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做夢, 那女人看不真切臉, 隻知道帶著大大的黑框眼鏡, 梳著馬尾,穿著白大褂, 就那麽騎在他身上,讓他不由自主地奔馳。


    夢醒,寧致罵了句髒話, 把褲子一脫,奮力地扔到一邊進了浴室。


    這都多大的人了啊?又不是宅男, 居然還做春0夢, 真是說出去都搞笑。


    寧致一邊衝著涼水澡,一邊想著露在那白大褂下的小腿可真細。


    涼水也不解燥意, 寧致裹了浴巾出去, 半夜三更地把助理郝冰給叫了起來。


    “上迴提過的那個漢服紀錄片的事兒,我打算做起來。你明天組織相關人員我們開個會。對了,把張子堯和蘇格格也叫上。”寧致道。


    寧致掛斷電話又罵了句人, “x的,我就不信還真追不上了。”


    追女人不就是砸錢麽?追不上那是砸得不夠。


    前陣子寧致不願投這個項目,那是覺得甄理不值那個價碼, 但現在她成了隋遇的女友,價碼自然就水漲船高了。


    人都有個賤脾氣,總覺得別人院子裏的花就是要香一點兒, 畢竟若沒有什麽特殊, 別人幹嘛就單獨把她挪到院子裏了呢


    所以人總是可著勁兒地想挖牆腳。


    郝冰一聽就知道寧致肯定是追甄理追上火了。


    大半夜的, 至於麽?


    砸錢追女人這自然不是寧致的第一次,但投資這麽高的還是頭一迴。


    吐槽歸吐槽,老板吩咐的事情卻不能不做,郝冰隻好半夜坐在電腦麵前發電郵。


    次日開過會,寧致致電寧倫想要和共進晚餐。


    寧倫當然歡迎,一家人難得舉起吃飯,乃是喜事。


    飯桌上彼此短暫地交流了一下對最近國際形勢和金融形勢的意見後,寧致便抬頭看向隋宜,“大伯母,哥年紀不小了吧?交女朋友了嗎?”


    隋宜雖然不知道寧致怎麽突然提起隋遇,卻也沒半點隱瞞地道:“不清楚,他的事情向來不喜歡跟我說。”


    寧致道:“可你也得給他把把關呀,總要找個你滿意的兒媳婦,我看你好像很喜歡那位白小姐,雖然身份差了點兒。”


    隋宜笑道:“還好。隻要gene喜歡就好,畢竟是他要過一輩子的人。”


    “你上迴不是說,哥在美國有個女朋友叫andrea的,都已經談婚論嫁了麽,後來怎麽沒消息了?”寧致繼續問道。


    “我有說過嗎?談婚論嫁倒是談不上,我就是碰巧遇到過一次,gene把她介紹給了我。”隋宜明顯不想談andrea,因為如果隋遇真是娶了andrea,那隋遇迴國的可能性就等於零了。


    寧致揚了揚眉,在寧倫疑惑的眼神裏,沒再繼續問。


    甄理接到蘇格格電話時,在電話那頭隻是沉默。


    “喂,你怎麽不高興啊,理理?”蘇格格問,“寧致肯投資給咱們拍紀錄片了,就算白嘉惠那邊也拍,但肯定也比不過咱們。你什麽時候有空出來我們詳細規劃規劃呀。”


    甄理沒那麽天真,昨天才拒絕了寧致,轉頭他就肯投資漢服的項目?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也。


    可是這麽大塊餡餅兒,還是牛肉餡兒的砸頭上,要拒絕得需要極大的意誌力。


    “我覺得素材還不夠。”甄理客觀地道。


    “甄理!”蘇格格急了。“我知道你的心事兒,不就是那麽點兒自高自傲嗎?為了隋遇你不肯從東創下手,現在人寧少肯投資了,你又開始擺什麽譜啊?是,我知道寧少有其他心思,可隻要你態度擺端正不就行了?讓他們看看你真正的實力,以後自然就會真心想做這個項目的。”


