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宥言官正國法以章聖德疏


    柴薪桐目送範言走出了杏花煙雨樓。想-免-費-看-完-整-版-請-百-度-搜-狂沙


    此時天邊雲霧翻滾,陣陣薄霧挾裹著濕氣朝著長安城席卷而來。


    遠處煙雨朦朧,空氣中都帶著潮濕和一些泥土的清香,柴薪桐看了一眼,青石板街上似乎升起了陣陣薄煙,天空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灑下了小雨,此時這座老樓處在了煙雨的籠罩之中。


    隻是這個時節已然不是杏花盛開的時節了,這座處在煙雨之中的老樓顯得有些孤獨。


    柴薪桐歎了一口氣,走出了煙雨杏花樓,他出來的時候把門關好,便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傘,撐開了青色的油紙傘,一襲青衫的他漫步走在灑著小雨的長安青石板街上,柴薪桐皺起了眉頭,朝著崇仁坊走去。


    經過短暫的交談,他實在是不願意改變這個讀書人的意願,從心底來講,他羨慕這位右拾遺範言,他可以無所顧忌的說出自己想說的話,看到不順眼不正確的事也可以而出,可他柴薪桐不能,他要考慮很多,他要為“逝去”的兄弟報仇,他要為自己喜歡的女孩考慮。


    所以,他隻能暫時的和強權低頭。


    麵對著範言,柴薪桐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他更希望這位言官能夠做好自己想做的事,帶著自己的希望,去和這位聖皇講講道理。


    柴薪桐走的是大道,他對於長安算不上太熟悉,也沒有袁星辰那種觀星尋人尋路的本事,所以隻能慢慢的朝著大道迴府。


    柴薪桐打著傘,步履堅定,子也直。


    煙雨朦朧中,一讀書人穿著青衫踏過了長安的青石板街。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在某一個瞬間,離他不過幾百米遠的一個小巷子裏正發生一場暴行。


    這個坊除了一些居民,基本也沒什麽店家入駐,這也是煙雨杏花樓落魄的原因之一。


    柴薪桐畢竟是修行之人,聽力要比平常人好上一些。


    他耳朵微動,聽到了百米之外似乎有人在打架,不過他並不關心這些。長安城大人雜,有些摩擦也正常,沒有摩擦的生活,那便沒了煙火氣。


    他微微一笑,也懶得管,更沒想路見不平,出手相助;世上吵吵鬧鬧的人多了,男人之間,或許吵吵鬧鬧一頓酒就什麽都解決了,他又何必幹預呢!


    ……


    範言才轉過頭,眼前一黑,一個麻袋籠罩了下來,才想出聲,腦袋吃痛,便沒了知覺,倒在了地上。


    幾個黑衣大漢看著眼前暈倒在地的範言,舉起了手中的棍棒,如同一錘接著一錘錘煉刀劍一般,默不吭聲的一棒接著一棒打在了躺在青石板小道上淋著雨昏迷的範言上。


    幾人打了一會兒,看到麻袋上已有血跡滲了出來,經過了雨水的洗刷流向了不遠處的小坑窪裏,這小坑窪裏的積水已經變得血紅一片。


    領頭的拉開了麻袋,露出了一張血模糊的臉,他伸出手探了探鼻息,臉上晴不定,而周圍的幾人也同時向後退了一步,臉上不僅有驚訝,還有絲絲害怕。


    “怕什麽,按原計劃行事,我們兄弟幾人拿了錢就出走長安,打不了跑得遠遠的,你們可要知道,那位老爺給的銀兩可是夠我們生活幾輩子的了。”


    聽聞此語,幾個黑衣人都這才安定了一些,急忙忙活了起來。


    他們把範言用麻布蓋住,拿出了一封信和一支鏢,從後摸出了錘子,把這信定在了牆上,隨後幾人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人看到,便急忙消失在了言語之中。


    隻是留下了範言,永久的躺在了巷子的街角處。


    ……


    夜幕降臨,範府人口算不得多,可比起柴薪桐除了他之外孤零零一個人住的府邸,又要鬧不少。


    雖然範家兩兄弟官職都不大,甚至還有人懷疑那弟弟是不是沒有官職,畢竟“拾遺”這個官職聽都沒有聽過,而且聽起來不像是官職更像是在坊市之間打掃和整理衛生的。


    不過這些流言蜚語和嘲笑並不影響範言起膛的做人。


    範直和範言兩兄弟感極好,兩人雖然偶爾有口角,可每到晚上孤一人沒有成家的範言便會迴來吃晚飯,然後在嫂嫂的勸說下,和哥哥同歸於好。


    兩兄弟經常是上午發生爭吵,晚上便又能其樂融融的共處一室,談天論地。


    這到了晚飯的時間,範言還沒有迴來。


    看著淅淅瀝瀝夏末的小雨,範直緊了緊上的衣服,畢竟夏末了,風對於他們這種有些年紀的尋常人來說還是有些涼。


    “你叔叔呢,怎麽還不迴來?都要吃晚飯了,外麵的東西又貴還不好。”


    範知墨看著自己的父親,捂嘴一笑道“你不是前幾天才和他大吵一架麽?也許叔叔發脾氣了,離家出走了。”


    範直眼睛一瞪,範知墨縮了縮頭。


    “你叔叔要做的事我能攔得住麽,也許隻有幫你找個嬸嬸才能勸勸他。”


    範知墨聞言眉頭也皺了起來。


    “算了吧,自從那位才女準嬸嬸沒了之後,叔叔便不近女色,隻差剃個頭發便可以皈依我佛了!”


