄青子覺得這羽然浩有些奇怪,便皺著眉頭問道。


    “還笑,信不信老子把你這鳥頭砍下來。”地包天也不是魯莽之輩,而且玄青子還給他使了一個眼色。


    “砍頭,痛事也;喝酒,快事也;砍頭之前喝一頓酒,痛快事也!人生遇到這痛快事,怎能不笑?”羽然浩說著,還在桌子上摸索了到了一隻碗,碗裏居然還蒼流一些酒,他掙紮著喝了一口。


    “看來,你是真想求死。”


    “把事情做完,死就死了,無所謂了。”羽然浩滿不在乎的說道,他不是沒有反抗能力,隻是不想反抗而已。


    玄青子皺起了眉頭,實在是看不懂這羽然浩了,但還是讓地包天放開了他,可地包天便一直嫉恨羽然浩,又豈會放開。


    “三弟,他是仇人!”地包天焦急的吼道。


    “誰殺了你們大哥?”羽然浩突然問道。


    “典獄長。”玄青子怕地包天犯渾,直接說道。


    “那誰殺了典獄長?”羽然浩接著問道。


    “你。”這次是地包天迴答的。


    “我殺了殺你們大哥的人,你們還把我當仇人,你們和金展陽到底是什麽關係?”羽然浩言語中帶著諷刺之意。


    地包天想了好會兒,這才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你殺了典獄長,那你是我們恩人?”


    “既然是恩人,有用刀架在恩人脖子上的道理嗎?”


    “行了,放開他。”玄青子歎了一口氣,終於讓地包天放開了羽然浩。


    “你來究竟何事?”


    “合作。”羽然浩撿起了落在地上的碗,又倒了一碗酒喝下這才說道。


    “合作什麽?”玄青子麵無表情,直接問道。


    他向來謹慎,更不用說麵對羽然浩這等人物,更加需要小心。


    “戰勝命!”


    羽然浩的三個字,讓玄青子眯起了眼。


    此時,春雨又落,三人皆在雨中。


    ……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羽然浩這個人物,我想把他塑造成金輪法王那種形象的加強版,我自己是比較欣賞這個人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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