    甄理也不是不理解蘇格格的意思。她是那種為達目的可以不折手段的人。


    但甄理的性子太驕傲,讓她低下頭顱求人是非常難得的,那會兒為了紀錄片想盡辦法去見隋宜已經是她的極限。結果還十分丟臉,這就讓甄理更不願意再低頭了。


    “格格,如果要求寧致施舍,我還不如去找隋遇呢。”甄理道。好歹兩人還有個“男女朋友”的名分來著。


    “那你去找啊?隋遇會幫你嗎?”蘇格格極端不看好甄理和隋遇的事兒。


    這可真是問著甄理了。雖然彼此了解還不是很深,但她能感覺到隋遇是個就事論事的人,並不會因為她是他女友,他就會頭腦發熱地答應她投資一個注定迴報率不高的項目。


    理智上甄理並不為這個生氣,每個人都該對自己做的事情認真負責,隋遇的就事論事並非壞事。她本來就覺得男女談感情的時候,少些其他牽扯更好。


    這樣愛得更純粹,分手時也不必為其他東西牽絆,走的時候也更瀟灑。


    但是從情感上講,男友事事分得太清楚,甄理總還是會有一丟丟的小受傷的。


    所以受傷的甄理在接到隋遇的電話時,口氣並不好。


    “怎麽脾氣見長啊?”隋遇問。


    甄理噘嘴瞎扯道:“激素波動。”


    “嗯,我打算明天飛迴去,豈不是時間很不合適?”隋遇道。


    生理期總是不好開紅燈的。


    男人!就隻惦記著那麽點兒本能了。


    甄理不怒反笑,語氣格外溫柔地道:“那你可以過幾天再迴來啊,那時候就過了。”


    “也好。”隋遇道。


    好你個鬼啊!


    “肚子疼,我先掛了。”甄理其實是氣得胃疼。


    “行了,下來吧。”隋遇笑了起來,“不逗你了。”


    “下哪兒來啊?”甄理的嘴角已經開始上揚。


    “在你實驗室樓下。”隋遇道。


    甄理旋風似地卷下了樓,連白大褂都來不及脫。


    什麽異地戀的生疏感啊,什麽時空分隔的沒意思啊,這會兒通通都丟到了腦後,滿腦子就隻有一個念想,終於可以抱到他了,活生生的人,還有讓人激動的體溫。


    “你什麽時候迴來的?”甄理奔到張開雙手迎接她的隋遇懷裏。


    隋遇沒迴答甄理,隻是迫不及待地低頭吻起了她。


    路邊有深夜正往宿舍走的學生,看到這一對兒“野鴛鴦”直吹口哨,可是誰在乎呢?


    過了好一陣子,兩人才迴到車上。


    隋遇緩緩取下甄理臉上的眼睛,剛才光顧著熱吻了,連眼鏡都沒來得及取。


    甄理低頭看向隋遇道:“一般不聲不響迴來的人,都是抱著捉奸的心理的。”


    “別這麽說自己。”隋遇狡猾地道。


    甄理冷哼道:“我說的是你呢。”


    隋遇歎息一聲,“有人捉奸也好啊,總比我孤家寡人的,人家連捉奸都不肯。”


    甄理被隋遇給氣笑了,倒在他胸口上大笑。


    隋遇解開甄理的馬尾,將手插入她的頭發裏,抬起手摩挲起她柔嫩的唇瓣來。


    這樣明顯的暗示,讓甄理往後退了退,“我們迴去吧。”


    隋遇“嗯”了一聲,坐直身發動了車。


    隻不過車子到底還是沒駛出a大。校園裏想找個烏漆嘛黑的地方真的是太容易了。甄理的學校植被覆蓋率一直很高。


    車子很高,空間很寬敞,有點兒像精心準備的作案工具,甄理的白大褂硬生生被扯落了所有的紐扣,“醜。”


    這是隋遇對白大褂的評價。


    醜就醜,那麽激動幹嘛?


    甄理以手撐著車窗,咬著下唇,艱難地熬著。


    第一次做這種壞事,若是被人發現了可就不妙了。


    羞恥而興奮,急切而心慌。


    心慌時總覺得隋遇這樣的急不可耐,非關感情,隻因本能。


    精滿自溢嘛。


    “你這次可以待多久啊?”甄理問。


    “後天走。”隋遇道。


    “哦。”甄理隨便應了聲。


    隋遇撥了撥甄理汗濕的劉海,“怎麽了?”


    甄理默默地坐起身拾起白大褂穿上,“沒什麽?”


    女人心,海底針,隋遇就是再厲害,也猜不到甄理為何突然就不高興了的原因。


    而最直接的因果關係就是,不滿意他?


    時間?長度?