    範知墨說著,眼睛珠子一轉,雙手在前何時,帶著幾分狡黠說道。


    “小丫頭片子,都是給你叔叔慣的!”


    範知墨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行了,你叔叔中午出門的時候,和我說去當年的杏花煙雨樓見柴小先生,這麽晚了,我出去尋一下,你娘說要幾匹布,我順著大道尋去,還能順便把布給買了。”


    範直說著,便撐起了一把有些老舊的油雨傘,再披上了一件袍子,走出了門。


    範知墨見狀,也立馬找了一把傘,一隻手撐著傘,一隻手提著裙擺,衝了出來。


    “爹,等等我,我也去!”


    兩人順著大道到了杏花煙雨樓,隻見這個坊冷冷清清的,偶爾才能看見一個人經過,而杏花煙雨樓的大門緊閉,上麵的鎖鏽跡斑斑。


    範直和範知墨臉上都露出了疑惑的表,他叔叔會去哪兒?


    範知墨突然笑道“會不會叔叔又遇到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被迷了去了。”


    範直白了自己女兒一眼,老大不小的了,還不正經。


    兩人沉默了下來。


    此時,一聲尖叫劃過了煙雨朦朧的杏花煙雨樓。


    “死人啦!”


    範直心中突然有些不安,嘴唇有些發白,雖然吵架的時候說自己弟弟是找死,可如今弟弟不見,不遠處傳來了這種唿喊,心裏怎能不怕。


    他顧不得自己的女兒,丟下雨傘,便朝著聲音的來源處跑去。


    這些路他也極其的熟悉,小時候經常和弟弟一起來。


    他看到了那個巷子角,一群人圍住了,他急忙扒開人群,看到了躺在地上,血模糊的那人。


    當範知墨趕到的時候,隻看見自己的父親抱著叔叔在雨中仰天痛苦,手裏緊緊的捏著一封信。


    京兆尹和刑部很快便來人了,薛正武收到消息,想了想還是告訴了柴薪桐。


    柴薪桐聽到這話,那這茶杯的手一抖,落到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範直看著急忙趕來的柴薪桐和薛正武,恨恨的看了一眼柴薪桐,沒有多說什麽,收好了那封信,讓刑部的人帶著範言的屍體走了,自己則是迴到了家。


    ……


    夜晚,雷雨大作。


    聖皇一個人坐在了乾龍高高在上的龍椅之上打盹,他平間不是修煉便是在九重高塔,剩下的時間幾乎都在乾龍,他開始喜歡上空無一人的感覺了,每當上早朝的時候,看見群臣百官,頭都有點痛。


    大之中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個老人。


    “陛下!”


    “陛下!”輕微的唿喊聲傳來,聖皇猛地驚醒。


    他看了一眼老人,似乎是從噩夢中驚醒,搖了搖頭,緩了一口氣這才說道“郭老,您說吧,何事?”


    郭敬暉低著頭,聲音低沉,眼神卻不時地瞟向了聖皇。


    “範言……沒了!”


    聖皇一愣,目光陡然一變,猛地站了起來。


    “什麽沒了!說清楚!”此時天邊一道炸雷響起。


    “被人在杏花煙雨樓附近活生生打死!根據刑部初檢,用的是棍棒一類的兇器!”


    聖皇雙目如炬,嘴角抽動,咬著牙說道“有眉目了麽?”


    郭敬暉搖了搖頭。


    “這不是有沒有眉目的事,臣來此,是想問,陛下要查麽?該如何查!”


    聖皇聞言,苦笑了一聲,看向了郭敬暉。


    “郭老,你以為是本皇做的?”


    郭敬暉沒有正麵迴答他。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官,平裏也沒有思怨,因為何事而亡,很明顯。”


    聖皇看向了郭敬暉,厲聲喝道“郭敬暉!我知道你們對那事心有芥蒂,可那是朕的兒子,朕的女兒不見了,朕不想再沒了這個兒子,我不想皇後醒了之後,她問我兒女去了哪,我拿不出一雙兒女給她!”


    “範言此人,確實不是朕出的手,朕要殺他,何須用這些手段!朕若不容他,也不會讓柴薪桐去勸說了!”


    郭敬暉看著怒氣衝衝的聖皇,聲音不鹹不淡繼續問道“若此事要查,查到某些人頭上,那當如何?”


    聖皇知道郭敬暉說的“某些人”是誰。


    他咬著牙說道“盡管查!若真是他做的,朕也不管了!”


    郭敬暉聽到此話,微微一拜。


    “謝陛下,微臣告退。”


    郭敬暉走後,聖皇頹然的坐在了龍椅上,他從袖子中抽出了那封《乞宥言官正國法以章聖德疏》,從這封信遞上了之後,他看了好幾遍。


    “又一個不錯的讀書人呐!”


    聖皇再次展開了那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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