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因為平衡趨於穩定之時,人道卻發生了重大變革,西周開國之君周武王姬發先祭天自命為天子,而後,分九鼎於天下,驅逐修道之人於山野。


    又分封天下於姬氏子孫,令其弟周公旦製定大周禮樂,也就是周禮。


    但這位雄才大略的開國之君並沒活多久,滅商短短五年便中道猝死。


    其中因果,大概也隻有被分封於齊的薑子牙知道一二,齊地姓薑,薑子牙薑望這位齊地第一任家主卻活了個子孫滿堂壽終正寢,而且是高壽中的高壽,不愧是能拜聖人為師的封神之人,命就是好。


    但這位老人也有他的失意,老人晚年常常獨自一人遙望昆侖。


    老人閉眼前,他叫了一聲師尊。


    元始天尊聽到了嗎?也許聽到了,也許沒有。


    誰又知道。


    不過天地間再也沒出現一個叫薑尚的人。


    就像石磯曾對妲己說過的話一樣,當妲己不再是紂王的妲己,誰又會記得她?誰又會在乎她?


    當薑子牙離開了他的時代,誰又會去關注他?


    更何況他的師尊並不在洪荒。


    而是在天外戰場應對一場開天辟地以來最大的劫數。


    隻能說他薑子牙生對了時機,卻死錯了時間。


    此去奈何橋上,一碗夢婆湯,前塵盡忘,等待他的隻會是紅塵滾滾的顛簸。


    千百個輪迴之後,他還會是他嗎?


    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


    便是元始天尊千萬年後再找迴他,恐怕也已是物是人非了。


    武王死,成王繼,成王死,康王繼,周公輔佐三代周天子,完善了宗法製度、分封製、井田製,並確立了周王朝的嫡長子繼承製,其對後世的影響遠在薑子牙之上。


    其所製定的禮樂更是涉及了從上到下生活的方方麵麵。


    如不是大禹九鼎封閉九州,又將天道排斥在外,以周公的功德足以白日飛升,再一飛衝天成為人族少有的大賢。


    可惜,武王在驅逐仙道的同時,也將九州之內的仙路隔斷了。


    人道之內無仙道,大禹就這麽幹過一次。


    落了個灰飛煙滅。


    武王又這麽幹了。


    結果卻是出奇的相似,如曆史的重演,在他們死後不久,他們的子孫又一個一個把鼎搬了迴來,成了他們一族一姓王權的象征。


    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已從西周到了東周。


    骷髏山的彼岸花依舊鮮紅,聽雨台的琴聲也會響起,紅衣小姑娘依舊是個小姑娘,不過她的琴音不再是那麽天真爛漫了,她眼裏心裏都裝下了很多事。


    比如不能見父親的一麵,比如和兄長的約定,都成了悵然。


    她是仙,而他們隻是凡人,仙人一夢,凡人一世,太短,也太快。


    “師姐。”


    走出白骨洞的是一個青袍如水,氣質如風的年輕仙人。


    小蟬迴頭,嘴角顯出了一個淺淺的酒窩,她輕笑,問道:“師弟怎麽出來了?”


    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為她從未見過這麽愛讀書的人,一頭紮進去,就是幾百年,便連老師閉關也沒出來,當然,也是老師不讓叫他。


    申公豹自然能聽出師姐話裏打趣的意味,也很識趣的傻笑了一聲。


    他這一笑卻引起了小蟬的警惕,對她這位師弟她還是有所了解的,一般找你準沒好事,尤其是對著你笑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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