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方五四跟我本人很像,他喜歡抽煙我也熱衷,他喜歡喝酒我也狂愛,他習慣性的自戀貌似我也偶爾,他喜歡犯賤但是我不喜歡。最讓我歡喜不起來的是他老強調犯賤是一種生活態度。這對一向知書達理的我來說是個可怕的謬論。

    人生最痛苦的,莫過於孤單且長命百歲。幸好他出生在上個世紀二十年代的上海,如果能苟延殘喘的活到現在,不被自己折騰死也要死於地溝油,或死於泥石流,或死於石灰麵粉,或死於疫苗,或死於危房,或死於地震,或死於酒色,或死於非誠勿擾,或死於寶馬車輪下,僥幸死不了也要被當地那些寫書的罵死。各種死。他就放一萬心吧。

    不幸中的萬幸——此假設不成立。在我認識他的第二年他就給掛了。迄今為止他已經掛了將近十年,始終都沒有見到新世紀的太陽。說起來他隻是我人生中的某一天,在某一條山路上遇到的一位遊行僧,說他是酒肉和尚、燒餅更貼切些。我們把酒言歡,無話不談。他這一生中離奇的經曆卻點亮了我認識他之後許許多多不成眠的夜晚。下麵我所講述的這些是他的生平經曆,就當是相識一場,我送給他的追悼詞吧。誰讓我幹的就是把心情打成文字的職業。

    我是個沒見過什麽大世麵的本地人,俗不可耐。咱可學不了大上海清口派專業人士那樣的格調,拈花指這麽一掐,小臉兒這麽一舔,小嗓門這麽一捏,安能辨我是雌雄。隻能用我一貫的筆風講述著屬於那個年代的,卻鮮為當代人知的故事。

    這是另一個時空的事罷了。紅閃亮?藍閃亮?你他媽再怎麽閃都亮不過方五四這一生的光芒。雖然在大多數時間裏他隻是個酒肉和尚。這老小子出生於五四運動的第二年夏天,這個被阿拉伯數字占據三分之二的名字是方圓送給孫子的第一份禮物。另一方麵也是為了紀念五四運動給自己帶來的沉重打擊。

    “那是相當的不堪入目和不堪迴首啊。”這兩個不堪是燒餅哥對自己人生的第一個評價,言語中充斥著他對漢語的穿透力,同時狠狠的超越了我對中國文化的理解能力,這兩個詞都能同時運用?怪不得大家都說我寫的東西頂多也就是小學文化水平。

    接下來就要揭開燒餅和尚的身世之謎。此燒餅一生下來就有個軍人家屬的身份。爺爺方圓是數萬大軍的首領,人稱中原一點黑,方大帥是也。他爹不是長子他也不是他爹的嫡子更不是元帥府的長孫,卻出乎意料的最得祖父方圓的寵愛。打出生起就縱橫在深宅大院中,所向披靡,嬉戲怒罵十六載多多少少還有些書上形容的寶二爺神韻。或許這要跟方五四自打出生以後就沒了媽有很大關係。還有些客觀的因素在裏麵比如說方五四的祖母趙氏是正房太太,他的父親不是方家長子卻是嫡子,他不是他父親的嫡子卻是長子,他長得很像死去的叔叔方叔等等。當然這蛋扯的是有些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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