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再次拿人


    軒轅帝的話音一落,太子軒轅兆郢的嘴角就微微翹了翹,百官也的神情也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任誰都聽出,在這件事情上,皇上似乎有意偏袒京兆司。


    一時之間,眾人不禁各懷了心思,揣測著軒轅帝的意思,自從安王賑災迴京以來,在百姓心中的威望和口碑是越來越好了,特別是昨天的事件,不僅沒有安王的聲譽受到影響,反而更加穩固。


    這難道是皇上有意打壓安王的原因嗎?


    軒轅閔浩飛快的看了軒轅耀辰一眼,他猶豫了一下,正想要上前,軒轅耀辰似乎有些感應似的,微微側首,目光向他一掠,那意思很明白,是不想他出麵。


    軒轅閔浩又把準備邁出的腳步收了迴去。


    軒轅耀辰聽了軒轅帝的話,淡淡的一笑,朗聲說道:“父皇,京兆司掌握京城安危,身上的責任重大,兒臣的事……不管是否委屈,都是小事,兒臣想過了,如果因為兒臣府中的事而讓京兆司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受損,那真是兒臣的過錯。所以,兒臣願意隻從父皇的意思,不再追究。”


    “……”軒轅帝聽了他的話,氣得胸口發痛,但是又說不出什麽來,因為方才的確是那麽說的,讓軒轅耀辰算了,不要再追究。


    可誰知道……軒轅耀辰能說出這麽一套話來?


    “照五弟這麽說,”太子軒轅兆郢在一旁說道:“京兆司還得感謝你的寬宏大量了?”


    “太子此言差矣,”軒轅耀辰說道:“不是本王寬宏大量,是父皇仁慈,我不過是遵從父皇的旨意罷了。所以京兆司也不欠本王的人情,該謝父皇隆恩才是。”


    “……你!”太子軒轅兆郢的眉頭一皺,正欲迴擊,軒轅帝冷聲說道:“好了,不必再爭了。”


    他掃了一眼那個腰帶扣,對周柏青說道:“若是這一次的事情再出什麽差池,朕絕不會再寬恕,好好的查!把這事兒把朕查清楚!”


    “是!”周柏青咬了咬牙,怎麽也是把安王得罪了,再說什麽也無法再挽迴,倒不如一鼓作氣的好。


    他打定了主意又繼續說道:“皇上,臣以為,這個腰帶扣是安王殿下府中侍衛之物,雖然昨天晚上闖入牢中之人黑布蒙麵,但是,他的身材體形還是讓人印象十分深刻的,那人擅用腰刀,而且……每次發招之前習慣把刀柄在手裏轉一圈。”


    軒轅耀辰仔細聽著,不由得淡淡一笑,劉衛虎是自己的貼身侍衛,要想注意到他的一些小毛病小習慣也不是什麽難事,早先劉衛虎的右手虎口處受過一點傷,傷好之後那裏有條傷疤。


    初時因為傷疤還新,握刀的時間久了難免還是會疼痛,所以,從那時候起,劉衛虎就無意識的多了一個小毛病,就如同周柏青所說,每次在發招之前的間隙中,都會轉一轉刀柄。


    “這樣說來,”立即有人附和道:“劉衛虎倒又成了嫌疑,隻是——周大人,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正是,”吏部尚書也出列說道:“我也想知道,劉衛虎好不容易逃過一劫,洗去了嫌疑,他為什麽又返迴去入獄殺人?這不符合邏輯啊。”


    “周大人,”太子軒轅兆郢陰陽怪氣的說道:“你可想好了,這一次可不能再冤枉好人了,要知道,這入獄殺人滅口和強搶民女的罪過比起來,可又大得多了。”


    太子軒轅兆郢的語氣著重在“冤枉好人”四個字上落了落,似乎別有深意。


    周柏青上前一步,對著軒轅帝施了禮道:“皇上,起初臣也是這樣以為的,實在想不通這是為什麽,可後來,臣突然想到,或許……事情另有隱情?我們都被蒙騙了?臣以為,劉衛虎正是入上元村強搶民女的兇手,他後來得已脫身,不過就是因為找到了替罪羊罷了,否則的話,臣的屬下怎麽會在他的府中搜出那些衣物首飾來?”


    他說著,掀袍子跪了下去,殿上的文武百官瞪著眼睛看著他,聽著他說出的這些匪夷所思的話,“後來,劉衛虎洗脫了嫌疑之後,便又擔心三人在獄中招出實情,所以這才冒險入獄殺人滅口。所以,臣以為不論是之前的強搶民女案還是這一次的入獄殺人案,都與劉衛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都應該嚴格審查。”


    周柏青說得清晰有力,眾人聽得仔細分明,不由得微微抽了口氣,在心中歎一聲周柏青好大的膽子!


    事情由他這樣一說,其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他不僅指安王的護衛有罪,甚至連幫助劉衛虎洗脫了嫌疑的長慶永安公主都有了嫌疑,要知道,那幾個周柏青嘴裏的“替罪羊”可是永安公主帶迴來的!


    周柏青說完,大殿之上寂靜無聲,半晌,軒轅耀辰冷聲一笑,“周大人,如此說來,你是不領父皇的隆恩,要想著就強搶民女一案,再審查一次嗎?”


