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還在揚州北前線緊鑼密鼓布置軍務的徐長青,便收到了汪富春的消息。


    但看到消息後,便是徐長青也有些懵逼了。


    汪富春不僅炸出來近百萬兩銀子的糧草,更是直接把明月樓搞到了徐長青的名下……


    主要是明月樓的股份雖然極為複雜,南京各大勳貴都有摻和,可他們卻不敢明著持有,都是用的‘代理人’。


    汪富春唬住了劉副會長等人,劉副會長再去唬下麵的小魚小蝦,一刻鍾不到,事情便幹脆利落的解決掉。


    好一會兒,徐長青才緩過神來,卻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隻能說,永遠不要小瞧了勞動人民的創造力……


    ……


    傍晚,天色都快黑下來,徐長青這才是姍姍來遲,趕到了明月樓。


    此時有汪富春在這邊兜底,徐長青已然沒什麽壓力,很快便是賓主盡歡,各人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這場晚宴的核心便是‘作秀’。


    既是唬住揚州的士紳豪族,也是唬住南京和江南各個方麵,再者,還得加上李自成、張獻忠,包括羅汝才、賀一龍等人。


    對於這種事情,徐長青早已經是駕輕就熟,一邊強調清軍的強大,一邊表示模範軍的艱難,同時,又透露出一些利好消息,跟這些士紳豪族們打成一片。


    晚宴相當成功,幾乎是毗鄰完美,卻也正因為如此,耽誤了不少時間。


    等徐長青離開明月樓的時候,都已經快子時了,而這邊的馬車裏,張寶珠已經等了徐長青整整一晚。


    可惜,此時模範軍先鋒已經秘密出發,吳三桂的夷丁突騎以及孔有德的烏真哈超精銳,也同時開始秘密出發,徐長青著實是沒有時間再陪伴張寶珠了……


    馬車裏,兩人靜靜的看著彼此,氣氛卻是有些說不出的沉悶。


    張寶珠看著徐長青眼睛裏遮掩不住的痛苦,忽然‘噗嗤’一笑:“怎麽?是不是擔心我跑了?”


    “我……”


    徐長青這才迴神來,忙是抓住了張寶珠的玉手:“寶珠,要不,要不你陪著我吧!有你在身邊,我才能踏實……”


    張寶珠卻是搖頭失笑:“長青,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思,但是,正因為如此,我才不能害了你。若是我隨你去,是不是,就算形勢不順,你也要梗著脖子硬上,不想在我的麵前丟人?”


    “……”


    徐長青登時無言。


    別說,還真有這種可能,而且可能性極大。


    對戰阿濟格一戰,到此時,徐長青已經複盤數次,早已通透其中的兇險!


    若不是運氣使然,加之阿濟格本身猶豫了,結果還真不好說!


    縱然徐長青不至於直接失敗,元氣大傷卻是肯定的。


    “寶珠,事情是不是還有別的……”


    徐長青剛要說些什麽,張寶珠卻是伸出一根玉指,堵住了徐長青的嘴唇,笑道:“長青,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這邊還有好多姐妹,你這邊又是兵行險招,我走了,肯定忙不過來,或許還會破壞你的計劃。”


    說著,張寶珠忽然一笑,恍如一株完美的幽蘭在馬車內綻放開來:“長青,從明月樓到北門,馬車的話,大概需要一刻鍾。你還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


    徐長青一陣沉默。


    雖有千言萬語,但在此時這個節骨眼上,徐長青還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可正當徐長青發愣的時候,忽然感覺眼前倩影一閃,溫香軟玉已經入懷,張寶珠嬌豔的紅唇,已經是貼在了徐長青的嘴唇上。


    下一瞬,當徐長青猛的睜大眼睛,看向她美眸的時候,張寶珠的俏臉也紅透了,卻是低聲啐道:“笨笨,不想讓我跑掉,那你還不主動點……”


    “噯?”


    徐長青這時終於迴過神來,不由大喜,狠狠將張寶珠擁入懷中……


    ……


    一刻鍾之後,徐長青的儀仗準時出城。


    可到了醜時中,揚州北門內忽然又來了一隊幾十人的彪悍騎兵,為首一人出示了一麵令牌,直接招過守衛遊擊說話。


    遊擊聽了片刻便是小雞吃米般連連點頭,很快打開了城門。


    “駕,駕!”


    片刻,這支騎兵便是如風般奔出了城外。


    不遠處小巷子裏的一輛馬車中,一個熟悉的倩影依然保持著對那隊騎兵揮手的姿態,口中不住的喃喃道:“一定要活著迴來,一定要活著迴來啊……”


    ……


    等徐長青迴到揚州北前線,周邊幾十裏範圍內早已經全麵戒嚴。


    準確的說,出了揚州北門,整個揚州北線,現在全部都是戰時的最高級別戒嚴狀態。


    用的名義則是準備‘突擊高郵湖蓄水點’。


    快馬加鞭來到模範軍大營之外,模範軍已經開始有序的往東南方向突進,張虎、毛鐵錘等主將快步匯總過來,張虎止不住的興奮道:“大帥,都已經按照計劃執行,預計明天早上,便能在芒稻河與船隊匯合。”


    徐長青的腿雖是略有點發虛,但精神狀態卻是極好,隻覺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鬥誌,笑道:“計劃雖然順利,但是依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這次的戰略,不允許出現任何意外,否則,必嚴懲不貸,明白嗎!”


