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四次進副本,說實話,這幾次經歷讓我看盡了人性,人為了活著會不惜一切代價。危險來臨時,有人為了自保甚至會陷害別人,我還是第一次遇到會捨命救人的人。」


    「不必謝我。」季思危勾了勾唇角:「我沒你說得那麽高尚,我隻是還你昨晚推我上樓的人情。」


    聽到這個迴答,晨宇愣了一下,看著季思危那張淡然的臉,瞭然一笑,沒有再執著還恩情。


    阿命很快就提著醫藥箱迴來了,她洗幹淨手,半蹲在季思危麵前,給他清理傷口。


    「這種藥可以加速傷口癒合,但是會很疼,你忍一忍。」


    阿命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小的青色瓶子,對季思危小聲說。


    「謝謝,我不怕疼。」


    季思危看出這藥是阿命的私藏,沖她露齒一笑,兩個小梨渦稍縱即逝。


    給季思危包紮完傷口後,四人再次聚在花壇前,開始挖土。


    泥土的顏色越來越紅,也越來越濕,自深處滲出一種腐臭刺鼻的味道,和玫瑰花的清香混合在一起,產生的氣味令人嗅覺短暫失靈。


    「我好像找到了!」


    旗袍女人語氣興奮地喊了一聲,然後快速扒開周圍的泥土,慘白的皮膚一點一點出現在視野中……


    當那張臉完全顯露時,旗袍女人臉上的血色倏地褪了個幹淨,額頭上浸出了一層冷汗。


    「操!!!」旗袍女人忍不住爆了一句粗話,手像被蟄了一下,飛快向後縮,因為用力過猛,整個人向後跌倒:「是寸頭的腦袋!」


    那顆毫無血色的腦袋上纏著黑色的頭髮,有的甚至伸進他的口腔裏,紮入脖子中,畫麵看起來令人感到十分不適。


    「我們來到這裏時,玫瑰花壇一點破損、一點翻土的痕跡都沒有。」晨宇鼻尖沁出薄薄一層汗珠:「寸頭的腦袋,到底是怎麽塞進裏麵去的?


    季思危下意識想起寸頭出事後,走廊那條拖行的血跡,沒想到時初把寸頭的腦袋藏到這裏來了。


    「別深究了,你不會想知道答案的。」


    季思危善意的提醒道。


    這裏發生的靈異事件不止一起,大家幾乎要麻木了,於是把寸頭的腦袋埋起來後,繼續挖其他地方。


    過了好一會,察覺指尖下的觸感忽然變得柔軟,季思危動作一滯:「找到了。」


    那種觸感難以言喻,有點像按在吸飽了水的海綿上,又像那種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的不新鮮肉類。


    其他人紛紛停下動作,看向他。


    「這次是真的找到了吧?」旗袍女人有些後怕:「我現在可經不起驚嚇。」


    季思危:「……」


    季思危輕嘆一聲,小心翼翼地撥開泥土,一張女人的臉慢慢露了出來。


    那是一張青白腫脹的臉,皮膚輕微腐爛,讓人難以接受的是,她的眼睛是睜開的,擴散的瞳孔充滿整個眼眶。


    茂密的頭髮和泥土糾結在一起,再深挖下去,布滿淤青和刀痕的脖子也露了出來。


    很快,他們就在頭顱的旁邊找到了穿著紅裙的殘軀。


    她像一隻破碎的布偶娃娃,雙手交握於腹前,安靜地躺在泥土上,不瞑目地凝視著天空。


    在時初的屍體重見天日的那一剎那,屋外的雨下得更大了,人形黑影如潮水一般褪向四周,一張張變形的臉貼在玻璃牆上,一動不動。


    「屍體找到了。」眼尾下垂,晨宇臉上露出一個放鬆的神情:「任務完成了。」


    沒有人迴應他,氣氛突然變得很詭異,隻剩下嗚咽的風聲,這種氛圍讓人變得有些坐立不安。


    晨宇臉上輕鬆的表情倏地散了大半,連聲音都不自覺變弱:「你們怎麽了?」


    「迴去的通道沒有出現。」旗袍女人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任務怎麽算完成了呢?」


    「難道我們分析錯了任務嗎?不可能……」


    晨宇感覺腦袋嗡嗡作響,變得有些語無倫次。


    「你們仔細看。」季思危望向時初的屍體,語音一頓:「她胸膛上的衣服顏色是不是要更深一些,而且快要爛掉了,像被大量鮮血浸泡過一樣,鎖骨上也有血跡。」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看姑娘的胸口?」


    平常以冷靜自持的晨宇,已經被這詭秘危險的世界折磨得喪失了理性,連語氣都帶上了一絲浮躁。


    旗袍女人聞言皺了皺眉,不悅地看了晨宇一眼:「虎牙年紀還小,別用你那些骯髒的想法私自揣度他。


    晨宇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說出那麽沒教養的話,一時間羞愧難當,臉色由白轉紅:「抱歉……我腦子有點亂……」


    旗袍女人看著晨宇臉上懊惱的表情,還想說些什麽,直到季思危對她搖了搖頭,才有些不甘心地放過了晨宇。


    這個世界就像一麵照妖鏡,待的時間久了,每個人身上的缺點和負麵情緒就會浮於表麵。


    前一秒你把負麵情緒宣洩給他人,下一秒那種壞情緒就很可能反彈到自己身上。


    季思危深知這一點,所以他沒有在意晨宇的語氣,沉默片刻後,緩緩說道:


    「不是胸口,是心髒。」


    「命姐,麻煩你掀開時初的衣襟看一下,那裏是不是有個傷口。」


    阿命沖他一點頭,沒有廢話,直接上前查看。


    時初穿的連衣裙胸前有繁複的荷葉邊,湊近一看才發現,那裏確實快被血液泡爛了,隻是光線很暗,人心浮躁,所以除了季思危,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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