    “皇上,”周柏青向上叩拜,“臣並非不領皇上的隆恩,恰恰相反,臣正是因為皇恩浩蕩,所以才想拚著查出事情的真相,臣肩負京城百姓安危之重責,上不敢懈怠有負皇恩,下不敢有負城中百姓,臣……隻想查出真相啊皇上!”


    說得真是慷慨激昂,一心隻為皇上隻為百姓,沒有一分私心。


    軒轅耀辰也忍不住想要拍手叫好,他從來不知道,周柏青的口才還這麽好。


    “老五,你怎麽說?”軒轅帝聽了周柏青的話,麵上平靜無波,看不出喜怒,隻覺得那雙眼睛黑沉沉的,讓人心頭微冷。


    軒轅耀辰正欲開口,有人上前道:“皇上,此事隻不過是周大人一麵之詞,全是憑空揣測,若是……真的搜查安王府,會不會太草率了些?”


    “是啊,”立即有人附和道:“查案拿人向來講究的是真憑實據,來不得半點馬虎,像周大人這樣憑揣測辦案的真是聞所未聞。”


    還有人繼續想上前,太子軒轅兆郢的目光淡淡的一掃,臉上的笑意沉涼,“五弟,以前聽說你性子狂傲,人緣並不怎麽樣,如今一見,哪裏就不好了?看來傳言猶為不可信,以後本宮若是再聽到這種話,定當要狠狠的訓斥他們一番。”


    他這話一出口,其它的人便再無法開口,軒轅耀辰一笑,不以為然的說道:“傳言向來三分真七分假,太子殿下不信是對的。隻是,眼下周大人所說,連三分真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不知太子以為如何?”


    太子軒轅兆郢擺了擺手,“這事兒你可別問我,上有父皇明斷,下有周大人查案,中間麽……還要看五弟你願意不願意配合,為自身辯個分明。”


    辯個分明,這四個字輕飄飄的出口,仿佛就已經給軒轅耀辰和劉衛虎定了罪一般。


    “父皇,”軒轅耀辰上前一步,“兒臣心懷坦蕩,自認為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父皇和百姓之事,這件事情該如何處理,但憑父皇吩咐,兒臣……絕無怨言。”


    他說罷,垂下頭去不再多言,眾人也都沉默無聲,靜靜的隻等著軒轅帝一聲令下。


    軒轅耀辰垂著眼睛,看著自己的靴尖,其實他這雙靴子的樣式有些舊了,雖然靴子本身並不舊。


    這還是他那年生辰,母妃親手做給他的那雙靴子的樣式,生辰過後不久,母妃就逝去了,那雙靴子他也一直沒有再穿過,因為他怕,一旦穿舊了,永遠沒有人再給他親手做新的了。


    隻不過,他後來所穿的靴子的樣式沒有再改變過,一直都是這個樣式,今天所穿的朝靴也是一樣。


    軒轅帝的目光在軒轅耀辰的身上落了落,隻是他一直垂著頭,看不清他的神情,軒轅帝覺得自己越來越猜不透這個兒子,本來是想扶植他讓他為太子擋災,可是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這個兒子居然越來越出色,不論是外表相貌還是行事作風。


    本來一直是寵著他,捧著他,讓他養成了驕傲狂妄的性子,可直到最近他才驚覺,似乎一切都沒有朝著他所希望的方向發展。


    軒轅帝又看了一眼太子軒轅兆郢,這是他寄予了厚望的兒子,一直想著由他來接任自己的大位,隻是……


    太子軒轅兆郢身子天生不好,最近好像還傷了手,慧錦皇後一直說在調養,可現在看上去似乎也沒有見什麽起色。


    軒轅帝想到慧錦皇後,方才心中看到軒轅耀辰時那一點點的猶豫瞬間化為無痕,他沉聲說道:“既然如此,那便查吧。”


    幾個字輕飄飄的扔到大殿上,在百官心中卻如同刮過了颶風,他們紛紛猜想著皇帝的真實意圖。


    軒轅耀辰的眼神微微一冷,像是飄搖的燭火,唯一的那點亮光慢慢的暗了下去,最終歸於一片沉寂。


    軒轅帝的話聲一落,周柏青心中大喜,急忙叩拜道:“皇上,臣請求押劉衛虎上殿。”


    “準!”軒轅帝一聲令下,殿前的禁軍侍衛立即轉身下了台階,前往安王府。


    軒轅耀辰的眉心跳了跳,軒轅兆郢的唇邊泛起淡淡的笑意,“押”這個字,周柏青用得未免太早了些,軒轅帝不可能不知道這其中的差別,但他依舊準了。


    禁軍侍衛如風一般快速而去,在半路上與洛九卿碰了一個正著。


    她聽白墨說軒轅耀辰去上朝,算計著時辰應該差不多快迴來了,掛念著他身上的傷,在府中坐不住,便帶著獨自一人出來走走。


    剛一到街上,便聽到急促的馬蹄聲和遠遠傳來的吆喝聲:“行人避讓!行人避讓!”


    街上的百姓左右一分,讓出一條路來,幾匹快馬急馳而去,洛九卿站在人群中看著那幾匹快馬遠去,那些人衣帶翻飛,腰間露出黑色鑲金紋的刀鞘,隱約還有赤金的令牌一閃。


    洛九卿的眸子猛然一縮,她立即就認出這些人正是禁軍侍衛,他們這個時候怎麽會出現在這裏?看這急火火的模樣應該是有事要去趕著做,那麽,他們這是要去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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