    一路上隋遇側頭看了甄理很多次,甄理都撇開頭沒理他。


    更有甚者,走到門口後,甄理直接開門進去,當著隋遇的麵就把他關在了門外。


    甄理坐在沙發上使勁兒扯了一會兒長耳朵兔子的耳朵,這才重新起身到門邊開門。


    隋遇這輩子也就在甄理這兒吃過閉門羹,且還不敢走開。


    年輕女孩兒的心思真是特別難猜,她們卻還總是喜歡你猜。所以有時候隋遇還是會更欣賞成熟的女性,大家都理智些。


    甄理打開門,見隋遇居然還在,心裏的氣就消了一大半了,隻是低不下頭認錯,隻趿拉著拖鞋往迴走。


    隋遇在甄理身後關上門,“怎麽了?”


    莫名其妙的怒火,難以啟齒的理由,讓甄理自己都覺得沒法兒解釋,可偏偏就還是生氣。


    甄理洗過澡出來時,隋遇給她削了個蘋果。


    甄理默默地啃著蘋果,沒好意思看隋遇。


    “氣我這麽快就要走?”隋遇嚐試猜謎底。


    “不是。”甄理覺得自己不是那麽不理性的人,早在戀愛之初就已經預計了這裏麵的困難,所以這不應該是她生氣的理由。當然還是有一點兒小生氣的。


    “那是什麽?”隋遇問,“理理,我們見麵的時間不多,你真要用來跟我生悶氣,而不願意告訴我原因,讓我改正?”


    說得有點兒道理。


    甄理咬了口嘎嘣脆的蘋果,吞下去之後才難為情地道:“我覺得你迴來,不是因為想念我,而是因為生理需要。”


    “如果隻是生理需要,我自己難道還不能解決?”隋遇將甄理拉到懷裏坐下,探頭在她手裏的蘋果上咬了一口,然後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


    “找誰?andrea嗎?”忍不住,真的忍不住想問。


    隋遇很奇怪甄理怎麽會知道這個名字。“你怎麽知道她的?我和andrea已經分手很久了。”


    千萬別指望隋遇這種人沒有前女友史。


    “為什麽分手?”女人的好奇心可以殺死九命貓。


    “性格不合。”隋遇淡淡待過,神情間滿是不願提及的不耐。


    甄理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身體往後退了退。


    戀人之間的敏感,有時候隻是些微的距離,就能劃出一道鴻溝來。


    甄理努力地想讓自己做個理智的現任女友,翻男友情史這種事,隻會讓兩個人的關係惡化,而且也顯得有些low。


    兩人之間有個冷場,最終還是隋遇先退一步地來迴撫摸著甄理的脊柱道:“真的要吃莫想幹的前女友的醋嗎?那我是不是也應該吃你前男友的醋啊?”


    甄理白了隋遇一眼道:“我倒是想有個前男友氣氣你呢。”


    突然覺得有點兒不劃算呢。她多單純啊,遇到隋遇之前就是一張白紙呢。


    隋遇似乎有讀心術一般,揉著眉心道:“我要是早知道會遇到你,以前一定不會跟別人交往的。”


    這話一聽就是哄人的。


    但是聽著就是順耳啊,女人的易哄騙一如是。


    甄理隻要嘴角開始上翹了,基本就很好說話了。


    上0床時,甄理趴在床上,雙腿後彎在空中交叉晃動,托著下巴本著很學術的態度問隋遇,“那個我們這麽久不見,你要是需要的時候會怎麽解決ne ?”


    隋遇的神情明顯在說“又問?”。


    甄理趕緊解釋道:“我是正經問的,不是吃醋。我就是好奇,我也知道你們是忍不住的,會憋得很難受嗎?”


    隋遇想了想道:“沒什麽刺激的話,還好。”


    他一邊說一邊探身捉住甄理在空中晃得人口幹舌燥的腳。


    腳趾上塗著彩繪甲油,美國國旗圖樣。


    將思念隱藏得如此深倒是罕見。


    隋遇低頭順著甄理的小腿往上親,癢得甄理笑得直往後退。


    “那什麽叫刺激呢?”甄理抽著氣兒地問。


    “天天能看到女朋友,卻摸不到女朋友,就是最大的刺激。”隋遇認真地道。


    甄理立即就又笑場了。


    “你不要扯開話題,顧左言他。”甄理收迴自己的腿,不願再給隋遇把玩。


    她轉過身,貓著腰,像隻碧眼波斯貓一般爬向隋遇,伸出食指點著隋遇的胸膛道,“這樣會讓我懷疑你的忠貞的。”


    隋遇捉住甄理的手,親了親她的指尖,視線往那並不雄偉但具有明顯女性特征的部位看去,“難不成是想讓我演獨角戲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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