    “是!”


    很快,徐長青便是融入到了快速行軍的部隊中,親自協調。


    半個時辰後,待中軍也要啟程的時候,徐長青止不住看向揚州城的方向,用力的握緊了拳頭。


    心中喃喃的道:“寶珠,我說了要霸占你一輩子,那就絕對會霸占你一輩子!”


    ……


    前期已經籌備的幾如天衣無縫,模範軍和夷丁突騎、烏真哈超的行程非常順利。


    次日一早準時抵達了在芒稻河的預定區域,一天的時間來登船,當夜,便是直接順流而下,進入大江航道。


    到了第三天一早,出了長江口,抵達鹽城附近的徐長青便是收到了徐州那邊的消息,‘交換人質非常順利,他們已經換迴了吳三鳳,清軍並沒有耍詐。’


    得到這個消息,徐長青也是精神大振。


    跟他的判斷幾乎沒有差別,大清國此時已經不敢耍詐了,就怕再引起更大的爭端。


    接下來,便要進入正式的節奏了!


    之所以計劃這麽順利,徐長青也開始仔細複盤。


    首當其衝的,還是清軍自己造的孽。


    這不到兩年時間,他們接連兩次深入江北地區,原本水土肥美的江北幾乎已經成為了無人區,就留下揚州一地幹巴巴的。這就讓徐長青有了施展戰略戰術的溫床!


    否則,若是人煙密集,怎麽可能奇襲?怕是模範軍剛剛出動,清軍就會有所察覺。


    再者,還是清軍自己造的孽!


    他們不斷的亂來,各種卑劣手段使盡,怕是已經遭到了上蒼的報應,在徐長青攻破了他們的洪水攻勢後,他們的魂兒都要被劈成兩半。


    這就給了徐長青部署、籌謀、以及實施的機會!


    否則,清軍的行程變慢或變快,徐長青都不可能有這麽完美的契機。


    不過,形勢雖是一片大好,此時徐長青也更需要更精準的來把控節奏!


    必須要趁著多爾袞他們還沒來得及真正穩定京師局麵的時候,直接插入他們的腹心!


    ……


    三天之後,船隊已經抵達了寧河海域,並且還富餘出來大半天的時間來休息。


    可京師那邊卻是久久沒有得到想要的消息。


    徐長青倒是沒有什麽異常,一直穩坐釣魚台,但是吳三桂和孔有德卻是都坐不住了,來到徐長青的戰船上商議。


    “長青,你,你這心到底是怎麽做的?這種時候你還能熬得住?我真是……”


    吳三桂本以為徐長青肯定更焦急,怕是都要熱鍋上的螞蟻般,可看到徐長青淡然的模樣,他不知怎的,隻覺胸腹間一股無名火飛速竄起來。


    “平西伯,你先不要激動。長青穩得住,才是好事嘛。再者說,這跟咱們計劃的時間還差一天呢,無需急在這一時。”


    孔有德忙出來打圓場,生怕兩人矛盾激化。


    畢竟,這種時候可不是鬧著玩的,毫厘之間,或許便是天壤之別!


    徐長青一笑:“二哥,來,坐,先喝口茶潤潤嗓子。咱們現在著急也沒有什麽辦法,徒自擾亂軍心而已。”


    吳三桂這時也明白他失態了,自嘲道:“長青,我這狗脾氣,你別跟我一般見識。他娘的,不知道怎麽搞的,我現在怎麽跟愣頭青一樣。”


    看吳三桂自己把事情揭過去,孔有德也長舒了一口氣,笑道:“長青,關於路線上,你有什麽新思量沒?”


    吳三桂因為在京師呆的時間極短,並不清晰京師的兵力布局情況。


    孔有德也差不多,也是被掉到兩綠旗那邊一年多時間,但他對京師的框架還是很了解的,他在京師住了至少兩年多。


    徐長青對孔有德肯定會保持尊敬,笑著道:“嶽父,暫時還沒有。不知嶽父可有什麽思量?”


    孔有德精神一振:“長青,我仔細考量良久,感覺,咱們還是將主力排布在北線為妙。唐通那廝,本就是密雲軍出身,有許多熟悉地形的好手,連夜突進也沒有什麽問題。到時,咱們兩夜時間,必定能趕至順義一線,然後,便可直接揮師南下!韃子現在的狀態,是絕緩不過來氣的,咱們必能將他們圍在京師城中!”


    吳三桂也是連連點頭。


    便是他也不得不佩服,孔有德的手段還是可以的。


    徐長青也笑著點頭,卻是並沒有著急表態。


    孔有德心裏頓時有些詫異,可他剛要說話,外麵忽然有親兵急急來報:“報——京師最新消息!”


    三人相視一眼,心神都是提到了極限!


    機會,已經出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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